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城》被窝里的瞌睡虫

2、故事开始了

　　我想那小妮子这回肯定又觉得我在作怪了，我都能感受到那种不可理解的情绪。可是，怪姐姐还是要继续说，谁让你觉得我声音舒服呢，那就给你一次听个够吧！嘿嘿。多久了，这种作怪的心情多久没有出现过了。那时候我还和这小妮子一般，对任何引起我兴趣的人或事都想要弄个明白，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爹爹娘亲撒娇，在部落里和那些一般大的孩子一起抓野兔爬树掏鸟窝。人，总是会被时间给打磨，现在，我就像是个迟暮的老人家一般，感受着这些我七年前曽挥霍过的岁月。“怪人，不是说要讲故事吗？我都坐着好久了，你倒是蹦几个字出来啊！”这小妮子又发飙了呢！“好，怪人这就开始讲故事。”
　　在南边的大漠有一个叫什刹海的部落，那里和这里不一样。虽说同为大漠，但那里和中原景致无异，甚至更胜一筹。丛林遍布，冰谷纵横。“怪人，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淡淡的笑着“方才是谁让我快说的，现下这又是在作何？嗯？”目光转向再回头，手上不停地抚摸着脚踝，方寻得一丝踏实。这才又缓缓开口，什刹海里只有一个宗族，那的人每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切都是那么普通，普通到让人察觉不到这平静下的波涛暗涌。直到有一日，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在什刹湖旁被族人发现。“怪人，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你这老套的梗我早就在绿洲听外地来的说书先生讲过无数次了。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不一样的呢？哼！尽知道拿我寻开心。我去找哥哥了。你真是无趣极了”无趣吗？我也想这只是个被人说烂掉的故事，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是这幅鬼样子。可，这便是命。它注定会在某个瞬间发生，就算过程和写书人笔下的陈词滥调没什么不同。而我，又能如何？师父，如果我当年没在什刹湖发现你，救下你，今天，我是否还伴在阿爹阿娘膝下，过着我部落少主的闲散日子，和族里的勇士成亲然后过着平常的日子。呵，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摆摆头自嘲的笑了。
　　那年我七岁，那日我正闲的无趣，正巧二叔家的小女儿伊斯过来给阿娘送些驼肉。阿娘也知我正无趣儿呢，就叫伊斯带着我去后刹山玩。说起来，这伊斯比我要大上一些，但性子却像是我妹妹一般，而我就是个野猴子样。所以，这次去后刹，一路上都能听到伊斯甜甜的嗓音：石溪妹妹，等等我。那个慢腾腾的伊斯，我这般没耐性的人怎么可能停下来等她。所以，当我像个小猴子一样飞奔到湖边时，便发现了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当时便被吓着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直到伊斯的唤声由远及近，这才反应过来。阿娘从我知事后便教育我，他人有难，于己无害，定当相助，这是对于路人。他人有难，于己有难，绝不相弃，这是对于亲故。而我眼前的情况，是娘常说的第一种吧！不及深思，跑到那血人面前。眼尖的瞧见那人的手还在微微颤动，运气真好呢。如是我一人，是铁定搬不动这人的。蹲下身，还未来得及言语，就被那个血衣女子一把握住，“你这人怎这般不懂礼，我又不曾害过你，你掐我的手作何？”“扶我去前面的山洞”微弱的声音一顿一顿的从她口中蹦出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只是想借我的力说出那句仿似要了她全部气力的话语。
　　我们颤颤巍巍的，好不容易到了山洞，可这厮却又昏死过去。外面伊斯的声音越来越着急了好似还带着点哭腔。是因看着那摊可怖的血迹以为我怎么样了吧！脱下阿娘新缝给我的那件墨绿色的小袄搭在那人胸口，“我救过你了，能不能活不关我的事了，我先走了。”也不管那人到底听没听见。跑出去就看见伊斯蹲在那血迹旁正低低抽咽着。“伊斯姐姐，你在干嘛呢？”我的出声把正沉浸在自己悲伤世界的伊斯吓了一跳，肩膀一抖，转过头来，一脸的茫然无措。“伊斯姐姐，回神了，我们回家去吧，刚才我跑得快遇到受伤的狼，结果被它追赶，幸亏我跑得快，只是教它扯破了我的小袄，我便扔了。我厉害吧！”说完一脸得瑟的看着她。“溪儿妹妹，那我们快回家吧，莫让那伤狼在追来了。”说完仍是一阵后怕的拉上我就跑，还跑的挺快。
　　回到家，伊斯就把从我口中听到的故事完完整整的讲给阿娘听，阿娘只是撇了我一眼就摸着伊斯的头让她去阿爹那吃些小食果腹。“溪儿，跟我回房。”我就知道，阿娘那样聪明怎么可能相信。我应该不让伊斯告诉娘的，但是不这样我的小袄又如何解释？哎，头好痛。
　　“溪儿，可玩的高兴？”明明是很寻常的问话可为什么今天就觉得格外不自在呢？“娘，溪儿和伊斯姐姐玩的一点都不高兴，真是吓坏溪儿了。”说着就扑倒娘的怀里，使劲的磨蹭。“好了，你这小猴子，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伊儿那般害怕。”我知娘的性子，便把山上遇到的那个血衣女子一一告诉阿娘。阿娘看着后刹山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许久后才让我去换件衣裳。我不知道阿娘在想些什么，只是从那以后，爹爹做饭总会多一些清淡的汤水，再辅上阿娘摘回来的草药，待到午时之前便由阿娘带上山。我只晓阿娘定是去救那血衣人了。
　　这天，爹爹在屋外的院子里修补他的双刀，那是自我记事起，爹爹每日必做的事，我问过爹爹一把缺口的刀为什么不换一把。爹爹只是笑。而今，我也不见怪了，我乖乖地坐在爹爹旁边的小木桌旁拿着那个长长的木头写字。娘说，那个哪日我把这块黑色的沾汁用完了或者她看着满意了我便可扔了这个叫毛笔的玩意儿。所以我每日都在午食后拿一壶或凉或热的马奶置于木桌一旁，待马奶壶空了，今日的写字就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