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无法回头的彼岸》曲凉

78、第七十八章

　　“卡米力大人，下一次，我绝对会将夏尔·凡多姆海威献给您！”托兰西咬着牙脸色难看地站在他的身侧，那一次的交锋让他明白夏尔不是普通的无脑贵族，番犬果然是番犬。

　　番犬的狡猾和利齿让人胆寒，可蜘蛛却能够捕获比它体型大的物种，因为它拥有毒液和网……

　　微微侧过头，卡米力苦恼地看着托兰西：“我一直都在等待啊，托兰西。”

　　“真的是非常抱歉！夏尔·凡多姆海威，他……他……他可是屠村的凶手，我身上也拥有着同等的仇恨，为了您，也是为了我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托兰西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然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双手握拳，如同宣誓一般，满怀着恨意说道。

　　诧异地看向他，卡米力没有想到托兰西会这么说，在他的印象里托兰西在还没有成为托兰西之前，他和他的村子都与夏尔·凡多姆海威无关，同等的仇恨？这是什么……

　　向前一步，托兰西猛地抱住了卡米力：“别担心，一切都有我，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等卡米力开口，托兰西就迅速离开了，原本想进来送茶点的克劳德，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生活在黑暗中的托兰西会试图安慰卡米力，本以为托兰西会害怕卡米力惩罚他。

　　目光扫过克劳德身上的玫瑰，卡米力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你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是契约。”克劳德将红茶递给他，又补了一句，“和塞巴斯蒂安签订的临时性契约。”

　　卡米力静静地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神是森冷的：“是吗……”

　　“夏尔·凡多姆海威的灵魂是不完整的，即使完成了当初的最终任务，但对于恶魔而言，这样失去复仇回忆的灵魂依旧缺乏可食性，所以他需要另外一个‘真实’的复仇对象，那就是阿洛伊斯·托兰西。”察觉到卡米力顿时爆发出来的杀气，克劳德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

　　对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契约，若是影响到了他和卡米力之间的关系，那就显得多余了。

　　顿时联想到了托兰西刚才所说的“同等的仇恨”，卡米力心中了然，声音却有些发冷：“于是你对托兰西说，他的复仇对象是夏尔·凡多姆海威？完成契约的同时，你还能多一道甜点。”

　　“对于恶魔而言，契约根本就是无用之物，因为我们毫无信用可言，掠夺才是本性。你难道不应该是最明白这一点的吗？是你要我签订契约，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但我等并非傀儡，如果单单为此就生气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克劳德摘下眼镜，冰冷的手抚上了他的脖子。

　　高傲地抬起下巴，卡米力冷冷地回答道：“我不会怜悯垫脚石。”

　　是的，他不会去怜悯任何人，这种垫脚石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不想轻易去替换而已！

　　“那就好。以阿洛伊斯·托兰西为复仇目标，我允许夏尔·凡多姆海威命令塞巴斯蒂安杀死他，以此完成那所谓的心愿，将灵魂的美味升华到极致。作为报酬，我会和塞巴斯蒂安共同享用他的灵魂……以上是契约内容，我认为你有知道的权利。”克劳德的视线渐渐往下，最后盯着脖子上的血管说道，连血液都散发着如此诱人的香甜，他的灵魂一定很美味。

　　打掉克劳德的手，卡米力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停下你的恶作剧，我等的够久了。”

　　“让他感受到比死还要强烈的痛苦，你是这样想的吧。”克劳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鼻子轻轻地蹭着他手腕上的肌肤，即使是这样，他也能够闻到那股香甜的味道。

　　被说中了心事，卡米力扭过头不再看他：“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终结，你应该最明白这点。”

　　“所以我帮你选择了。你一直在犹豫，夏尔·凡多姆海威是你从小培养的孩子，你对他拥有着等同亲情的情感，凡多姆海威家族的灾难更是让你心怀愧疚，你舍不得亲自动手杀了他。”克劳德蹲下身子，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琥珀色的眼睛仿佛洞穿了卡米力所有的情绪。

　　尽管这个孩子背叛了他，甚至亲手杀死了他，卡米力一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直到他杀害了亚修。他很好奇，为什么明知道亚修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依旧可以容忍他……

　　“为什么？为了亚修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这样想着，克劳德还是问了出来。

　　卡米力微微皱眉，却还是告诉了他：“这与你无关。”
　　“你知道是他杀死了文森特·凡多姆海威，你不是爱他吗？”克劳德显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

　　深呼吸一口气，卡米力闭上了眼睛：“所以我一直在找办法把他复活，我从未放弃过。”

　　“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存在。”克劳德无法理解卡米力，面对杀死爱人的挚友，他竟然没有怀抱着复仇的心思，而是不顾一切地去选择将文森特复活，他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情感。

　　再次睁开眼睛，卡米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隐忍地说道：“因为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还真是可笑呐……曾经的我以为自己已经拥有足够的能力庇护他，可是我没有做到，凡多姆海威家族最终还是遭到了灭顶之灾。我还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能够复活他，只要努力就能够成功，结果这一切都不过是笑话。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以为……而已。”

　　琥珀色的眼睛淡淡地看着眼前人，那么复杂的情感，他并不明白。

　　“亚修是我最敬重的存在，他对帝国的付出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他表现的并不那么完美，可倾尽一切去为了这个目的付出的努力却是让我最为欣赏的。如果让我以自身去代替他思考的话，或许我也会选择铲除凡多姆海威家族，因为帝国的新时代并不需要这般高傲的黑暗，民众需要的是安抚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卡米力站了起来，淡淡地看向了窗外的景色。

　　克劳德怀疑地说道：“死去的文森特代表着帝国的清洗，而复生的文森特仅仅是你的爱人？你真的爱他？”

　　这显然不可能，卡米力怎么可能会爱他？

　　“我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所以我只能设法去寻找文森特。”卡米力没有正面回答克劳德，他低着头，情绪看上去十分低落。

　　看着这样的他，克劳德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卡米力会如此憎恶塞巴斯蒂安了，因为这个恶魔毁了卡米力的一切。卡米力是死神，只要文森特的灵魂不灭，他就有希望再次见到他。如果塞巴斯蒂安没有出现，亚修就不会死，卡米力有能力管控好所有的一切，他所重视的一切！

　　可即使塞巴斯蒂安没有出现，事情也会跟着卡米力的想法走吗？

　　答案是……不会。

　　至少他是不会容忍天使围绕着卡米力转的，这个灵魂非常美味，他只会选择独占他。

　　这个家伙真是意外的天真。

　　卡米力转过身子，正对着克劳德，他指着自己拿紫色的眸子忧伤地看着他：“无论什么存在，灵魂只有一个，比起背上的伤口，这里的伤口更痛。或许正是因为付出太多，所以才会产生憎恨的情绪吧，也正是收获了太多，我才无法停下复仇的脚步，还真是矛盾呐……”

　　“亚修已经彻底不存在了，即使你做再多也不会知道。”克劳德蔑视地看着他，果然他还是无法去欣赏人类，食物再美再优秀也只是食物而已，他既不会怜悯也不会同情。

　　卡米力和克劳德并肩站在一起，他摇摇头，微笑着回答道：“不，不是为了他，是为了自己。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去反悔，也不会去后悔，我需要复仇，也……需要死亡。”

　　“我知道了，不会出错的。”克劳德愣了一下，他快步走出房间，然后在走廊中无法控制自己一般在墙上留下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痕。美味！极致的美味！无法超越的优秀！

　　真想现在就立刻享用了他，可留有遗憾的食物一定无法到达最佳的食用状态，还是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