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无法回头的彼岸》曲凉

69、第六十九章

　　“文森特大人，夏尔大人和恶魔正在伦敦大桥上与天使决斗，您是否要去观礼？万一夏尔大人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一个黑影突然出现，打破了文森特和卡米力的僵局。
　　瞥了一眼狼狈的卡米力，文森特强硬地握住他的手腕：“知道了，我会过去看看的。”
　　“死神那边我们会拖住的，灵魂的回收已经让他们无力分心。”黑影冷冷地说道。
　　文森特阴冷地勾起嘴角：“做得很好。”
　　“多谢您的夸赞。”黑影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任何的欣喜和自豪。
　　皱着眉，文森特盯着卡米力空洞的眼洞：“走吧，最后一次看看所谓的人类世界。”
　　伦敦大桥，这是帝国走向全新时代的标志性建筑，卡米力非常注重它的建造，亚修也非常关心这次历史性的改变。可是千算万算，亚修没有算到卡米力会被枪击致死，能在不惊动府邸仆人的情况下犯下此次罪行的人，他不用想就明白是谁。夏尔·凡多姆海威！绝对不能放过他！
　　陛下因为伤心过度，身体变得极为糟糕，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将陛下和艾伯特亲王缝合在了一起，将陛下的身形重新打造回到了她最美的时候，也是她与艾伯特亲王进入婚姻殿堂的年纪，年轻而美好，仿佛聚集了世上的灵动，但面对这样的陛下的时候，亚修是厌恶的。
　　他所在乎的陛下是柔弱中带着刚强，智慧而果敢，为了帝国的发展倾尽一生。但是卡米力的死亡就像是打破了她苦苦维持着的平衡，她竭嘶底里地哭喊着，几乎陷入了人生中所有的灰暗，哭喊之后又像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矗立在看似光鲜实则遍地鲜血的皇宫之中。
　　逝去之人是没有知觉的，但活着的存在却如同生存在炼狱之中，一开始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如今他明白了。伤势还没有恢复，身体还是非常疲惫，他找到了卡米力的旧部，联合了张和刘的势力用新型毒品的罪名将夏尔·凡多姆海威打入监狱，毁灭了凡多姆海威的声誉。
　　但这远远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看着夏尔·凡多姆海威的鲜血流尽，生命从他罪恶的身体消失，灵魂被他绞杀从此世上再也没有凡多姆海威家族！只有这样，他的怒火才会得以平息。
　　他亲眼看着红衣主教为他洗礼，亲手将洁白的山茶花献给他，最后亲自为他合上棺材，将世间的尘土掩埋上他的棺材之上……
　　别害怕，很快就来陪伴你了。
　　就在这伦敦大桥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完结，帝国绝对会迎来新的时代！
　　“伦敦大桥，是你一手策划的，大桥在建造之初就承载着帝国新生代的希望。”文森特冷冷地站在桥下，看着卡米力，“如今，你死了，它依旧没有完成。你说……它还有完成的可能？”
　　卡米力轻柔地抚摸着冰冷的钢铁，他如同看着希望一般看着大桥，淡淡地回答：“绝对会完成的，无论我死去还是活着，这座大桥承载的不是一个人的期盼，是所有帝国的希望！时代正在进步，历史终究会变得模糊，然而人类永远都会选择出通往希望的道路，这就是人类！”
　　“那么你的希望呢？”文森特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话音落下来的时候，他便是后悔了。
　　明知道卡米力和威廉是互相爱慕在一起的，答案注定是他不愿听到的。
　　卡米力回过头勾起嘴角，微笑着用仅存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天际：“希望……不就是在眼前吗？”
　　“哼。”别扭地转过头，文森特冷哼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在那一刻，他差点轻信了这个家伙的话，明明之前在那么多灵魂面前发誓真心爱着威廉的，他才不会忘记！
　　瞥了一眼处境危险的夏尔，卡米力微微皱眉：“这样没有关系吗？夏尔可是你唯一的孩子。”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凡多姆海威家族的繁荣，我为他感到骄傲，但也仅仅限于此。他的灵魂已经被恶魔烙上了不可消除的印记，恶魔是不会输的，尤其是他。”文森特看着受伤的夏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凡多姆海威家族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可能，女王陛下这个曾经下令杀死自己的敌人也已经自愿死去。曾经追逐的一切现在在他看来都太可笑太可笑……
　　直直地盯着文森特，卡米力又问道：“那么，你现在所追逐的又是什么？”
　　“没有必要告诉你。”文森特躲开他的视线，不愿再去多看一眼那个空洞的眼眶。
　　微微皱眉，卡米力看着杀意决绝的亚修，说道：“在我看来，你太过于对恶魔放心了，亚修是虐杀天使，他的实力我很清楚，尤其是在伤势还没有痊愈的情况下竟然决定和恶魔决斗。这样的他，已经放弃了对自己生的希望，在他眼里自己只有两个选择，杀死恶魔或者一起死。”
　　“看来你非常了解他。”文森特顿时又觉得自己的醋坛子被打飞了，他千方百计重新活下来就是为了卡米力，为什么这个家伙却从来没有说过对自己有信心呢？从来都是别人！
　　似乎没有察觉到文森特的异样，卡米力点点头：“的确，我们是至交。”
　　而且亚修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所以这才是我胜利的把握。”文森特一把掐住卡米力的脖子跳上伦敦大桥，在一处隐蔽处潜伏着，他要亚修亲眼看看所谓的挚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或许这也被称为变相的要挟，他不希望亚修有任何的胜算，夏尔是自己的孩子，自然是会受到他的庇佑，因为他是个父亲。
　　夏尔被甩了出去，他咬着牙一只手抓住桥梁上的钢铁，在恶魔的许诺下，他会苦苦坚持下去。
　　“天使？哼……”看着夏尔差点要掉下去的情景，文森特没有忍住，直接掐着卡米力的脖子出现在恶魔和天使的面前，“卡米力的灵魂在我手里，如果你敢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亚修远远跳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他脸上的欣喜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气：“是谁伤害了你？别担心，杀了恶魔之后，我会来接你的，卡米力。”
　　“亚修，没有人可以对我做什么，除非是我愿意。”微微抬起下巴，他高傲地回答道。
　　亚修是虐杀天使，不该被任何存在所要挟，他是独立高傲的存在，唯一的存在。
　　文森特冷冷地笑了：“是吗？你真的不会去插手吗？”
　　“这不是亚修所希望的。”卡米力低着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冷冷地挣开文森特的手站在他的身侧，“无论如何，历史的步伐不会停止，人类的信念不会消失。”
　　亚修咧嘴笑了笑：“等着我来接你，卡米力。”
　　“啊，我知道了。”卡米力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拳头，然后看向文森特，“就这样吧。”
　　一连串的战斗让亚修的神情越发凝重，身体情况不断恶劣，恶魔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到底怎么办才好！
　　塞巴斯酱没有给亚修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现在的情势对他而言已经扭转了很多，他们很快又再次缠斗在一起，只不过这次他有着充分的自信心去杀死这个令他恶心的天使。
　　天空微微泛白，晨曦的日光渐渐将黑暗逼退，如同希望在冉冉升起。
　　也就是在那一刻，恶魔将天使逼到了死角……
　　“亚修！”卡米力目光变得冰冷起来，手里的手杖再一次变成了死神镰刀。
　　然而文森特是不会允许卡米力的介入的，他按住了卡米力的镰刀，满怀仇恨地看着他：“这般在意这天使……所以你在他和凡多姆海威中，选择了他是吗！当年的大火……”
　　被重提当年的事，亚修瞬间有一刹那的怔神，而这给了塞巴斯蒂安机会，恶魔的手穿透了亚修的心脏，在伦敦大桥的交接处，由亚修完成了首次的融合，晨曦的日光并不强烈，却处处透着希望的气息，还真是讽刺。
　　“亚修……”卡米力冲了上去，将亚修抱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别，别，不要……”
　　颤抖地将手抬起，将手覆盖在他空洞的眼眶上，亚修悲悯地看着他：“别……别害怕……”
　　温润的力量渐渐抚平了卡米力冰冷的杀气，亚修的目光很柔和，很温暖，就像是亚修一直给他的感觉一般。突然，卡米力感受到一阵刺痛，随之刺痛感越来越强烈。
　　亚修的记忆……
　　记忆啊……
　　全部呈现在卡米力的脑海里！
　　“抱……歉……挚……挚……”话还没说完，亚修如同枯槁般垂下了手臂，身体化为了白光消失在卡米力的怀里。卡米力死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最为疯狂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存在在世间的意义是什么？陛下放弃了信念，卡米力也死去了，他留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互相隐瞒，互相包容，将彼此视为极其重要的存在。
　　可是在最后一刻，他却觉得他所执念的又不那么重要了。
　　能够活着，品尝到世间的痛苦才会明白欢乐的美好和珍贵，认识到卡米力，他很幸福。
　　他也希望卡米力能够得到幸福。
　　所以……不必悲伤，卡米力，我一直都在。
　　卡米力无力地跪在地上，他抬头看着站在阴影处的文森特，眼里的空洞已经被填满。属于亚修的紫色眸子出现在了卡米力的眼眶上！一只是青金色的眼睛，一只是虐杀天使的紫色眸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卡米力流下了泪水，他机械地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文森特，“不可饶恕，这一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