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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一路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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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母亲来医院替雅西办理了出院手续,并把她接回了家里住。
这两天里,凌书祁始终没有出现。
母亲很心疼,一边埋怨她把受伤住院的事瞒着家人,一边责备凌书祁任由着她胡闹,竟然帮她圆谎。
凌书祁只是将她住院的事告诉了母亲,其它的,他一字未提。父亲对此并无疑惑,只担心她的伤会影响婚期,打算抽空亲自去一趟凌家找凌伯伯商量。
母亲细心,见她回家后很少说话,谈话时也总是问一句,她心不在焉的答一句,有时候母亲和林妈陪她聊了半天,见她都不吭一声,很快便察觉出了端倪。
雅西每天躺在床上,地都不下一步,为了能快点把伤养好,恢复体力,她按时吃药,每天午睡,午睡过后就把林妈和母亲炖的各种补汤和药膳喝光,就期盼着身体能尽快痊愈。
半夜里,她常常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以至于出院后的这几天下午,她都能睡上一觉,睡得还特别沉,连屋子里有人进来过都不知道。
有一天午睡醒来,她看到母亲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发怔。
见她醒了,母亲探过半个身替她拿了枕头垫在腰下,轻声问她:“睡得好吗?”
发现母亲眼里的担忧,她的唇角浮上一丝笑容,说:“妈,我睡了很久是不是,你怎么都不叫醒我?”
母亲的声音就和她的心一样柔软:“看你睡得香,不舍得吵醒你。”
雅西不敢看母亲的脸,扯开话题问:“今天是什么汤?”
母亲笑了:“昨天你说妈妈煲的鸡汤好喝,所以今天呀,妈妈又给你煲了鸡汤,我已经让林妈去端了。”
说话之际,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轻而快的脚步声,雅西已经听惯了这种紧凑而富有节奏的步伐,知道那是林妈来了。
“给我。”母亲接过林妈端起的汤碗,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又吹,热气伴着扑鼻的浓香窜到她的鼻腔里,就一个字——香!
“妈,我自己来。”
“躺着别动,让妈妈喂你。”
母亲一勺接着一勺,小心仔细地吹温了才往她嘴边送。
“多喝点。”
林妈高兴的问她:“好喝吗?”
“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喝完了林妈再去给你盛一碗。”林妈瞅着她,话语里流露出无尽的心疼,“我的大小姐呦,你可把林妈吓坏了,从小到大也没磕着碰着过,那天接到电话可真把我吓傻了。瞧瞧,才几天没见,又瘦了一圈,快,趁热多喝点,这回林妈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给你补补身体,把你养胖一点。”
雅西只是笑,安安静静喝完了一整碗汤,想说的话都咽哽在喉咙口,憋的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
母亲催林妈快下楼去准备晚饭,说父亲今天会早回家。
林妈出去时带上了房门,母亲换了个坐姿,依然悄悄凝视着她。
雅西害怕这样的氛围,先出声打破了沉默:“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跟书祈有关,对吗?”母亲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出院在家这几天,书祈只来家里看过你两次,而且走得匆忙,你们两个人闹别扭了?”
她的笑容被卡在唇边,看到母亲探寻的目光,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勇气说出来,只能摇头否认:“没有。”
“还说没有,我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吗?”母亲含笑叹息,“两个人相处,要学会包容和退让,不要处处都占上风,你赢了理,输了感情,得不偿失。”
“妈……”
“你个性倔,吃了亏、受了委屈都藏在心里。小西啊,你要明白,感情需要两个人沟通和经营,有什么话你要和书祈说,不能对人家不理不睬,像书祈这样优秀的孩子,有多少人惦记着。妈妈看得出,书祈他确实很喜欢你,难得他能这样替你着想,放下所有的事不管在医院里陪了你这么多天,你应该珍惜。”母亲顿了顿,忽然感概道,“你爸爸,从来没有放下过工作,踏踏实实地陪在我身边这么久过。”
母亲把手心附在她手背上,热乎乎的,同她的话语一样温暖,直抵她心房。母亲永远不会知道,这样的关怀和爱护,对她来说,是多么珍贵。
自从小东出事后,母亲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嘴上不说,但对她的疏远,从那一天开始,从未真正停止过。
握着她的手,母亲继续说:“妈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以深,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不是为了尚雅,你不会跟他分手,也不会跟书祈去三亚,你牺牲自己的幸福,为的都是你爸爸和尚雅,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没有抱怨过一句。”
“妈!别说了,不是的……”母亲的话惹得她揪心不已,她没有那么伟大,如果吴以深真的发生意外,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
“小西,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能伤害那些爱你的人,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你要学会承担。还有,你的脾气一定要改一改,不能什么事都不在乎,尤其是对书祈,男人要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总得有一个人要付出多一点,争吵的时候,即使你对了,也不能得理不饶人,感情不能理论,不分对错,要多为对方着想。小西,你明白妈妈的话吗?”
雅西望着母亲的眼睛,点了点头。
“晚上我叫了书祈来家里吃饭,好好跟他谈一谈,都要结婚的人了,不能再跟个孩子似的一生气就不理人家。”
“妈,我……”
“好了,不说了,你一个人待会儿,好好想想妈妈刚才说的话,等书祈来了,我让他上来叫你吃饭,记住,可不能再不理人家了。”
“妈!”
母亲带上房门下了楼。
雅西靠在床上,对着四周静悄悄的空气喃喃自语道:“妈,我不能嫁给凌书祁,对不起,我要去找以深,我要去玉树找他。”
晚餐时,父亲看了一眼凌书祁,然后略显严肃的告诉她:“我和你凌伯伯商量过了,决定将你们的婚期延后,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目光又回到凌书祁脸上,“书祈,如果你没意见,婚礼日期让你淑娴阿姨重新再挑个好日子。”
“我没意见。”
雅西瞥了一眼身侧的人,他一脸沉静,继续低着头吃饭。
“好,淑娴……”
“爸!”雅西“霍”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平静地望着前方,心里却慌得很,那是一种无法用字眼形容的胆颤,她不敢正眼看父亲的脸色,不给自己思考的余地,直截了当地宣布,“不用再重新挑选日子,我不能跟凌书祁结婚,婚礼取消!”说完后,她转身就往外跑。
餐桌上顿时鸦雀无声,整个餐厅只剩下她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
父亲的威严将她震慑在离餐厅门口一米之遥的地方,其实,她大可以一路跑出去,带着她的决心,直接去玉树找吴以深。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声音分外镇静:“婚期不需要延后,婚礼取消。”
“你要取消婚礼?!”父亲的好奇更胜于此刻的震惊,他试图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书祈,怎么回事?”
在雅西当众宣布取消婚礼之时,凌书祁扔下碗筷,起身离开了餐桌,他三步并作两步从她身边经过,走出了赵家,连父亲的震怒也完全置之不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缓缓转过身,感觉整个人都在发抖:“爸,妈,对不起!我不能嫁给凌书祁,我喜欢的人是吴以深,我要去找他。”
“你给我回来!”
雅西感觉到她的心底有一股力量不断地奔涌上来,长这么大,好像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坚定过,哪怕知道前面的路是错的,哪怕一去再无法回头,甚至会粉身碎骨,她都丝毫不畏惧,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楼上时,已经喘的透不上气。
她快速地整理好东西,决定立刻动身,但在指尖碰触到门锁的那一霎那,她恢复了理智。
她从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玉树在哪里?怎么走?她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赵素雅突然敲响了房门,说有话要跟她说。
看到床上整理好的东西,素雅问她:“你要去哪里?”
她不肯说,素雅又问:“你打算离家出走?”
“是!”
“悔婚还不算,你要气死爸妈吗?”
“我没有选择。”
“这件事,确实是爸爸不对,他不该牺牲你的幸福来挽救尚雅。”
雅西惊讶地转过脸,不敢相信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看不惯她的亲姐姐,她试探性的询问:“你愿意帮我吗?”
“怎么帮?帮你离开赵家?”
“一个人,我走不了。”
“如果被爸妈知道,他们不会原谅我。”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你不说,我不说,等我离开之后,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你真的要走?”
“非走不可!”
“好。”
“姐——”
“你真的决定去找吴以深?”
“是。”
“他在哪里?”
“玉树。”
“不行!”
雅西心意已决,素雅是她现在唯一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谁也阻止不了我去找他,玉树——我去定了。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妹妹,请你帮帮我,帮我离开这里。”
素雅稍有犹豫,但依旧坚决的回答:“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是你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你真的不肯帮我?”
“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不能……赵雅西!”惊觉她的企图,赵素雅一把拉住将要开门离开的人,“你走得出这扇房门,你以为你走得出赵家的大门吗?”
“既然你不肯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小西!你疯了吗?”
“我的确快要疯了。”
“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玉树那么远,你一个人,要怎么去?”素雅见她态度坚决,终于败下阵,软下心来说,“好,既然你非去不可,我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你要听我的,否则,作为姐姐,我决不会让你踏出家门半步!”
有了赵素雅的帮忙,雅西的心不再慌了。
素雅又嘱咐了她很多话,这是雅西第一次感觉到赵素雅像一个姐姐一样,担忧着她这一路是否平安,关心着她能否顺利到达目的地,甚至,她担心着命运是否会眷顾她,还给她那份本就属于她的幸福。
离别在即,雅西也重新正视了她和素雅这些年的姐妹之情。
无论赵素雅曾经怎样对待她,她永远都是她的姐姐,这一点,她改变不了,也无需改变。
就如素雅说的一样:“谁让你是我妹妹,我根本没的选。”
素雅感叹地拂过她发丝,说:“这回,爸爸真的错了,如果他看到你头上的这根白发,也许他能明白,你有多么不快乐。”
她半信半疑的问:“真的有白头发了,我会不会也像伍子胥那样,一夜愁白了少年头?”
素雅笑了一声:“那就别愁了。还好,现在才一根,拔掉就没了。”
“别动。”她轻轻抬手,为她拔掉了那根白发。
雅西决定明天一早再离开,坐最快的火车到上海,然后从上海虹桥机场坐飞机去青海。算下来,到达玉树最快可能也要后天了。
从地震到现在,已近两个礼拜,她依然没有任何关于吴以深的消息。连楚延戈的电话也打不通,她甚至拨通了吴以泽的手机,可是对方根本不愿接她电话,她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漫无边际的绝望将她的冷静和机智彻底摧毁,她掉进了自责的深渊,深夜的黑暗更将她仅存的侥幸心理一点点吞噬,希望、失望过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被绝望和恐惧折磨的心力交瘁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孙珈艺——楚延戈的女朋友。
一番冷嘲热讽后,苏祺大方的告诉了她孙珈艺的联系方式。
孙珈艺是一个率真爽朗的人。
她毫不掩饰她对楚延戈的喜欢:“我也很担心他,赵雅西,你最好祈祷楚延戈平安无事,如果他出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真的没有他们的消息?”
“没有。”
“是楚延戈让你这样回答我的,他……”
她的激将法没有奏效,反而被孙珈艺冷声打断:“你怎么想跟我无关,我确实没有吴以深的消息,不过就算我有,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让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生死未卜,你还有什么立场去关心他?别忘了,你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不要让吴以深成为你们婚姻的第三者,你不能让他连尊严也失去。”
“我只想知道他是否平安,如果你知道,请你告诉我。”
电话里,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回答:“抱歉,我不知道。”
“他还活着,是不是?”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赵雅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欠吴以深的,一辈子都还不了了,不管他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还有,既然决定嫁给凌书祁,就好好做你的新娘,不要再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
黑暗开始席卷她的整个世界,她突然悲凉的冲着电话竭嘶底里地喊道:“他在哪里?他到底怎么样了?你明明知道他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
“嘟嘟嘟——”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无情的盲音。
第二天天还未亮,雅西就打开房门,摸着黑离开了赵家。
火车站在城东,赵家在城西,路程很远。到火车站后,她买了时间最近的火车票,六点二十四分出发,半个小时后就能抵达上海站,如果路上不耽搁,也许她能赶在今晚到达玉树。
激动、兴奋、紧张……她此刻心里的感觉,就像水平如镜的大海下,翻江倒海般的难以平复。这种无以言状的内心情绪,在生平第二次踏上火车车厢的那一刻,变本加厉的膨胀起来。
“以深,等我。”她想着,心头一阵欢快。
一个多小时后,雅西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到达了上海虹桥机场,就在她颤着双手接过由上海飞往青海的机票时,突然有人在身后的人群中喊住了她。
转身,眼前一行三人,左侧的是肖晓,站在中间被肖晓挽着胳膊,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就是吴以深的母亲。
对雅西来说,吴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她此时此刻无法面对的,尤其是以深的母亲。
吴以深的母亲贺欣,直到昨天才知道她的儿子去了玉树,不幸赶上了那场天灾人祸。地震是天灾,始料不及,说人祸,那完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贺欣痛心疾首,心里装着儿子,眼下没有心情去质问或是指责将她儿子玩弄于鼓掌的女人,但她暗暗发誓,让她和儿子所承受的分毫痛苦,她都要在赵雅西身上加倍的讨回来。
贺欣冷冷的眸光掠过前方,对身侧的人说:“我们走。”
雅西强装镇定,声线已经低沉,在贺欣三人经过身边时,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阿姨。”
贺欣顿足。
雅西转过身,望着贺欣的侧脸:“阿姨,您……”
肖晓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冷声打断她,并讥笑道:“妈,这不是赵小姐嘛,呦,真巧呢。怎么,听说过几天就要嫁人了,恭喜啊。”
肖晓的话成功激怒了身边的贺欣。
贺欣转过脸,彻底抛下董事长夫人的涵养和面子不顾,咬牙切齿地说:“以深瞎了眼,才把你当个宝,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别让我再看到你!”
雅西无动于衷,静静的问:“您有以深的消息吗?他怎么样了?他还在玉树吗?”
“晓晓,我们走!”声音愤怒至极。
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以深是否平安,请您告诉我。”
贺欣背对着她:“赵雅西,你给我听着,你害我失去了儿子,我不会轻易饶了你,你让以深受的苦,我都会加倍要回来。”
肖晓突然上前一步,夺走了她手里的机票,看了一眼,说:“青海?你去青海干什么?”
雅西怔怔的杵在原地,眼睛盯着肖晓手里扬起的机票,却无力阻止。
“你要去玉树?”肖晓停了停,冷笑一声,将从她手里夺过去的飞往青海的宝贵机票“哗——哗——”地撕成了碎片。然后手一扬,机票变成无数的小纸片,从空中缓缓飘落在地。
一如她和以深的未来,被她亲手葬送了一样的悲壮。
“你害死了以深还不够,还想在玉树气死我妈吗?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对以深还有一丝愧疚,就马上从我们眼前消失!”转过身,“妈,我们走。”
“晓晓!”
“妈,飞机快起飞了……”
肖晓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耳边。
雅西凝视着满地的机票碎片,脚一软,蹲了下去,她忍着痛楚捡起了地上最大的一张纸片,上面有打印的航班班号和她的名字。
雅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的。
她抱着膝盖靠在椅子里,四周嘈杂的空气里,一个声音千百万次的在她耳边回响着:你害我失去了儿子,你害死了以深。
你——害——死——了——以——深!
她害死了以深。
以深——死了!
死了?
死!
这个字,让她的整个世界坍塌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落,没有一点声音,安安静静的,如同吴以深逝去的生命一样。
以深,你就这样留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大厅里一遍一遍播报着即将起飞的航班信息,雅西却拽着她无法检阅的机票,缩在角落里哭疯了。
全世界的喧嚣与安静,从此与她何干?
这些年,小东的死,一直烙在她心里。小东离开的那天晚上,父亲将她赶出了家门,她在游泳池边坐了一夜,大热的天,她竟然冷的浑身颤抖。
从此,那一夜的黑暗便种在了她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从此,她便把自己看得很轻。最绝望的时候,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像电视里演的那些企图轻生的人一样,用死痛快的结束这一生,可笑的是,当她拿起刀子,往自己手腕上划的时候,她害怕了,不是怕死,是怕疼。
她告诉自己,连死的勇气都没有,那就这样活着吧,为小东,为母亲,为宁宁,为父亲和尚雅。
所有人都觉得上天偏爱她,她什么都有了,她的人生看起来是那么幸福,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可惜,人人都只看到了她生来的浮华,却不了解她心里的绝望。
她的人生,是从遇上吴以深那天起才重新书写的。
一辈子能遇上一个像吴以深那样,只对她一个人用心,把她放进心里千般宠着的男人,是一个女人一辈子可遇而不可求的幸福。
有一天,幸福就这样降临在了她的头上。
吴以深的爱,似冬日里最温暖灿烂的阳光,暖了她已经冰封的心窝,让她获得了一份最简单、最真实的快乐。
她不知道那样的快乐会是独一无二的,她更没有想到,他给的爱和痛都会这般刻骨铭心。
她太贪心了,因为她的贪心,才夺走了他的一切。
现在,她彻底失去了那个给她带去希望和快乐的男人,她该死,真的该死!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吴以深,请你不要丢下我!
再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