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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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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入夏时方君乾让人移了一架葡萄藤在院子里,到了今年盛夏时,葡萄藤已挤挤攘攘缠了一大片,架下另放了石桌石凳,还有一张躺椅,方大少一向最会享受,虽说有了桌凳又添了躺椅看着有那么些不伦不类,但人躺上去可是极舒服的,一抬手就能够葡萄吃。
不过这椅子是他搬来给他家倾宇用的,肖倾宇整日的坐在轮椅上,现在入了夏,若是偶尔累了想躺一会儿,在屋里也闷热,于是方大少就不顾肖倾宇强烈反对硬生生在一片桃林中植了葡萄架,说是这样才舒坦,幸好肖倾宇坚持,才没让他把葡萄架弄到院中间去,险险装饰得像样了些。
这时繁星满天。
北方昼夜温差大,夜里风一吹,暑热便散了个差不多,肖倾宇蜷在椅上看书,刚刚沐浴过,头发还是半湿的,顺便晾干,旁边桌上另有小灯照着。
方君乾自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薄毯,道:“这灯又不亮,看多了又眼晕!看……这么些蚊子,身上可被叮了包?”他说着将毯子搭到肖倾宇腿上去,肖倾宇患腿疾,常年不能行走,小腿血液不畅,温度一低就冰冰凉凉。
“啪”一下,他打死一只蚊子,手上沾了血,凑过去给肖倾宇看。
肖倾宇被他闹的头疼,只好合上了书,道:“我从不招蚊虫的,你身上热,一过来就一群蚊子!”
肖倾宇也不知是体温低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一整个夏天下来身上都鲜少有蚊子包,方君乾则正好相反,他夜夜搂着肖倾宇一块儿睡,人家身上白白净净,他早上一起来,满身的红疙瘩。
偏偏他自己不承认,一到这时候两人在院子里乘凉,肖倾宇看着书不理他,他就开始说蚊子都是被肖倾宇的灯招来的。
实在是无赖的很。
这会儿他又借口去灭那盏灯,凑到肖倾宇跟前去抽走了他手里的书,还嘟囔着:“不准看了不准看了……白天总打发我去看他们练兵,晚上了也不理我……”十足十小孩脾气。
肖倾宇熄了灯,从一旁取了蚊香来点上,道:“谁叫你总是偷懒……”他随手把小香炉往方君乾那儿一递,“放到身边儿去,否则晚上又痒的睡不着。”
方君乾美滋滋接了,虽说这味道不大好闻,但是倾宇一片心意……脸上又挂上了荡漾的笑。
他一低眼看见肖倾宇一头长发搭在椅子边上,便回屋去洗了洗手,拿了木梳来给他理顺。
肖倾宇的头发生的好,乌黑柔顺,忘了起初蓄发的原因是什么了,大约是贺固泽当初真想培养一个“无双公子”,故意让他照着那样子来?不过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这样,贸贸然剪了反而觉得不惯,也就留着了。
葡萄架上的葡萄早已熟了,方君乾不时够下一个来吃,肖倾宇闭着眼,淡淡道:“别满手黏腻的来碰我。”语气虽淡,意思却颇为嫌弃。
方君乾笑出声来,道:“偏要给你弄满身葡萄的酸味儿!”又摘了一个递到他嘴边,“吃不吃?”
肖倾宇睁开眼看了看,张嘴咬了,登时口内一阵酸甜,他不由皱了眉,“太酸……”
方君乾伸手接了他吐出来的皮和籽,扔到一边去,“你不常吃的缘故……要不要了?”
肖倾宇摇头,方君乾却低笑着去吻他,“就不好吃这些东西……西瓜也是,偏要人切成小块儿才肯吃,我给你把皮儿剥了籽儿挑了?”
肖倾宇外人看着是完美无缺的无双公子,不说别的,饮食方面虽好清淡精细些,但他本身极有礼,旁人做什么也都能入口,是不挑什么的。纵是严恪人跟了他这么些年,也只是从他平日吃多吃少看出来些他的喜好——譬如水果,他是爱吃些小果子,草莓、樱桃之类,大一些的瓜果是不大喜欢的。
但是方君乾在与肖倾宇相知相许并且共同生活这么久之后,推翻了这个理论。
肖倾宇不是不爱吃大的瓜果,他只是嫌麻烦。
比如西瓜,他们这些人都是粗人,平时一个西瓜切成几块就那样拿在手里啃,吃完了满手满嘴都是西瓜汁,肖倾宇就从不吃西瓜,直到方君乾有一次讨他的好,把水果都切盘了装起来给他端过去,看着肖倾宇拿着小叉子一个一个吃得挺欢么……于是下次再把他平时不常吃的果蔬同样拼了盘……然后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肖公子嫌这些东西又是吐籽儿又是削皮吃完还一手黏黏腻腻实在太麻烦,于是十分干脆的不吃了!
外人看着他好像无欲无求要成了神仙,其实私底下还是挺可爱的嘛!
方君乾当初刚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瞬间心尖上的萌点被刺中了,于是愈发惯着肖倾宇的小讲究,也不说破,直到今天没忍住说了出来,想看看肖倾宇什么反应。
谁知肖倾宇并没有他想象中会尴尬或者羞窘(……),躺在椅上的人掀起眼皮清清寡寡看了他一眼,道:“有劳。”
“……”方君乾闭了嘴。
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倒有些寒意。手里握着的头发已经干了,方君乾理顺了拿发带扎上,伸手去握肖倾宇的手,觉得稍有些凉,便道:“夜深了……冷吗?咱们回屋?”
肖倾宇看着似有些困了,“嗯”了一声,张了张眼又闭上,道:“明天……是周老八十大寿吧,得起早些……”
方君乾低低笑了,道:“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换做以前,不定怎么操心呢,寿礼就得选半个月……”
方君乾说的虽有些夸张,但也是事实,要换做从前,肖倾宇定不会事情到了眼前才想起来,也是这些年慢慢放宽了心,许多事都不管了,不像以前似的一刻不得闲,也开始为自己活着了。
总归是好事情。
两个人这几年愈发闲了,上头有周子华顶着,身边的事儿有沈建严恪人,再往下有十三营,劳心劳力的都扔去给别人了,他们俩天天守在家里自得其乐,无聊了就出外头去转转,羡煞旁人。
像这些宴会平日大多是推了的,只是这一次不一样,是周子华父亲周康的寿宴,周家与他们关系一向不错,又有周子华这样的关系在,自是不同旁人,怎么说也得去贺一下。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换了正装往北京去,周家此时极为热闹,他们的车停在门口,也不怎么扎眼,不知周子华是怎么得了消息,他们这边刚到,那边就迎了出来。
这几年他们少与这些人来往,门口站着还未进去的都是一副打量的眼光,碍于周子华在,倒也不敢贸然上来搭话。
方君乾气色极佳,一看就是这几年顺风顺水。周子华不由酸了几句,道:“两位日子过得倒顺心。”
方君乾半点不客气,“那是自然。我们这你羡慕不来的,认命吧兄弟!”
他样子极欠抽,幸而周子华知道他这人别人越说他越得瑟,懒得再跟他争,只请肖倾宇进门,“肖老弟这边儿走。”
肖倾宇笑笑应了,方君乾推着他进门。
周家是几代传下来的,只是到了周子华这一代人丁稀薄,周康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周子华却是三十好几也未结婚,至今仍是单身。
今日的宴会说是周康的寿宴,又焉知没有为周子华相看对象的意思?
只是来的大都是世家贵族的小姐,家世有了,真心却少了。
他们这样的人,婚姻的基础向来不是爱情,而是权势地位。
宴会布置得华美大气,看着倒像是西式的婚宴,不像周老爷子这样岁数的人应有的寿宴。
于是他们的猜想更确实了几分。
方君乾去一旁拿了些点心来给肖倾宇吃,两个人坐在角落里,方君乾低声笑道:“倒像是给皇帝选妃子,来了这么些人,都是带着女孩儿的。”
肖倾宇四周一看,果然。不由为周子华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一转眼却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愣了一下转过脸来。
方君乾见他脸色不大对,问:“怎么了?”往他刚才看的地方看过去,却是邱繁露。
他一下子心口堵着了,拉长了脸,“怎么,还想着人家?那我去给你叫来……”
肖倾宇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气乐了,只坐着不说话,看他还要说什么。
方君乾见他没反应,酸的更厉害了,“还真想我叫她过来?你、你……吃蛋糕!不许想了!”
他皱着眉挖了一勺蛋糕送到肖倾宇嘴边,他平时少有这种样子,不知怎么,每次见了邱繁露,他总是紧张兮兮的,大约也是知道肖倾宇为着从前的事对那位女孩子有些愧疚,虽说也只是愧疚,但在他心里就是不一样,肖倾宇从来对女性都不假辞色,唯独对邱繁露特别些,这就让他心里警铃大响,每回遇见了总是酸溜溜要说几句话。
肖倾宇见他这样,也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好一会儿才道:“你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还叫人家过来……你看她身旁那个,是不是叶家的那位?”
方君乾仔细分辨他是不是有意岔开话题,被肖倾宇一掐瞬间清醒过来,眨眨眼,“哪个?穿的像个仙人掌似的那个?”
肖倾宇:“……”
“嗯,是那个叶璧,我记得是邱繁露的朋友来着。”方君乾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后来她转头就把邱繁露给卖了!”
语气颇为幸灾乐祸。
肖倾宇:“……”
方某人谈起八卦来毫不逊色于他见过的那些卖菜的中年阿姨们,“叶家的小孙女儿,喊肖百临他妈姑姑的,怎么也来跟周子华相亲了,我们那位周大哥可比她大了快有十岁呢吧……”邱繁露是已经嫁了人的,叶璧却像是在打周家儿媳妇的主意。
“对了,那年十三营出了的那个叛徒就是叶家的,叶彪。算起来他们俩应该还是堂兄妹。”
“他们叶家没一个好人呐……”最后方君乾结束语感叹。
“叶家……”肖倾宇沉吟道:“肖家已然是倒了,叶氏跟着也讨不了好,至于叶家,当初他们一家都是贺党,咱们后来也并没有注意过他们,怎么这时候倒瞧着像是没受牵连……”
方君乾冷笑一声,“多半是嗅着要出事了,早早的摘干净了。看看贺固泽,手下这都是些什么人……”都说树倒猢狲散,他们这是树还没倒,就忙不迭散干净了,说不定还上去推了一把。
也是当年贺固泽自己的眼光太差。
“怎么那二位是吵起来了?”方君乾一转眼,看见那边站着的邱繁露和叶璧脸色均不是很好。
肖倾宇顺着看去,就见邱繁露冷笑一声,手上端着酒杯昂着头转身走了,留下叶璧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说来叶璧也有几分姿色,今天过来又是特意打扮过的,显得十分娇艳,只是碰上邱繁露就不免逊色了。邱繁露家里原是世家大族,昔日贺固泽势力那样强横都拧不过邱家去,足可见厉害,邱繁露虽被娇养得脾气大了些,但终归是大家小姐的姿态,在外面一举手一投足都是矜持贵气,叶璧就差了些,叶家本就是这几年才发迹的小家子,运气好攀上了贺固泽让人多看一眼,外面的东西能照着别人的样子做来,底蕴却是学不来的,这点瞧肖倾宇父亲肖正辉的那位继夫人就知道,她儿子肖百临与肖倾宇是一个父亲,一样样的肖家两个男儿,最后长成了却差了那么多。叶璧身量还高些,但站在邱繁露跟前,就好像是被生生压了一头。
连方君乾都不得不承认,邱繁露虽惹人厌,但在人前种种还是挺过得去的。
除了以前蠢了一点——居然把叶璧这么个人当成好姐妹了。
不过也是,邱繁露从前在邱家千娇万宠,也就是这两年嫁给了贾临,才被磨得没了那些娇气,会看人心了。
今天贾临也来了。周家的宴,是个想往上爬的都想进来混个脸熟。
夫妻本该一道的,正好这会儿周老爷子出来了,众人纷纷贺寿,一家一家上寿礼,邱繁露便走到贾临身边去了,她这几年懂事不少,人前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的。
那边人多,肖倾宇不欲去凑这个热闹,跟方君乾决定人少些了他们再过去。
两个人正说着话,方君乾说到“下回去买一处庄园养小羊羔”,就听到那边玻璃摔碎的一声响,两人齐齐扭头看过去,邱繁露和贾临站在那里,旁边人也正看着他们两个,地上碎了的是邱繁露刚刚拿在手里的杯子。
就见邱繁露招侍者过来打扫,有些歉意似的道:“一时没拿稳,失手摔了杯子,大家见笑了。”又朝周老爷子道:“周老大寿,都是我不庄重……”
“这是……邱家的小孙女儿吧,”周康一笑,道:“没事儿,这是小事,别忘心上去,这边散了让你周大哥带你……子华!”
周子华忙上前来,俯身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脸色有些无奈。
周康听完脸上露出几分尴尬来,转过头也没继续刚才的话,只让大家继续,别拘束。
众人听了他的话倒也开始说说笑笑了,只是心里都打了个转儿,想也知道周康刚刚是想说什么,他这几年年纪大了,越发健忘,当初他们是方君乾这一派的,与邱家并不睦,邱北云嫁女儿时倒是家家都请到了,只是周康年老,身子不便就没去,贾临又不是什么人物,入不了周老爷子的眼,现在多半是忘了邱繁露已经嫁入贾家的事,看着这姑娘样子不错,有进有退的,就一时兴起想给周子华介绍了,经周子华提醒才回过神儿来。
这边肖倾宇却皱了眉。
“怎么了?”方君乾问。
“周老……”肖倾宇顿了顿,低声道:“看着怕是撑不过明年了。”
“怎会?”方君乾也是一惊,“看着挺康健的啊。”
肖倾宇摇摇头。
时候到了,寿终正寝,也是好事。
他们这边清静,也不惹人注目,在阴影里别人都很难发现,走几步前面就是阳台,阳台建的很大,外面偶尔有风吹进来,通身凉爽。这是个好地方,不过方君乾刚刚发现了坐在这儿也有坏处。
过了些时候人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就听见外面阳台上一个男声,讽刺似的笑了一声,道:“当初你爸是为了得到我们家的支持才把你嫁过来的,是你爸求着我们!你不过是他卖过来的一件东西,摆什么谱儿!”
接着是邱繁露的——“我并没有拦着你,你想做什么随意,只要你说得动你爸,随你抬多少女人进门,这是你家里不许,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自己没本事,只会冲我发火罢了!”说罢她冷笑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
这回轮到肖倾宇讶然了——邱家虽然在周子华上台后失势了,但邱繁露……怎么说也不该沦落到这种境地。
周子华上台,邱北云的打算便付诸东流了,他与方君乾不和已久,方君乾自然不会让他还像以前那样手握那么大的权力,于是便慢慢被打压了,到后来邱维志卸任……一直到现在,邱家已经大不如前。
就连今天周康寿宴,邱家也只来了一个邱繁露。
但就算再不如从前也还是有些势力的,邱家一脉可追溯到建国以前,是实打实的大家族,后手不知道有多少,怎么会让邱繁露受这样的欺负?
这些肖倾宇是想不通的,不过他稍想想也就罢了,虽然对邱繁露有愧,但只是有愧却无情,所以也不怎么费心去想这些。
其实他想的没错,邱家自然不会让邱繁露嫁过来受气,虽说当初是因着那样的理由结了这门亲,但终归是疼了那么些年的女儿,怎会真的就不管了。
只是管了也没用,贾家其实对邱繁露还是过得去的,只是贾临混账,家里骂过多次甚至动了手也管不住他,他不喜欢邱繁露,专喜欢在外面找些他认为知情识趣儿的,这么多年的坏习性是改不了了,慢慢的他家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成了现在这样。
贾临最是个纨绔子,又是一副无赖习性,听了邱繁露的话一下子火气上头就要抬手打人,不过这一个耳光没扇下去,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臂,他抬头一看——
是方君乾。
他对方君乾的印象很深,当初就因为他说话不干不净带上了肖倾宇,方君乾砸破了他的头、卸了他的下巴,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他最是个欺软怕硬的,那一件事让他想起方君乾来就胆颤,怕方君乾比怕他老子还厉害几分。
今天猛不丁又见了,他下意识的全身就一软,只觉得上下牙磕碰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方君乾好心,放开了他,笑眯眯道:“贾家好家教,出来的子孙竟是会打女人的,真是厉害。”
贾临听他阴阳怪气,只吓得要尿裤子,哆哆嗦嗦道:“方中将……过、过奖……”
方君乾一听噗嗤笑了出来,贾广之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竟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说他蠢都是夸他了!
他本是见肖倾宇对邱繁露一直心怀有愧,听见动静了便出来拦一下,也算是安了肖倾宇的心,此时贾临已经吓成了这样,他也觉得没意思了,冲邱繁露点了一下头,便拉开转身走了出去回到肖倾宇身边。
贾临一见他出去就立马也跑了,留下邱繁露一个人愣愣的在原地。
方君乾来了,那肖倾宇……必定也就在附近了。
让他看见了她这幅样子……
邱繁露终于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泛酸。
回去以后方君乾倒有些后悔,原本这邱繁露应该是对他家倾宇死了心了,他这一出现又让她起了心思可怎么办……
就听耳边肖倾宇道:“你刚才看那个贾临是不是步子虚浮眼里红丝重的很?”
方君乾回过神,“嗯”了一声,道:“怎么了?”
“他身体已然被掏空了,再这样下去,活不过两年。”
“唔……”这么一想他担心的更厉害了,贾临死了……那邱繁露不就自由了?
虽说这么想有点缺德,邱繁露自由了对她最好,但方君乾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些让她这样就好的恶毒念头。
那边周老爷子跟前的人已经少了不少,肖倾宇道:“走吧,去贺寿。”
方君乾看他。
肖倾宇一笑,道:“周老的念头能成真也说不定。”
晚间周子华没能留住,他们两个人还是回了平城。
几挂昨晚还青着的葡萄已经熟透,肖倾宇躺在椅上看书,听见屋里方君乾打完电话走出来,对他笑道:“昨天那个贾临,太不中用,被我一吓竟然回去就病了,还是周子华跟我说的,他怎么现在越来越爱谈这些闲话了……”
“看来是不用等两年了。”他笑着走过来,给肖倾宇盖上薄毯,摘了一颗葡萄下来。
“吃不吃?”
肖倾宇掀了掀眼皮,“不吃。”
“啪”一下,方君乾打下一个蚊子来,抬手熄了灯。
肖倾宇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为他点蚊香。
夜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