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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LS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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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斯诺克的打法,在红球没被打完之前,每一颗彩球进袋后都要被拿出来重新摆回台上。”樱井薰披了件外袍站起身来: “凶手把LSD和灵子混合在一起。”
“尸魂界的人跑到现世来作案真是要命。”她走到窗边去,冷冷的风灌进她被冷汗湿透的单薄衣衫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灵子是实际存在的,只是现世的绝大多数人都看不见而已。凶手用吸附了灵子和LSD的黑球调包了原有的黑球,所以当受害人触碰到这颗球的时候,致幻剂就会通过他裸露的皮肤被吸收,进入血液循环。”樱井薰又一次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脑子已经有点不太清醒了,得赶快把事情解释清楚,她的时间不多了。
冬狮郎点了点头,但对她的分析仅表示部分认同:“死者家中也发现了可以强力吸附灵子的物质,但是灵子的溢出却是没有办法控制的。何况案发后也有不少人用过那张球桌,但是并没有人出现注入LSD后的相关症状。”
樱井薰把窗子大开,夜里的风刺骨的冷,但她只是想让自己能维持清醒更久一点:
“你应该记得暗室里的那个镣铐上残余的灵压吧。那是那个男人家里的东西,所以他身上很有可能沾有同种类的灵压。”她转过身来,面朝他靠在窗边:“而灵压是不同密度的灵子,带有强烈的个人属性。所以,如果黑球内的灵子遇到了与之相匹配的灵压,就会自然而然的溢出并吸附上。”
“你是说,吸附LSD的灵子和那个镣铐上的灵压,是属于同一个人的?”冬狮郎伸手按了按眉心,依然觉得这线索来的太过混乱:“这就意味着,与这灵压相匹配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这个是不可能的,队长。”樱井薰露出一丝苦笑:
“因为那个灵压,是我的。”
不理会冬狮郎露出的震惊表情,樱井薰试图留住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智:“队长你和我这么熟,身上肯定会有少许我的灵压。还好你一次都没摸过那颗黑球。”
眼皮在此刻变得格外沉重,而她却觉得内心开始躁动:“我给我自己注射了麻醉剂,就是为了避免LSD的效力在街上发作。但是剂量太小了,LSD的效力还没有完全消失我就又醒过来了。”
她用手按着太阳穴,用力揉着,却无济于事:“我不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所以队长,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请一定要不惜一切的制止我。”
她闭上眼,身子一软的倒了下去。冬狮郎赶忙将她接在怀里。
因为有了两年前事件的教训,樱井薰在没有携带枪支外出的时候便会拿上一小针管的麻醉剂。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对象竟然会是她自己。
“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她再度睁开眼,眼神却是大不同于往日的迷离:“我等你很久了。”
冬狮郎微微一怔。他知道这是LSD的效力。
纤长的手勾上他的颈,她语气中竟带着从未有过的一丝娇嗔:“你不知道,那里的狱卒心眼太坏。”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她,此刻的她于他而言十分陌生。
而樱井薰却是得寸进尺了一般,将另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凑近他耳边温声细语:“可是你现在来了,我就很满足了。”
“你……”他迟疑的盯着她,试图先弄清楚她看到的是什么样的幻觉:“你觉得我是谁?”
“还能是谁?是我喜欢的人啊。”她轻轻的笑了一声:“他们都说你要娶我妹妹。可是我不信,我就知道,我才是在你心里的那个。”
LSD会引起使用者产生欣快现象,表现为安静或喧闹,或者大哭不止。综合樱井薰目前的境况,她可能是产生了某种幻觉。
并且,还把他当成了幻觉中的某个人。
但他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因为他从未听她抱怨过哪个狱卒的不好,也知道她孓然一身,哪里会有什么妹妹。
再者,就算她喜欢的人是泷川青叶,而泷川这个人处事颇为冷漠,能接近他的女孩子几乎没有,更别说他要娶谁。
冬狮郎正暗自思索着,却突然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此同时的,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他的薄唇。
樱井薰搂着他的脖子,眼神朦胧,蜻蜓点水似的给了他一个吻。
尽管知道这并不是她的真实心意,他却还是觉得心脏骤然加速跳动,脸上迅速燃起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他其实想过要推开她。但是这念头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双手轻轻环上她的腰,冬狮郎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樱井薰,内心却涌上一股复杂的滋味。
自己对她究竟怀抱着怎样的心思,他虽然不是很明了,却也知晓个大概。
片刻的犹豫过后,他闭上双眼,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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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狮郎安静的站在阳台,夜深人寂,车水马龙的街道此时只剩灯光点点。
他想起刚才抱她回卧室时她的平静睡颜,也想起几十年前他们初相遇时的光阴。
只是她大概从不放在心上。
他与她相识这几十年来,他早明白她这样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抛出一句话,别人看来分量很重,可她却完全不走心。
但他偏偏就是拿她这样的没办法。
冬狮郎曾经去真央灵任教过一段时间。
而究其缘由,则是因为他的名声实在太盛,学员们都想能一睹风姿,灵术院的院长为了激发学员们的上进心,才特地找上门来,希望他能抽空来上一两个学年的课。
冬狮郎念着尸魂界近年来十分安宁,也看在与这位院长不浅的交情上便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果不出院长所料,开课的第一年,他的课堂上总是人数爆满,甚至还有围在教室边和站在窗外旁听蹭课的。
碍于这种盛况,真央灵每堂课必点名的老规矩也被打破了。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鼎鼎大名的日番谷冬狮郎队长开设的课程,会有人不愿意来。
然而好巧不巧,就有那么一个例外给他碰上了。
冬狮郎上完学期末的最后一堂课,正准备带着资料离开。刚一转身就发现有一个女孩子站在讲台边,两颊红红的,痴痴望着他。
“有什么事吗?”他问。
“日番谷老师……”女孩子个子小小的,神色间满是羞怯:“上课的时候您表扬了几份作业。”
冬狮郎点点头,他亲自批改了一个学期的作业,发现班上有几个学生每一次的作业都完成的极好,于是便在最后一堂课上提了提他们的名字,予以鼓励。
“其中有一个叫樱井薰的……您还记得吗?”她脸上的红晕更胜,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倾慕之色溢于言表。
“记得。”他回想起纸张上娟秀灵动的字迹。这个学生的作业每一次都逻辑清晰、条理井然,他印象很深刻。
“那个……”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然后像是鼓起极大勇气般,朝他开口:“那些作业其实都是我写的,但是我不叫樱井薰。我叫……”
“什么?”冬狮郎被女孩子的话吃了一惊,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没听清她的名字。
她抬头仰视着他,眼睛亮亮的,天真又可爱:“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真的很仰慕日番谷老师您。我听说有人愿意转让上课的机会时太激动了……樱井薰说我只要每堂课帮她写作业就让我从此代替她来上课……”
“我和她约定好了不让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那时我以为日番谷老师根本就不会关注我,所以我即便只能看着老师,我心里也是很高兴的……”她的声音如蚊蚋般细小:“可是刚才老师在课上表扬了我,我想我还是有机会靠近老师身边的,老师,我……”
居然有人将他的课仅仅以完成作业为条件就给贱卖掉了。冬狮郎虽然向来不看重这些事,但此刻还是不由得感到很无奈。
有包括院长在内的数不清的人希望他的课能够扩容,而竟有人一句话轻飘飘的就把自己的名额甩手给了他人。
他皱了皱眉头,思虑再三后觉得这件事还是就这么算了吧,如果是他的课不够吸引人,他也没必要去强求别人来听。
强迫别人的事,他不喜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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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薰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一株樱花树,她一直站在那里。
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她告诉自己,离开这里吧,去别的地方看看,可是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似的不能移动分毫。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觉得十分疲惫。她屈膝坐在草地上,背靠着坚实的树干,心里却充斥着不安。
这时,耳畔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低沉沙哑,带着强烈的嘲笑意味:
他不爱你。他要娶的是你的妹妹。
她在梦里四下张望,找不到出声的源头。
眼前的樱花树上花瓣开始纷纷掉落,像一场红雨飘飘洒洒,她觉得头晕目眩。
“樱井。”有声音在叫她,那声音凉凉淡淡的,入到她心里,很是好听。梦境带给她的焦虑在此刻尽数破碎,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她两手胡乱的抓了一会儿,终于抓住了一个冰冷的物什。她再摸了摸,辨认出那是一只手的形状。
“唔,这只手还真是和队长的一样冷呢。”她咕哝着,同时张开五指,与那只手十指相扣。
片刻后,另一阵冰凉抚上她的额头。
贪恋了一会儿那掌心冰凉沁人的温度,她蓦地清醒过来。
“原来我是在做梦啊……”她一面小声嘟囔着一面坐起身,不料正撞上一双幽深的绿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