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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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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场比试甫过,小胡子判官跳上台来,“台下还有哪位壮士登台挑战?”
本公子身旁的一位白衣飘飘英俊潇洒的小哥手执长剑飞了上去,我瞧了他半晌,他在台下呆得跃跃欲试,等到此刻实属不易。甫一落地,他拱手取剑,“在下圣剑门萧啸,请。”
小胡子急忙闪身,只见台上两把长剑飞舞,流光掠影,煞是好看,尤其一位穿白衣,一位穿蓝衣,端得是风流飒爽,丰姿翩翩。本以为这一仗要打个天昏地暗三年五载天雷滚滚你侬我侬,谁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人缠斗的身形分开,蓝衣人捂胸吐出一口血拱手道:“萧兄武艺非凡,厉害厉害。”跌跌撞撞跳下台来找大夫治伤去了。
“还有哪位兄台上来比试?”
半晌无人响应。
我四处瞧了瞧,刚预备飞身上去,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我一步立在台中。身长貌美,肤色白皙,黑色的发中夹杂一绺蓝色,端得是一副邪佞妖娆的长相。此人刚站上去,台下炸开了锅。
“他怎么来了?”
我推推身旁一脸紧张的大汉,“兄台,此人是谁?”
大汉一抹脸,“他是月之澈的儿子,月澄因。”
我了然。二十五年前,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策海阁阁主月之澈与当今盟主共同恋上了江南第一世家慕容家的小女儿慕容鹤锦。照理来说面容俊美写意风流的月阁主应当更能讨小姑娘的欢心,没奈何慕容小千金眼光不一般,偏偏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当时还没甚名气长相庄严的盟主厉天祁。接下来的发展着实俗套,街上三文钱一本的小黄书里这种桥段不胜枚举,月之澈和厉天祁进行决斗,慕容鹤锦听闻此事匆匆赶来,此时月之澈剑尖已经指到了盟主的前胸,她不管不顾往前一挡,月之澈慌忙撤剑,就在此时,盟主一个欺身,一掌拍出,电光火石之间,策海阁主惨输了比赛,输了美人。特别是看见心爱之人不顾性命挡在情敌的身前,备受挫折。回去之后,心中愤懑,忧思难免,一日练功走火入魔,就此香消玉殒了。
据说月之澈逝世的消息一传出来,江湖上众多少女玻璃心碎了一地,还有不少人跑到盟主家门口寻衅滋事,口口声声说要为策海阁主讨个公道。
也是天意,月之澈输了决斗后,整日酗酒,浑噩度日。一日醉酒,误把送茶的婢女当作慕容小千金,春宵那么一度,就此有了月澄因。
月之澈死后,月澄因继承父业,发展壮大了策海阁。他虽年纪不大,但武学造诣极高,可惜了一点就是其武功路数多阴狠歹毒,走得不是正统武功的道路。他心中记着为父报仇,多次挑衅未果,却不想今日竟来了武林大会。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在台上一语未发,挥掌打飞了白衣的萧啸,冷冷地看向厉盟主。
小胡子腿抖了抖,哆哆嗦嗦下了台。本公子也随之看去,方正的面容未变,却多了一丝氤氲的怒气。椅子的扶手颤巍巍地将断未断。
顿时全场静默。
本公子心里也没个底,左右瞧了瞧,一个个都畏首畏尾,根本打不起精神来。无可奈何之际,我敛了敛衣袍,清了清喉咙,堂而皇之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比武台。
众人惊诧,议论纷纷。
我站到他对面,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此人面容阴柔秀美,一双勾魂眼绮丽动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便是与沈凌止一比,虽失了些仙气和惊艳,也实属难得了。
一抱拳,“月公子,请。”
他抿唇,“找死。”飞身出掌。
太狂妄了罢,我挑了挑眉,闪身一躲,反手劈下。此人功力不弱,反应迅捷,身姿轻灵,内力深厚,根骨资质尚佳,虽未登峰造极,也算难得一见。我未出全力,心里还在天人交战中,若是赢了,势必要面对娶盟主女儿这个决定,若是输了,瞧着月澄因这歹毒的架势,小命恐难保。
缠斗半晌,本公子正躲开他一击,余光却瞟见不远处茶铺里那个花枝招展的身影,于是正迎上月澄因那一掌,却也同时暗用内劲震飞了他。徒留本公子在比武台上摇摇欲坠,我眺望了一下,索性喷出一口血,砰然落地。
两年前带兵南下,心思尚浅。没看出服侍的小兵是敌人安插在我军中的细作,误中剧毒,追杀余党时毒药发作,晕倒在了荒郊野外。被一阵刺鼻的香味激醒,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身着五颜六色花袍子的男人坐在一边啃花生米,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我起身道谢,那人摆摆手,“不用谢我,你留下来服饰本大爷三个月,就当是医诊费了。”
那张张狂的脸瞧得我牙痒痒。
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圣手神医蔺海棠。看着很张狂实则缺心眼至极,一丝武艺也无却到处惹是生非,若不是看着他那一手医术,估计小命早就报废。本公子当牛做马三个月,伺候他吃伺候他喝,还免费充当保镖,把所有上门挑事的人打跑。一日,我同他建议,“你也应该成家立业了,管管你这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毛病。”
他挑眉,“算了罢,我还是不要耽误小姑娘的青春年华了。”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实话,蔺海棠名字起得不怎样,人长得倒很不错。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眼眸深邃,轮廓分明,张狂的性格配上张狂的长相,也有小姑娘愿意跟随他,但此人装傻充愣,教人家小姑娘一片芳心付诸流水。我看得唏嘘,摇头不已。
后来才知,他便是我朝左丞在外的私生子,母亲是有名的天机女蔺摘星,后来死于左丞正妻之手。身世很值得人同情,虽然他自己不怎么承认这一点。
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本公子被同样的香味刺激醒,转头,五颜六色的花衣裳,棱角分明的瓜子脸,熟练地剥花生,抛起,张嘴,咽下。见到本公子醒了,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没死算你命大。”
我坐过去,喝了口水,“我若不使出这一招苦肉计,你怎会出现。”
他朝天望了望,装模作样地一叹,“不懂医的孩子就是活该。”然后正正经经地看向本公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武功不及你,但心思可比你歹毒得多。他掌中蕴了毒,十分难解,若不是遇上我,你早死在比武台上了。”
这段缘由他不言我还不知晓,突地有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地感觉。我叹了叹,问道:“那我是不是拿了魁首?”
他不答反问:“你说呢?”
我瞬间精神抖擞,手掌一摊,“拿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