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无法回头的彼岸》曲凉

56、第五十六章

　　夜幕渐渐降临，厚重的云层遮掩了明朗的天空，明月光辉渐渐消失，星辰不再闪烁斑斓。
　　“卡米力大人，需要出动亲卫队吗？”科诺恭敬地问道，凡多姆海威伯爵已经无视卡米力大人的命令很多次了，如果可以的话，他认为应该出动亲卫队直接从他手里夺走埃里克先生。
　　不乖的番犬就要受到惩罚！
　　微微摇摇头，卡米力笑着说道：“不，接下来你只要跟在我的身后即可。”
　　“是的，卡米力大人。”科诺恭敬地弯下身子，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跟随在这个男人身后，至今他没有后悔，因为卡米力大人永远都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如果沉沦黑暗是继续跟随在他身边的唯一可能，他绝不会放弃这个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够永远跟随卡米力大人！
　　温柔地将发丝夹到耳后，卡米力扶了一下礼帽，轻声对科诺说道：“该走了，科诺。”
　　“是的，卡米力大人！”科诺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在未完成的伦敦大桥下，埃里克正在紧张地应对着塞巴斯酱，他从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为了阿兰，他愿意做任何事情！绝对不能让恶魔破坏了自己计划，不能让阿兰美好的生命消逝！阿兰这么美好的存在应该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啊！
　　“埃里克，为什么？为什么欺骗了我！”阿兰痛苦愤恨地叫道，明明自己已经为了他抛弃死神的职责，一起背叛了心目中最为神圣的协会，还在卡米力的劝导下戴上了戒指……
　　他只想用最后剩下的一点生命，照亮埃里克剩余的未来，埃里克不应该就此蒙上尘埃的，他可是在协会中曾经颇受瞩目，是整个协会中，声望仅次于威廉前辈的模范死神啊。
　　不顾阿兰的责备，埃里克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最后一个灵魂，只要最后一个灵魂，阿兰就有希望获得新的生命了……
　　一千个灵魂，整整一千个，他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只要完成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夏尔·凡多姆海威，是啊，最后一个灵魂，最后一个灵魂！
　　最后一个灵魂不正是就在他的眼前吗！阿兰，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埃里克，不要！”眼看着埃里克就要在他的眼前杀害夏尔·凡多姆海威，阿兰怎么也无法再接受这样为他堕落的埃里克，如果要杀这样一个不在死神名单上的人类的话，不如先杀了他！
　　死神的职责已经深入骨髓，他一心想成为最为优秀的死神，和埃里克能够并肩站在一起的模范！死神！就算夏尔·凡多姆海威造成了诸多杀孽，就算他是女王陛下的番犬，就算他宁愿与恶魔结成契约也要为自己进行无意义的复仇，但只要未在死亡名单上的，他怎么能够冷眼旁观！
　　这么多年的恪守规范，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他必须阻止埃里克。
　　埃里克不该背负那么多的罪业的。
　　“阿兰！”
　　“阿兰！”
　　两声枪响划破了天际，面对埃里克的死神镰刀，夏尔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直接面对埃里克，掏出了自己身上的手枪。他，是夏尔·凡多姆海威！在面对险境的时候，凡多姆海威的骄傲与尊严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落荒而逃的，埃里克没有回头路，他也同样没有！
　　大家都是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存在，没有谁强迫着谁，只有一旦变得碍事就只能抹杀了谁而已。
　　“卡……卡米力……”夏尔看着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放弃自己，直接维护着阿兰一起滚到地上的卡米力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没有想到卡米力居然会那么在意阿兰。
　　跪在地上，卡米力紧紧地抓住阿兰的手：“阿兰，没事吧？”
　　“卡米力！”阿兰两眼通红地看着卡米力，泪花上涌，却强忍着叫道，“人类的子弹对死神无效，但你可是人类，人类怎么可以贸然救我！会死的啊！难道你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狼狈地笑了笑，卡米力温柔地看着他：“子弹和死神镰刀一起进入我的身体，死亡即是归宿。我不想看见阿兰你这样死去，也不希望夏尔受到伤害，已经没有了选择了啊，阿兰……而且现在不是没事吗？陛下那边就交给我吧，我会亲自面见请求陛下的，协会的话也会尽量……”
　　“那也不能无视自己宝贵的生命啊。”阿兰打断他的话，虚弱地倒向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在乎生命，但只有生命的存在，一切才会变得生机勃勃，希望也会随之降临。”
　　卡米力脸色一变，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慌：“阿兰！你怎么了？”
　　“阿兰！”埃里克也丢下了自己的死神镰刀，将阿兰抱在自己的怀里。
　　靠在埃里克的怀里，阿兰握住了卡米力的手：“谢谢，有你们在，其实死亡并不孤单。”
　　“阿兰！不要！你不可以离开我！”埃里克痛苦地叫道，所有的一切，全部在这瞬间崩塌……
　　他为了阿兰不惜抛弃死神的职责，唾弃死神的神圣，最终……他还是没有保住他的阿兰。
　　静静地摊开手掌，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希望的蜘蛛丝，原来……这不过是他的妄想！
　　没错，就是妄想！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当阿兰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走马灯瞬间如同潮涌一般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那是他和埃里克初次进行任务的时候，他们一起去的那片石楠花海，也是他最为珍贵的记忆。
　　那次的谈话，其实还有后序，也是他心中萌芽的起始点……
　　“埃里克前辈，石楠花和你的名字读音很相近哟。”任务完成后，阿兰故作轻松地看着眼前的石楠花笑着说道，生命的重量太过沉重，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就是死神！
　　察觉到阿兰的异样，埃里克知道他是个内心柔软的孩子，附和道：“啊，很相近，但是把一个老男人的名字和一堆漂亮纤细的花朵放在一起，还真是奇怪啊……”
　　“哈哈，埃里克前辈，你脸红了？”阿兰惊奇地看着埃里克，他没有想到前辈居然会脸红！
　　连忙转过头，埃里克叫道：“怎么可能！是你这个臭小鬼实力太弱了总是拖我的后腿，我累了才会气喘脸红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死神，怎么还可能会有脸红的可能呢！”
　　虽然极力否认，但埃里克心里明白，带着明朗笑容的阿兰真的很可爱，这在他长久的死神生涯中很少见。人类厌恶死神，憎恶死神，久而久之他的心开始渐渐麻木，对于灵魂的责任感、使命感也开始渐渐被消磨……他想，或许他也是在厌恶着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一切！但是阿兰的笑容却像是感化了他，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下定决心要成为死神的初衷。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下决心保护好阿兰这个纯真可爱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他……终究失去了阿兰……
　　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失去了阿兰！
　　埃里克最后选择了死亡，阿兰的离开让他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死亡是他最后也是最好的归宿。
　　淡淡地靠在冰冷的钢制桥架上，卡米力摊开了掌心，里面是一颗子弹和一枚已经化为了红色的戒指，鲜艳夺目的红色比世界上任何一种色彩都美丽，任何语言在这红色面前都觉得苍白无力，无法形容，无法赞美，果然是绝对不可能复制的红色，因为爱情是谁都无法任意仿制的。
　　但是……两声枪响，却只有一颗子弹……
　　卡米力握紧了手里的戒指和子弹，嘴角流下一丝鲜血，阿兰这是想告诉他什么呢？
　　可笑……不过是自己手里的棋子而已。
　　漫天的灵魂如同流星一般划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算云层再过于厚重，可是“星星”的光芒却依旧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照亮了所有人前方的道路……
　　“卡米力大人，你没事吧！”科诺紧张地叫道，“亲卫队！快送卡米力大人去医院！”
　　“真是个令人操心的笨蛋……”阴影处，一个绅士装的男人握紧了拳头消失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