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脱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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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外围了些看热闹的，见小二愁眉苦脸地扫残渣子，禁不住上前打听，只是被连累扣了薪钱的小二这会儿正不满，恨恨说道，“酒楼这些天生意好，厨房少些吃的还以为是让猫给叼走的，谁成想窝了个人，偏偏就我倒霉遇上！”
没过一会儿，几名捕快走了过来，围着的人便散了。小二倒了渣子往回走，远远看站着一人，遂加快了脚步，并未留意到身后不远，一只全身黑色的猫叼着炸鱼缩在角落，待他走远才放松了戒备舔了舔爪子吃了起来。
“客官，您想吃点什……”小二走近，被他视线一扫,竟忍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当即咽下后面的话匆匆走开。这人哪是来吃饭的，分明是要吃人了……
巫赭敛眸，想到被偷走的那件东西，眼底的阴鸷更盛，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顾忌留了她一条命。睨向鸦尽追踪而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不过也只是多活了几日，终究还不是要落回到他手里。
一直留意着外头动静的宁兮见铺子里的人多了起来，不动声色地走回了宁采薇身旁，低声询问道，“公子，该回去了吧？”
宁采薇颔首，有了方才这一出想必那人对宝蕴楼会减少些戒心，只要后续处置得当，应当能摘出来。宝蕴楼是安身处，她并不想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给搭了进去，尤其是个能为了一顿肉把自己卖进花楼的货，太不值当。
便宜货宋菡这会儿正吸着气让自己好过些，察觉到宁采薇的视线，颇为可怜地瞅着她，然未等她开口就见后者变了变脸色，惹得她好奇地回头望去。
一抹颀长的身影慢条斯理地踱进来，来者青衣儒雅,玉冠束发,整个人如松似竹,给人以清雅不屈之意。宋菡不由地多看了两眼，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这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身上的煞气隐隐成形,怕不是良善之辈。
在其身后大步跨进来的才是让真正让宁采薇变了脸色的人，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不确定道，“巫兄？”
青衣男子回身，亦是有些意外，随后笑道，“二少，真是巧了。”
“老远看着像是你，听闻宝蕴楼新入了一批好货，巫兄也是为此？”陆靖乔粗粗掠了一眼铺子里，走了几人，稍觉得宽敞了些。
这厢二人寒暄着，不远处宁兮拽了拽宁采薇的衣袖，略有些紧张。后者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视线掠过人群落在了陆靖乔身上，眼眸微暗，也只是一瞬，顺手拿起一方砚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
巫赭原以为要应付上一会儿，孰料陆靖乔先找上了伙计，那模样显然是想问些不为外人道的事，遂自顾在铺子里转悠了起来。四处打量之后又看向了陆靖乔那处，不知同伙计说了什么，后者离开一会儿后抱回来一只沉香木匣子，打开给他看，只见绒布铺成的底上放着几块成色极佳的玉佩。
陆靖乔蹙着眉，犹带着一丝不甘地问道，“只有这些么？”
“二少想要什么样儿的，宝蕴楼最近收的也就这几块，无论成色质地都是上乘，您要是不喜，再看看其他的。”李贵手搭在匣子盖上，若不是顾忌这人身份，肯定合上走人了，跟个不识货的说再多都是浪费口舌，何必呢。
陆靖乔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伸手取过其中一枚拿在手里道，“司禺时期是玉器的鼎盛时期，数量之多，形制之复杂居历代之冠，此期佩戴玉饰是为了象征财富、权力之用，多以龙、凤、鸟、鱼等动物为主。玉雕师各争所长，当时被奉为玉王的陆子刚自幼习作小长牌，剔地极浅的阴文浮图案，玉巧为他人所不及。这枚虎形玉佩，昂首卷尾，张口露齿，作匍匐状，由颈至尾部线刻卷曲纹，仿的是他的手法，形似却不神似，白玉质地只能算得上精品，并非真品。”
李贵略显呆滞地盯着面前侃侃而说的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仿若变了一个人的陆靖乔，整个世界都玄幻了的感觉，这货还是那个不学无术的陆靖乔么？
“没想到二少还有这等才情。”巫赭笑着走近，扫了一眼匣子里的玉佩挑了挑眉道。
“早先痴迷过一阵子，学了点皮毛罢了。”陆靖乔见伙计一副打击过度的模样，心情颇好，难得的谦虚道。
巫赭顺势在那匣子里挑拣出一块，一抬眸就看到他不赞同的神色，不由弯起嘴角重新搁回，“司禺时期的东西啊，说得连我都有些兴趣了，虎形都这般气势逼人，若是换做龙，怕是更不得了，宝蕴楼莫不是藏私不想示人吧？”
李贵脸色一垮，哭笑不得道，“客官说哪儿去了，宝蕴楼打开门做生意巴不得人人都是识货的，谁成想这东西竟是仿的，就算质地成色再好，也坏了味道，还要多亏了二少今日点破。别说司禺时期，就连最近的诸夏藏品也鲜少出现玉佩这类的饰物，二位见谅。”
巫赭闻言轻蹙眉头，听着旁边传来的小声嘀咕，略一挑眉看了过去，“不应该？二少觉得这伙计没说实话？”
陆靖乔抬眸对上琥珀色眸子，微微一怔后摇了摇头，打听夔龙纹玉佩一事需谨慎， “方才想事情岔了，不关伙计的事。玉器需要缘分，看来我和巫兄的缘分都还没到啊，不如再陪你瞧瞧别的，宝蕴楼可算是个好地方。”
“也好。”
眼见话题被转移了的伙计吁了一口气，更是热心地介绍起自家珍宝，驱散方才的不虞。宁采薇往自己的茶盅里添了些茶水，小口的抿着，之前摆在桌上的一些物件让宁兮一件一件地摆了回去，独独剩下那一方歙砚，似乎很是中意。
喜欢看那人说话时自信的模样，大放异彩，舍不得转眼。只是没料到有意外之喜罢了，看着他身侧的人旁敲侧击的打探，宁采薇勾了勾唇，笑得颇具深意。
“二位若是真的有兴趣，不如到二楼的鉴宝阁瞧瞧，也请陆二少品鉴品鉴。”李贵见陆二少身旁之人出手阔绰，挑了几件还意犹未尽的模样，动了将人带上楼的心思。
二人并无异议，李贵先人一步走在了前面候在了楼梯口，正巧与宁采薇坐着的地方隔了不过一尺，给另一名伙计使了个眼色道，“四儿好好招呼宝公子。”
察觉到视线都往这边聚焦了过来，宁兮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面上却是跟自家小姐如出一辙的淡然，许是近朱者赤的缘故，端起来还颇有几分相似。
陆靖乔走在前头恰好半挡住了宁采薇，二人走近。一直盯着地面默然出神的宋菡蓦地被眼前一双锦靴拉回了注意力，只是瞧着瞧着就瞧出些不对劲来，猛地看向了靴子的主人，身子不可抑制地一抖，下意识地就要去摸剑。
宁采薇察觉，此时已只有一步之遥，待陆靖乔走过，那人必然会发现异样。心念一闪，蓦地起身，正巧陆靖乔经过没防备被骇了一跳，撞着了桌几，上面的东西一咕噜掉了下来，被茶水浸过的歙砚碎裂在地，溅起的黑墨悉数落在了宁采薇的长袍衣角，颇显狼狈。
“哎哟娘唉，这是南贡的歙砚，这……碎了可怎么办？”唤作四儿的伙计瞧着地上摔裂了角的砚台，登时心疼的不行。
宁采薇蹙眉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砚台上，染上些许寒霜。后者尴尬地直起了身子，摸了摸鼻子，莫名觉得眼前这人身上的气场有些熟悉，然此刻仍是被镇住了，呐呐问道，“要不……我赔？”
四儿眉梢一喜，二少肯负责自然是再好不过，在李贵的眼神示意下拿来快帕子，作势要替宁采薇擦拭。宁采薇收回了视线，对某人的乖巧表示肯定的颔首后，十分高冷地率着随从离去。
“……”巫赭默了片刻，方才感受到的异样感觉被这一变故冲散，一挑眉便当做是错觉了。
半晌回过神来的陆靖乔忍不住呲牙，方才……不是那个小白脸冲撞了自己么，怎的就替他赔了！话说回来，那人气场很熟悉，莫名就会腿软是什么个情况？回头问问娘这两天炖的滋补汤是做什么用的，怎的夜里燥热不说，白天腿软了呢。陆靖乔思绪一个劈叉，就忘了那人眉眼之间的相似，彻底地掀了过去。
一出了宝蕴楼，宋菡忍不住解释道，“就是那人，我认得那双靴子……”
“回去再说。”宁采薇扫过街对面几名服饰统一，神色戒备的男子，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带着出来时的不虞匆匆离开。
守在不远处的随从，其中一人颇有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毒辣的日头，没精打采道，“公子也太过小心了，让咱们查宝蕴楼出来的人，这一个一个的得查到什么时候去，鸦尽追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将人抓回来，真热啊。”
另一人神色稍冷，看着宁采薇三人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照公子吩咐的没错。”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甩脾气呢，有什么好查的，还是跟着那姑娘吧，看身形好像差不多。”那人说完，自顾追了上去。有些犹疑的冷面男子最终没有迈出去，在看到从宝蕴楼走出来的伛偻妇人时，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脱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