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春风十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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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花，是梦，打这儿过；雾里看花，这几天的日子是这样不清醒。
然而某个下午的记忆，像悬挂着螺旋式的浆，一点一点腾空而起。
毕业论文写到瓶颈，冥思苦想期间，“轰”，卧室的地板忽然被砸开一个洞，她惊呆了！
从洞里缓慢地探出来半个橘红色脑袋，她屏住呼吸，惶恐地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直到整个脑袋
暴露在她眼皮底下，才发现先前是一顶安全帽。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对她来说打劫什么的都不重要，尼玛只要出来的是个人就行。
后来，她想，还不如是怪物呢。
他的脸上沾着几抹灰，额间细密的汗珠汇成一条线，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注意到一旁近乎痴傻的
女生，莞尔：“抱歉……”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以她的晕厥结束。
仅仅是这样粗略的回忆，竟让她呼吸一窒。
与三年、或者可以说快四年朝夕相处的人，绝交吗？麻麻的苦涩缠绕在胸口，做不到的，她当然
做不到。
冷静下来分析分析，就知道他说的那些话也许是开玩笑，也知道他不会现在离开。
可是为什么，只要想到万一，万一某天早晨醒来，再也闻不到楼下小米粥的清香，听不见榨豆浆
的嗞嗞声，她就难受得要命。
*****
莫非一脚踢走不停地问“有没有女人可以介绍给我”的黑大帅。
黑大帅呜呜地在门口哭了两声，“莫爷你好狠的心，伦家千里迢迢从A市远道而来，你肿么能这
么对伦家嘛。”
莫非不理会他，双臂闲闲交叠在胸前，靠着门框直直地盯着他：“说人话。”
没来由的，猛然感到周遭紧迫压力的黑大帅，不自觉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闪身进屋，“路易思从你家搬出去了，我们猜测，她可能想出远门找你。”
另一种更坏的猜测，她已经知道你的位置，打算搬来跟你一起住。
……
室内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莫非说：“我知道了。”
黑大帅离开不久，张晓语急冲冲地跑下楼，拍门。
她在楼上一直没听到动静，绝交不是应该要吵一吵闹一闹哭一哭的吗？
“大柚没来找你？”张晓语开门见山地问。
莫非轻哂：“她现在应该不太想理我。”
“你倒是淡定。”晓语耸肩，开始佩服起这个男人。
被赞为淡定的男人倒茶动作一气呵成，她一如既往嘻嘻哈哈，才更令人不安吧？
“我帮你不代表我接受你啊。”张晓语颤颤巍巍地说，“虽然不太清楚你的身份背景，不
过……”她想了想，“你不会把我们家大柚卖掉的吧？”
他微笑，“放心，不会。”他引张晓语落座，动作神态优雅得体，谦逊有礼，“多谢帮忙。”
张晓语哆嗦了一下，有点怀疑眼前的人和大柚口中的是不是同一个。她“咳咳”两声，“我这样不算是出卖大柚吧？”
“不算。”他体贴地说，“你在为朋友的幸福着想。”
嗯，嗯，就是这样很有道理，张晓语瞬间倒戈。长得好看嘴巴又甜，大柚不会亏的，并且，苏老
三说这个人可以放心，那就暂且相信他吧。
*****
锲而不舍的手机铃音打破午后安静的小广场。
“在忙吗？”电话那头听起来似乎有些焦虑，“这么久才接？”
大柚立即警惕起来，“没有啦，学长你怎么有空找我啊。”
略略寒暄几句，顾赴林羞赧道：“想请你帮个忙。”
从广场走到小区门口，大柚看见顾赴林已经坐在车里等她。她慢跑几步，避过副驾驶，坐到后
面。
顾赴林忍俊不禁，“喜欢后座？”
真相比较伤人，她不习惯和男人靠得太近。这个念头出来后她自己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
那……
“不是的。”大柚婉言，“我比较怕死。”
“是吗？”顾赴林完全不信地说，“坐男朋友的车就不怕死？”
男朋友？咳，她声音低下去一个调，“还、还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那天在机场，他亲眼看见她等着男人把车开出停车位，她熟稔地打开副驾驶的门。
大柚羞涩地低头，“啊？学长那天你居然在啊？那天我没有坐副驾驶啦，他说我在飞机上睡太多
了应该我去开车。”
说着说着如蚊子般嗡嗡嗡，“……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蛮可惜的。”顾赴林遗憾道，“听你的口气是他不喜欢你？”
说实话她也不太清楚
曾经有那么一次，他们还不算熟的时候。
她从超市回来，就在她住的那幢楼的楼下，看到他淡漠地拒绝女生，他说，对不起，我讨厌喜欢
我的人。
然而某些感动的时刻，她也会直接表达对他的喜爱，他却好像是不排斥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因为彼此太过熟悉，最后弄得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算什么。
“你也觉得我喜欢他吗？”大柚莫名紧张地问。
顾赴林好笑地摇头，“难道不是？”
她不接话了。
“其实这不能怪你，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不过，”他似乎想到什么，又像是对自己
说，“也不是完全模糊的。”
很多年前，大话西游的故事就验证了这个道理，想留住的爱往往伴随着失去而来。
他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大概等你找不到他的时候就会明白。”
坐在后座的人一动不动，眼神空空地望着车窗。
窗外风景一闪而过，可是，某些晦涩的感情却再也闪不过去。
*****
顾赴林带着文旦柚来到他家。
“过两个月她要结婚，我这儿有很多礼物，你帮我看看送什么好。”
大柚望着堆积如山的礼物，傻眼。忽然想起学长在车里说的话，无可奈何的悲哀语调，是因
为，“你还爱她？”
顾赴林没有否认，他坦然一笑，“我是在告诉你，动作要快，别等到喜欢的人被别人追走，到
时候一个人哭。”
才不会哭，大柚闷闷地想。不过她发现自己没用是真的，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勇气表
明，她完全无法想象他会如何回应。
无法想象，是拥有的开始，还是失去的开始？
“实践检验真理。”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顾赴林提议，“再不疯狂你就老了。”
“……”
所有的礼物都已经包装完毕，顾赴林原本是打算一年送一个的。大柚慢慢地拆着，可惜啊，再不
能多送。
要挑一个既普通又独特的，简直为难。
她这么一忙，不知不觉忙到晚上近十点，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来显是莫非，她一边犹豫一边接通电话。
“在哪？”
“在……”学长家的地址好像很复杂，说不清。
她急切地向顾赴林求助。
“她在我这。”冷不丁手机被人夺走，“但我不会告诉你这是哪。”说完即刻掐断电话。
大柚：“……”学长你也太坑了。
顾赴林笑着把手机还给她，“你不敢试，我帮你。”
虽然是好心，但，她觉得没必要用这种方法。立刻偷偷发了个短信过去：具体不知道，好像是绿
荫什么什么路，我晚点会回来。
绿荫什么路？他没去过，名字听起来倒不陌生。他稍加回忆，翻了翻手机。
随后上楼，取下一顶不属于她的帽子，这才出门。
莫非到达目的地，正看到顾赴林送大柚出来。
拗不过她的执着，顾赴林最终决定送她回家。车在院子里，她还是习惯性地绕到后面。
莫非觉得这个行为很合他意，拨电话给她，“我在你左手边方向，你过来。”
大柚还没拉开车门，惊诧、讶异，同时头往左边转。还真是……
她对顾赴林抱歉道：“我朋友来了，我发誓我只说了两个字。”她看上去有些腼腆地挠挠
头，“那就不麻烦学长送我回家了。”
顾赴林自然也是震惊的，震惊之余缓缓点头。
那头莫非已经帮她开好门，丢下一句“在车上等我”后径直走人。
月色朦胧，泛白的光晕一圈一圈笼着，院子的草坪上仿佛披了一层珍珠粉，柔软闪耀。
他的身影很快穿过院子，消失不见。
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背影，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似乎又大不相同。
*****
屋内气氛略嫌低沉。
一番自我介绍后，莫非说：“顾先生如此热衷于插手她的感情，是因为心怀愧疚？”
顾赴林毫无防备，心头蓦然一跳，“莫先生何出此言。”
“那天请她去吃饭，最后害她淋雨回来的人是你吧？”莫非含笑把帽子递还他，“打着吃饭的幌
子，把文旦柚卷入你与你女朋友的纠葛之中，顾先生忘了？”
“你……”顾赴林脸色忽变，“她告诉你的？”
“其实你早就知道你女朋友会出现在那家餐馆，你想利用文旦柚，引起她的嫉妒。”
因此以送帽子为借口，顺水推舟。多么幼稚可笑的事情，原来他真的会做。
当局者迷，迷失的更多是理智。
莫非不管他，继续说：“文旦柚不会在意这些，也没有告诉我细节，以上只是我的猜想。”
呵，顾赴林嘲讽地，像是对自己说：“你猜的没错。”
“她不在意，但是我在意。”
在意她明明淋得像只落水猫，抖抖身子就能精神百倍。这样明媚清爽的笑容，只会让他倍加心
疼。
“我很抱歉。”顾赴林说，“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机会。”
莫非离开的时候，视线触及墙面上巨大的画。不似常人驻足良久，他只匆匆掠过两眼，便不再理
会。
他回到车里，发现大柚缩成一团在睡觉。没打算打扰她，性能优良的车子启动也很平稳，可她还
是醒过来了。
“我想跟你谈谈。”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春风十里（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