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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爱有多远?相聚时难别亦难 ...

  •   爱有多远?相聚时难别亦难

      刘健住院的第十四天,医生来病房查房时,刘健问,我在这里已经住了整整两个星期了,今天是不是可以拆除我脚上的石膏了?医生叫刘健去做右踝X光片检查,说看过X光片后才能做决定。
      下午,刘健去做了X光片检查。医生看过片子后对刘健说,你的右踝关节恢复得不错,我们打算明天给你拆除石膏,你就可以回北京了,不过,拆除石膏后,你的右踝还不能活动太多,还要等半个月后才能恢复正常活动。
      刘健高兴地说,没问题,只要能回北京就行。
      那天晚上,刘健睡到半夜醒来,发现新月坐在他床边,一只胳膊搭在他身上,头枕着床沿睡着了。
      窗外的月光照在新月的脸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樱桃般的嘴唇微启,新月离他是那样近,刘健的心剧烈地跳起来。刘健本来是被尿憋醒的,要去上厕所,但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只要动一下,新月就会醒来,那只放在他身上的胳膊就会收回去,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也会惊醒新月。被新月拥着的感觉真好!刘健恨不得时间就在这一刻凝固下来。这种感觉很奇特,过去刘健和女友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然而好景不长,新月动了一下,头抬起来,胳膊也从他身上收回去了。刘健不想让新月知道他醒了,赶忙闭上眼睛假装在熟睡。过了一会,他感到新月在慢慢向自己靠近,他能闻到她的鼻息,那种温暖的,带着一丝甘甜的气息。新月的鼻息越来越近 —— 新月的嘴贴在了他的脸上,但只是那么轻轻一触就马上缩回去了,他还来不及回味就离去了。
      随后,他听到了新月轻轻走开的脚步声,一阵巨大的失望袭上心头。这时,他觉得脸上有些湿润,不是刚才新月嘴唇接触过的地方,他悄悄用手摸了一把,放在嘴里,有点咸味,好像是眼泪。
      第二天上午,刘健脚上的石膏拆除了,右踝关节的肿胀消退了很多,但还是有一点肿,腿上的淤斑也消下去了。医生叮嘱刘健说,右踝暂时还不能活动过多,走路时最好带根枴杖作支撑。
      医生走后,刘健就要新月去火车站买票,他对新月说,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现在马上坐火车回北京。
      火车站离医院不远,坐出租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但新月去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刘健问新月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火车站买票的人很多?新月点头又摇头。这时,刘健注意到新月的双眼红肿,问她的眼睛怎么啦?
      新月低下头,用手帕捂着眼睛,半天才说,外面风大,沙子刮进了眼睛。
      刘健说,沙子进了眼睛不能用手揉,只能吹。刘健要新月过来,说给她吹出眼里的沙子。
      新月说,沙子好像已经出来了,我去浴室洗一下眼睛。
      新月从浴室出来时,刘健看她的眼睛还是泪汪汪的,眼睛好像又肿了一些。他担心地问,你眼睛没事吧,要不,去眼科找医生看看。
      新月说不用看医生,她的眼睛挺好的。
      刘健心里疑惑,他看新月的样子好像是哭过,是刚才去火车站买票遇到了不顺心的事?还是她又想起父母伤心落泪了?但新月不告诉他,刘健也不好多问。
      中午,他们出去吃饭,这是刘健自踝关节扭伤以后,他们第一次出去吃午饭。终于从医院解放出来了,今天晚上就要回北京了,刘健心里高兴,点菜时要了几瓶啤酒。新月陪她喝了一杯,剩下的刘健全喝了。从餐馆回来,刘健有些醉了,回到病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刘健这一觉睡得真香,醒来时已经夕阳西下。刘健向窗外望去,此时的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块多彩的丝绸 ,红,黄,橙,层层重叠,交相辉映。刘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辉煌的日落。
      新月没有在病房。平时这个时候,新月会到小餐馆为刘健端来晚饭,可今天他们说好了,两人出去到城西的“一品香”吃当地的美味田螺。半个小时过去了,新月还没有回来。刘健开始不安起来,这个时候,新月会去哪里呢?
      刘健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床头柜上的小碗里放着一个削好的苹果,小碗下面压着一张火车票。刘健把火车票从小碗下面拿出来时,发现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他拿起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劉哥,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走了,回到屬於我的那個時代去了,我父母需要我的照應。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刘健一下子懵了,他呆呆地盯着纸条,纸条皱巴巴的,被泪水打湿又干了,有些字已经浸晕开来。刘健不敢相信,新月已经走了,新月怎么会突然离他而去呢?
      而且,新月也是爱他的!新月留下的这首李商隐的诗,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他,字里行间表达了她离别时的悲伤和无奈。刘健的心像撕裂般的痛。
      刘健一瘸一瘸地来到靠墙的那张病床边。住院的这些日子,新月就睡在这张床上。床上整齐地叠着刘健给新月买的衣服,但刘健第一次见到新月时她穿的那件月白色对襟褂子,黑色棉布短裙,还有长筒白色线袜,圆口黑布鞋都不见了。
      窗台上的花束散发着幽香,是新月今天早晨采回来的。矿泉水瓶里插着一大束深红兼粉色的野花。刘健走近时才发现一深一浅的两团花束居然被剪出两个小小的心形图案,大的套小的,中央是粉红,边缘是深红 ,刘健想起那天他和新月有关“心心相印”的对话 ——
      刘健一切都明白了,昨天晚上,新月是在向他告别。这样看来,新月早就做好了离去的准备,只等着他拆除脚上的石膏,出院回北京的这一天。刘健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他不得不抓住了床栏。新月— 新月就是选择了今天永远离他而去,而自己这个大笨蛋,居然事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刘健想起昨天晚上新月的吻和泪,刘健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新月紧紧抱在怀里,为什么没有对她说,新月,我爱你!如果 — 如果那样的话,事情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一切还有可能重来 — 想到这里,刘健的心都碎了。
      刘健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他拿起新月放在床上的那叠衣服,轻轻抚摸着,然后他把头埋在衣服上哭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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