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赋》公冶剑鸣

8、第七章

　　“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会结交你这么个朋友。”他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啸，从袖中拿出个布包，往本公子手上一扔，“给你给你，不就是个虎符，至于这么拼命。”
　　我打开布包，剔透的虎符熠熠生光，左家三成的兵力终于到手，我摇摇头，装好，收入袖中。“左丞人不坏，只不过跟错了主子。他对你倒是真的好，兵权虎符，说给便给。”
　　蔺海棠冷哼一声，“好个屁，我给他老母治病，这是诊金。我还嫌要得不够多呢。”
　　“这还不多？若你不是他儿子，恐怕他就是死也不会轻易交付于你。”
　　“你才是他儿子，我跟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你可知我拿这虎符是做什么，你不怕我对他一家不利？”
　　“你愿杀便杀，愿俘便俘。我若是在乎也不会教你知晓虎符在我手里。少跟我提起他们一家，心烦。”
　　好罢好罢，此人一提起这件事就脾气大发，本公子见风使舵，保持缄默。
　　我换了个话题，“如此珍贵之物，你就这样送予我，没别的要求罢？”
　　他斜眼一瞟，“你不要？还我。”伸手欲抢。我抬手挡住，“行了行了，说实话，你要盟主的位置作甚？还是……对那娇滴滴的厉小姐有所企图？”
　　他拿云片糕地手一顿，“不关你事。拿了虎符就赶紧滚罢。”
　　瞧瞧，利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
　　我诺诺，“好罢，我走我走。”突地想起沈凌止那一身怪病，想问问，却又不知怎么描述，只得作罢。
　　推开门，正欲离开，一声洪钟如惊雷炸响在耳畔，“公子留步。”
　　我一哆嗦，回了头，是宝相庄严的厉盟主。“盟主有事？”
　　“公子是本届武林大会魁首，也自然成了老夫的接班人和女婿，老夫见公子身负有伤，特意来看望一番。”
　　果然不出本公子所料，苍天是不会让我这么顺利地达到目的。我陪笑，“盟主你有所不知，我是为了我家主子才前来比武的，我家主子仰慕厉小姐的美名，茶不思饭不想，偏偏不懂武功，得知此次机会就叫我来试一试。所以这新任盟主之职还是另觅他人，至于这女婿一称，着实应当落在我家主人身上。是罢，主子？”我扬声，可巧看见蔺海棠风骚入骨地走了出来，带着一脸谄媚的笑意迎了过去，“盟主好盟主好。”
　　“蔺神医？你这是……”
　　他白了我一眼，屁股一拱把我挤到一边，笑意吟吟地道：“即使如此，我就实话实说罢。盟主大人，我心仪令千金已久，却苦于身无武艺不能上台打擂名正言顺地成为魁首，这才想起让我这武艺高强的小厮代替。还请盟主不要见怪。”
　　说得是一个泫然欲泣真心实意啊，我在内心里给他鼓掌。
　　盟主一脸地庄严之色破坏殆尽，张口结舌呐呐不成语，半晌才道：“神医与小女何时见过面？我竟不知感情已如此深厚……”
　　他笑道：“盟主忘了，上次我来为夫人治病，行至后花园，偶见一女子抚琴而奏，音如天籁，色若寒梅。也如此结识了小姐，从此便念念不忘。”
　　“原来如此。”老盟主恍然，“但这事着实意外了些。擂台明明是他打赢的，却要你迎娶小女，似乎对这位小兄弟不太公平。”
　　我慌忙上前，“公平公平，公平得很。盟主不必关心在下，主子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厉小姐能嫁给主子，我就心满意足了。”瞧瞧我是多么忠心耿耿的好人啊。
　　老盟主略一沉吟，“此事还得另行商议。你们先行歇息，晚上老夫设宴款待二位。”语毕挥挥袖子走了。
　　我头痛，坐回屋内犯愁，“都是你，非要我拿什么武林大会的魁首，这下可好，走都走不了。”
　　蔺海棠千娇百媚地往床上一倚，眼角微挑，“你还好意思怪我？是谁编出谎话说是我的小厮？是谁说我同那盟主的女儿情深意切？玄殷的大元帅啊，我可不敢当您的主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酸溜溜。
　　我十分好奇地询问：“你同那厉小姐当真情定三生海誓山盟？我怎从未听你说起。”
　　他虚弱地哼哼，“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气我？早知道两年前就让你死在荒郊野外算了。”
　　好罢，面前这人还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本公子知恩图报，闲话不说。手撑下巴惨兮兮地叹息，“难不成我真的要娶了那盟主女儿？我十九年清白的男儿身啊，就要毁于一旦……”
　　“行了行了，做了十九年假男人你也该醒悟了罢，”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别总是天天本公子本公子地叫，难道你还真能娶了她不成？哼，两个女子成亲，真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惊世骇俗。”
　　我趴在桌子上，咂巴咂吧嘴，无奈地道：“我也不想，你若是我就该明白我的苦处了。何况我自觉我做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比穿上女装手执蒲扇吟风弄月弹琴绣花要强多了，你说是罢？”
　　他愣了一下，然后十分赞同地点点头，“你别说，我刚才在脑海里过了一下你绣花的场景，着实不堪入目。你还是现在这样好看些。”沉吟了下，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这副长相说是女子罢，太过英气了些。说是男子还勉强入目，可惜就连那个月澄因都比你阴柔。你做人确实有些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