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苍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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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宽大而舒适，拉车的马是万中选一的良驹，车厢中几乎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平稳得如同在水上行舟。
从杭州到洛阳，这一趟路途并不艰难；尤其比起孔优优来时那段前路未卜，后有追兵的旅程来说，简直可说是轻松快乐。
但是，此刻车厢中苏蓉和孔优优间的气氛却是丝毫看不出轻松快乐，反而是无比压抑。
苏蓉面无表情，阖着眼睛不知是醒是睡。
孔优优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尽是复杂的情愫。
她想起新婚当夜发生的事情，不自觉嘴唇已咬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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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一身鲜红喜服的孔优优独自坐在新房中。她早就因为气闷将盖头取了下来，望着目光所见之处处处贴着的大红喜字，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
天近子时，满身酒气的苏蓉才被好几个婢子搀扶着进了门。孔优优见他脚步蹒跚，醉眼朦胧，便打发了婢子下去，说是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家相公。婢子们也就识趣的马上退下好让一对新人独处了。
案上红烛影绰，手臂粗的喜烛燃着，蜡泪一滴滴流滚下来，房内寂静的能听到喜烛燃烧的声音。
苏蓉换了衣服，将发散下，默默坐在桌前。孔优优坐到他对面，眼神直直地看着醉得眼光迷离，两颊染着红晕的他。
苏蓉似乎是觉得她神情怪异，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孔优优道。“我想起了你易容成拒霜姐姐的事情，觉得你此刻的样子真是比起女人更能魅惑男人呢。”
孔优优见苏蓉摇头只是笑笑，又道：“之前一路从许昌到杭州，我一直都在与你讲说荣大哥是个多么好的男人，我又有多么喜欢他。我当时其实也偷偷想过，会不会我把荣大哥讲得那么好，让拒霜姐姐听得也喜欢上了他？又或者，拒霜姐姐是那样的美人，万一我们终于见到了荣大哥，可是他却喜欢上了拒霜姐姐可怎么好？”
苏蓉淡淡道：“真不知道你当初还有这样的胡思乱想。”
“是啊，我想了很多，却漏了去想……会不会拒霜姐姐喜欢上了荣大哥，荣大哥刚巧也喜欢上了拒霜姐姐。若是他们两个两情相悦，我又该怎么办？”
苏蓉沉默片刻，微笑道：“既然我们已经成亲了，这些奇怪的事情便不用再想，更是不用再提。
他接着便俯身趴下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我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待酒醒了些再睡。你先睡罢，不必等我。”
孔优优笑道：“要是睡便是要一起睡。不然成亲还有什么意义？”
苏蓉神情略有尴尬，愣了一刻便去拉她的手：“我是怕自己醉了，夜里吵扰你。”
孔优优用力反握住苏蓉的手，笑得更灿烂：“我不怕你吵扰，我们赶快洞房罢。”
苏蓉一怔，他的表情好像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原本明亮的眼睛在烛火的照映下却黯淡了。
“还是你现在后悔与我成亲了？”优优看着苏蓉突然咯咯地笑了。虽然她这些日子以来好像突然苍老憔悴了好几岁，但因为她本就是个很美的女孩子，此刻在喜服的映衬下，她苍白的面孔泛出红晕，瞬间有一种妖异的美感，与平日里那大家闺秀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蓉用近乎不可闻的声音叹了一口气，他转头吹熄了喜烛，走向床边。优优突然站起来，几步走到他的身后，张开手臂紧紧抱住苏蓉的背将他带倒在床上。
黑暗中先是一阵衣裳悉索的声音，接着半晌没有任何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苏蓉道：“我今日是真的醉了，你还是早些睡罢。”
孔优优一字字道：“你没有醉。我也不想睡。”
苏蓉叹道：“优优，你究竟想要如何？你若是真的睡不着，不如我们起来说话？”
孔优优道：“我只想问你，你心里面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苏蓉柔声道：“我们都已经成亲了，喜欢的人自然也只是彼此。”
“我却不是。”孔优优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陌生又冰冷。“我喜欢的人一直是荣易。此时此刻，我心里面喜欢的人，也只是荣易。”
过了很久，苏蓉在黑暗中慢慢道：“你这样做是何苦呢？”
孔优优冷笑了一声道：“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样做吗？”
苏蓉只是沉默，孔优优又道：“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荣易，和他重视的荣家，不毁在你的手上。”
“我是荣家的长子，也是荣易的兄长，荣家对我而言同样是意义重大。”苏蓉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觉得我有什么必须要不利于他们的理由吗？”
“亏得你还知道你是荣家的长子，荣易的哥哥……就算并非出于你的本意，但是倘若你和荣易的事情一旦败露，不论是他还是荣家都将不得不面对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和荣易有什么事情？”
“你们做下的那些龌龊事情，我本是根本不愿再记起，更不想再提起的。”孔优优的声调突然尖利起来。“你非要逼我把话说得更清楚对不对？那你告诉我，小雪那天的前一夜，你人在哪里？荣易又在哪里？”
“……”
“那一晚，我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便在花园中随便走走。却不曾想竟然不小心越走越远迷了路，走进了一处枫林中的院落……”
“你不必再说了。”苏蓉起身坐起，走到桌前燃亮烛光。
“就算你要我继续说，我怕是也会因为觉得太过噁心说不下去了。”孔优优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你们不但同为男人，更是亲生兄弟。竟然做得出如此道德沦丧，有违人伦的事情，简直让世人唾弃。”
苏蓉似乎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神态间并没有丝毫孔优优想象中的惊慌或者恼怒。他只是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并非是为了荣易才要与我成亲的，对不对？”
孔优优被苏蓉的眼神看得突然身上一阵凉意，她突然觉得他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不论是易容成了苏拒霜的他，还是之前对自己款款深情的他，甚至眼前这个笑容冷酷的男人，都仿佛并不是真正的苏蓉。
而真的苏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孔优优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腰窝中盈满月光的男人，和那些支离破碎的呓语。
那个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的苏蓉似乎在那一刻才是真实的。
她回过神，就看到苏蓉又笑道：“优优，你大概只是不希望只是自己一个人难过，想要每个人都可以和你同样痛苦，所以才坚持要与我成亲的。”
“我并不是……”孔优优出声想要反驳，却是无力。在苏蓉面前她的所有想法都好似无处遁形，一眼就能被他看穿。
她清楚记得那个晚上自己的心情，那些惊讶、委屈、不甘和随之涌上心头的屈辱。她回忆起来苏蓉受伤时候荣易那不寻常的焦急，归程中那些细心至极的照料，似乎所有事情瞬间都有了解释。被最喜欢的人抛弃和被最信赖的人背叛的感觉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她的心。
在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既然自己此生已经注定不能快乐，何不让世间痛苦的人不止她一个呢？
“不错，我的确是为了让你和荣易都不能称心如愿才来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这一次。”孔优优叹道。“我以死相挟的求母亲去荣家提这桩婚事，却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
苏蓉道：“只能说造化弄人，我也从未想过你我有朝一日竟会结为夫妻。不过我实在算不到，你会为了要别人不幸而舍弃自己的幸福。”
孔优优惨然笑道：“我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幸福可言……不用说母亲，就连巧莺和灵儿，都只知道荣易未染重病却不愿与我成亲是因为不愿荣家在暗中进行着的一些事情连累到我和孔家。但却不知道，荣易那时亲口告诉我的理由，是他爱上了别人。所以没办法和父母安排成亲的我在一起，不然对我实在太不公平。”
“哈哈哈，好个为了我的公平。原来我对他而言只是个父母安排成亲的对象罢了。但是你可知道自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荣易，就一直喜欢着他；当知道我们定亲的事情的时候，可说是欣喜若狂……我一直以为我会是他的妻子，并且心里面只想着他，不给自己任何可能喜欢上别人的机会，生怕自己嫁不了他……”
“我的所有幸福都在看到你们那污秽事情的一刻毁掉了……我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人竟然会是你，而且你居然其实也是……”
苏蓉看着满脸是泪的孔优优，打断道：“这样倒是最好。此刻知道了你不是真心想与我结为夫妻，我终是也可以落得轻松了。不然总是会觉得亏欠你许多，反而不便行事。”
孔优优一惊，抽泣道：“你……你既是也不想与我成亲，又是为何要答应这亲事？！”
“大概是因为我想保护荣易和荣家吧。”苏蓉自嘲般的笑道。“若是我继续留在荣家，说不定哪天荣易与我那些有违人伦的变态事情就有可能会不小心暴露出来。只有我成了亲，离开他，才能了断所有无谓的念想。”
孔优优听他几乎是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知道他只是在嘲讽自己；但看着他的神色又似乎也有几分认真。
他的话是真是假，她分辨不出。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恐怕苏蓉自己也分辨不出这话中的真假。
苏蓉走到孔优优面前，伸手帮她拭泪：“既然你我已经将话说得清楚了，双方也是立场一致，今后便是要好好合作下去才好。在人前虽然还是要委屈你，同我尽力演出一副和美夫妇的样子，私下里却是不用再惺惺作态，勉强恩爱了。”
孔优优愣了一下，止住哭声轻声道：“这样很好。”
苏蓉似乎很满意，笑了笑道：“即是如此，我们还是早点睡罢。今天白日里各种繁缛仪式实在是累坏人了。”说完便自顾自地脱靴上床，在孔优优身旁寻了个位置便阖起眼睛，没过一会儿便似乎是真的睡熟了。
孔优优看了苏蓉的睡脸良久。
她以为自己的心会很乱，但是说出一切之后，却是意料之外的平静。
在红烛熄灭之前，她竟然也已经沉入了又深又重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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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快马奔驰一天都跑不完的地界中，有着一重又一重的深院。随处一停，目光所及的景致都美得可以入画。
孔家在洛阳的大宅，并不能仅仅用气派或者奢华去形容。
更贴切的用词恐怕应该是骄傲。
苏蓉这一次陪着孔优优回来孔家归宁，倒是如同孔清逸希望的一样，对于孔家的财富有了更具体的认识。
不过，孔家的万贯家财在他眼中也是毫无意义。
他既不是为了财富而来，也不会为了这些而改变任何决定。
他想要的，只是那个能组装出灵蛇七键中最重要的一个机簧的六指人。
顾忌着新婚夫妇归宁时同房会对女方亲属不吉利的忌讳，自从到了孔府苏蓉与孔优优就一直是分房而居。不光是晚上不曾同房，就连白天都因为孔优优似乎每天都与母亲和家中其他人有着许多话要说而很少见面。
这安排正合了苏蓉的意，他乐得悠然的在孔府到处走动，表面上是在闲逛，实则是在四处探查。
不过，几天下来他虽然勉强算是把偌大的孔府里面的路认了个清楚，也找了些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却还是对于这六指人的所在毫无头绪。
每到晚上，苏蓉总是早早就睡下。那些与孔优优同床共枕的夜晚，他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其实总是不能安睡；这几天不必同房的日子对他而言实在是难得能好好休息一下的机会。
只是睡到半夜，苏蓉突然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任何动静，但是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人在这房中。
他不由得暗暗叹气，今晚竟是又不能如愿的得一宿安眠了。
那人慢慢的接近苏蓉的床榻，脚步轻得如同一只猫。
苏蓉虽然还是阖起眼睛静静的躺在床上，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神经已经绷紧，全身的肌肉已经准备好随时去应对任何变化。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只听得一声轻微的衣料悉索，这站在床边的人竟然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
接着这个人就滑进了苏蓉的被子里。
苏蓉诧异地发现，被子里面这个人竟然是完全赤-/裸/的，柔软的躯体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全身皮肤比绸缎还要光滑，长长的头发蹭在他的脸上，是熟悉的发香。
这正是孔优优平日里一直在用的芍药花调香的头油香味。
正在苏蓉脑中一片茫然的同时，那被子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他已经醒来，便将饱满的胸膛贴紧他的身体轻轻磨蹭；同时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苏蓉的单衣内里，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他的手引导着。
随着苏蓉的手指犹豫的贴上那人光裸的皮肤，那身体立即有了一阵节奏销魂的战栗，接着便如同一条蛇一样，紧紧的将苏蓉缠了起来。
充斥情-/欲的喘息黏着着苏蓉的耳朵，舌头吸吮过他的颈子留下一道道淫靡的水渍。
被子中的人全然是等待着完全被征服和占有的姿态。
可是苏蓉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此刻应该有的动作。他的手只是听之任之的随着那人的手移动，呼吸平稳的丝毫感觉不到有动情的波澜。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道：“这样并不好。”
被子中的人身子一僵，迟疑着放缓了动作，又将发丝在苏蓉脸上轻轻蹭了几下，摸索着去寻他的嘴唇，却被他抬手挡开。
“我是说，这样并不好。”苏蓉缓缓道。“岳母大人。”
话音未落，被子中的人的身体突然冷透，挺身猛然坐了起来，一伸手就将床上的被子尽数裹在了身上。
“你怎么知道是我？”孔清逸声音冷冷响起。
苏蓉也起身坐起道：“岳母大人若是觉得我会愚笨的连自家夫人都分辨不出的话，实在是太看轻小婿了。”
孔清逸冷笑一声道：“哦？难得你对优优如此有心。”
苏蓉也不答话，心道自己与孔优优若是一对恩爱得蜜里调油的新婚夫妇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因为归宁期间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而色令智昏地认错人。
只可惜孔清逸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人间绝不可能有任何夫妻之实，才会立即就被苏蓉识破身份。
孔清逸看苏蓉气闲神定的态度，恨恨问道：“那你为何不猜是孔府中其他女子？！”
苏蓉道：“除了岳母大人自己，孔府上下还有哪个女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活的腻了想被孔夫人生生剥皮不成？”
他停顿了一下又笑道：“再说，孔府上下也不会再有哪个女子能有夫人一半的风姿和魅力了……”
孔清逸直直盯着苏蓉道：“这样说来，你与我好也算不得亏了？”
苏蓉道：“岳母大人过谦，岂止是不亏，完全是小婿赚到了。”
孔清逸突然伸手摸过苏蓉的脸笑道：“你倒真是个从善如流的乖巧孩子，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赶快继续刚才的事情？”
苏蓉躲过她的手，摇头道：“就算岳母大人不在乎，小婿也是断断不想让优优伤心的。”
孔清逸道：“若是优优毫不知情，又怎么会伤心？除非你要告诉她，才是真的伤她的心。”
苏蓉听了她这番理直气壮的话不由得一愣，苦笑道：“承蒙岳母大人如此看得上小婿，不过……”
“不过，你今日要便是要了，不要也得要。”孔清逸打断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也占去了不少便宜，难道以为可以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一样了事吗？”
她不等苏蓉回答又道：“另外，你若是以为我是因为看上了你，才要与你欢好，便是大错特错了。”
这些话听得苏蓉的头简直都要大了一倍，他觉得再没有什么事能比今夜眼前发生的事情更令他惊讶了。
可是他还是错了。
孔清逸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连自己女儿的男人都要实在很不要脸？”
“……”苏蓉既不想否认，也不便承认。
“优优的确是我的夫婿的女儿，却不是我的女儿……”孔清逸的声音中尽是讥诮。“世上常有人说与自己的女儿情同姐妹。但是我与优优却是货真价实的姐妹。”
苏蓉惊道：“难道说，当年……你的母亲，也对优优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夫婿……”
孔清逸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母亲当年正是用了和我一样的方法，所以怀上了优优。正如我说的，优优她是母亲与我夫婿孔尚儒生下的孩子，按理说应该算是我的妹妹。但是话说回来，我也并不是我的母亲亲生，生下我的反而是我母亲的母亲……当然，她用的也是和现在同样的法子。”
苏蓉似是已经完全愣住了。
孔清逸问道：“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我孔家历代的女主人都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苏蓉茫然摇头。
孔清逸叹道：“因为这正是我孔家的祖训。是孔家的先祖与神明为了家族的兴旺而作为交换的条件。每一代新婚的夫妇间诞下的孩子都要被送去祭祀神明，而留下来的那个执掌孔家的则是新婿与岳母的孩子。说来也是奇怪，这些新婿与岳母的孩子竟然毫无例外地全都是女孩子。所以孔家便代代都将这祖训继承下来了。”
苏蓉道：“这或许根本就是个荒谬的传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和孔家的兴旺有着丝毫关系。”
孔清逸沉吟道：“你说的也许不错。但是时至今日，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这就是孔家的家规，也是绝对不可改变的。”
苏蓉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随着孔家的繁荣，已经没有任何孔家家主有勇气去用孔家的偌大家业来测这件事情的真假。
苏蓉道：“……我只知道坊间有传说孔家的女子个个克夫，历代孔家的女婿都是短命。除了几个入赘加了孔姓的之外，大多是娶了孔家女儿之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结果便是孔家每一代都是由家中的女子掌权的。”
孔清逸道：“要是新婚丈夫迟钝些，糊里糊涂地将人错认也就罢了。或者遇到些性子懦弱的，愿意配合装傻倒是也不错。但是倘若和你一样聪明又固执，便是糟糕了。”
苏蓉突然笑了：“会不会糟糕到死？”
“人总是要死的，又有什么可怕？何况就如你说过的，你与我好非但不亏反而是赚到。而且就算是要死，也不急于一时，怎么都要等我已经确定了我和优优都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才好。” 孔清逸的声音甜蜜又温柔，若是让那些平时背她呼来叱去的人亲耳听到，恐怕都会怀疑自己的耳朵。
苏蓉道：“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孔清逸道：“你若是现在改变主意愿意配合装傻也还算来得及。毕竟优优看起来很喜欢你，而且我也觉得你不错。”
苏蓉道：“我只是想问，优优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夫婿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那种没用又固执的男人活着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孔清逸语气突然变得不耐烦。“这件事情与你又有何干系？”
苏蓉道：“与寡妇暗通款曲勉强算得上香艳，但是通奸有夫之妇便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孔清逸冷笑道：“这样说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苏蓉像是要点头，但是颈子却突然歪向一边，整个身体软得似乎突然失去了力气，接着便倒在了床上。
孔优优看着苏蓉的样子笑道：“药效发挥作用的时间果然不差分毫。”
“你在哪里下了迷药？”苏蓉的声音中听得出刻意掩饰的慌张。
“自然是在芍药花头油中。不然你觉得我为何要几次三番用头发去磨蹭你？”孔清逸得意道。“你放心罢，这迷药虽然会让你全身绵软无力，但是有用的地方却不受任何影响，反而还会格外有精神呢。”
接着她便松开手臂，将身上裹紧的被子舒展开；像一张又轻柔又黏腻的网一样，将苏蓉整个包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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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易坐在床前，一勺勺的将粥喂进了荣佳日的口中。
阳光透过窗棂照到荣佳日的脸上，几乎青白的透明。他的病情虽然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但是精神还是依然不济。
“荣儿，孔家可又有派人送来什么消息吗？”荣佳日语气中有几分担心。大儿子陪儿媳回孔家归宁已有半月，前几日孔家差人送来过一封信，说是苏蓉在路上感染风寒，身体有恙恐怕是还要在洛阳多耽搁些日子。
“眼下还没有任何新的消息。”荣易淡淡道。“爹，您身子刚刚恢复一些，还是不要思虑过多才好。”
荣佳日笑道：“世上哪有不牵挂孩子的父母？虽然风寒算不得什么大病，但是若是医治不及时还是容易落下病根。只希望孔家和优优能将这孩子照顾得周全些。”
荣易只是木然点头道。
荣佳日看着儿子，轻叹道：“荣儿，我真的不懂你。之前苏蓉的大婚之日，你不但不现身，还跑去喝了个滥醉。……你若是那么喜欢孔优优，为何之前不肯与她成亲？到了今日她已是你的大嫂了，你再如何折磨自己也已晚矣，还是不要再想着她了。”
“……父亲说的是。”荣易的嘴角牵动，勉强做出一个算得上是笑的表情。
“这些日子你不眠不休地守在我的床前，人眼看就已经瘦了一圈，这样下去身子要受不住的。”荣佳日慈爱地伸手拍拍荣易的手背。“我现在已经没大碍了，你也快回房好好休息一下罢。”
荣易摇头道：“我还是在这里陪着爹。不然就算是去休息，心里也踏实不下来。”
荣佳日还未说话，就听有人轻叩房门的声音。
荣易起身开了门，见门外恭恭敬敬地站着荣德。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荣易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荣德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荣易，神情有些紧张，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荣易宽慰他似的笑道：“荣德，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少爷，有一位姑娘找您。”荣德低下头，轻声道。“她说她的名字是丁司难。若是我把她的名字报给了少爷的话，您立即就会要见她……”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苍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