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迷路（2） ...
-
要说文旦柚从小到大遇到过最尴尬的事，大概属于此刻。
老警官笑意盈盈地撮合眼前一男一女。他看男的帅气，女的么，现在灰头土脸点，洗洗干净还是不错的。
他当然不会直接明说，但意图极明显，“你们俩互留个电话吧。”他对大柚道：“有时间你请他吃个饭，好好谢谢人家。”
她再傻也感觉到不对劲，干脆继续装傻道：“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
人小伙被留电话同样很尴尬，连忙解围，“不要紧不要紧，有机会再说。”
老警官已经拿出纸笔，来，写在这上面。
大柚险些暴走，这老警官是做媒的么！
“小柚。”
是莫非！他的声音这个时候听起来简直像天籁好么？她几乎抱着感激零涕的心情循声望去，救星啊救星。
不拥抱他一下都对不起这声难得的亲切的叫唤。她也不管会不会被骂了，就算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比听老警官说话强。
“能再次见到你真开心。”
她只是象征性地拥抱，却不知为何突然被怀里那人搂紧了身子。她双手无处安放，只好勾住他的脖子。这么一来，姿势变得暧昧不清。
他稍稍低下头，搁在她耳畔，沉淀许久的情绪终得释放，转为柔声细语：“对不起。”
大柚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这这这是怎么了呢？没买到茶叶的人是她，迷路失踪给他带来麻烦的人也是她，她还没来得及惭愧，怎么反倒……
大柚蛮惶恐的，他这个样子就和缺乏安全感的女生没什么两样嘛。为啥她会这么想？难道说她的心理已经这么变态了？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像给他顺气似的拍拍他的背，“我很好，不用担心。”
他岿然不动，不是担心，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捡到钱包的小伙子，脸色由红转白，过于震惊的结果就是更尴尬地杵在一旁。心里忍不住吐槽老警员多事，真以为捡个钱包就能处着对象还是咋的？非得叫他来，现在倒好，看着人家秀恩爱他只想找个地洞钻。
老警员感觉无一丝不妥，交个朋友而已嘛，是他们自己想太多。
在大柚身姿僵硬之前，莫非总算放开她。
他替她说了感谢的话，以一支涨势不错的股作为感谢的方式送给再次被震惊的小伙。人生大起大落地太快实在是，太刺激啊！
大柚一路都被他牵着，不敢说话。直到上车他才放开她，她的掌心残留着他暖暖的余温。她四指微微向里蜷曲，指尖触及掌心皮肤，像触电似的立即避开。同一只手不同的温度，让她一时有些心不在焉。
车里的气氛有些闷闷的，车子却仍在平静地往前行使。
莫非视线落到她情不自禁蹙起的眉和使劲往车门靠的姿势，悄悄踩重油门。
尽管系着安全带，她依旧感觉到身体往后仰，这才回了回神。准又在使坏，她心怀怨念朝他看去。
莫非忽视某人的腹诽，一本正经问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毫无胃口，而且腿酸得很，她讨价还价道：“可以先睡一觉再想吗？”
这样商讨软呢的语气竟让他不知怎么办才好，末了无奈地叹口气，“不吃伤胃，听话些。”
“莫非。”大柚快哭了，“你今天怪怪的。”他不是应该笑话她这么大人还会走丢，趁机狠狠奚落一番的吗？
颠倒了，全都颠倒了。走丢的是她，分明应该是她受到的刺激比较严重点才对吧？
大柚心虚地向他汇报事情的经过，“……有人偷我钱包，我去追，追着追着没有追到……我有按着路标在走……”自主省略掉顺着路标还是走错这种事，“本来可以更早到的，可有个人给我指错方向！”她说得很是愤懑。
他定定地望着前方的路，“幸好你平安回来，否则……”
“否则会怎样？”大柚期待、好奇又不安。
否则，他恐怕会一条道一条街地找下去。
“否则，”莫非轻松道：“朋友送来的特产我只能独占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他这样说反倒让她全身松懈下来，顿时满血复活，胃口也好了，“特产是啥是啥？”
她眼里闪烁跳跃的星光，霍然刺得他胸口一痛。他面不改色，“是一些丝织品。”
大柚：“……”过一会儿，她小声吞了吞口水，“……莫非，我想吃西红柿打卤面。”
————
莫白这两天在发烧，她躺在被子里，小脸只露出鼻子及以上部分。她双颊粉红，眉头紧锁。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她因鼻塞而短促的呼吸。
一个人悄悄潜入房间。
她睡得不太舒服，似乎在做梦。梦里恍若有人蒙住她整个头，她呼吸越来越不畅，挣扎着，却掀不开被子。
“呜呜~~哇~~”莫白忍不住大声哭出来，使出浑身解数喊人：“奶奶——”
一只掖住被角的手，缩了缩。
秦湘闻声赶来，推开房门，“小白乖，怎么哭了？”说着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小心地抹去她挂在脸上的泪珠。看到床头立着的人，不免嗔怪道，“我不是说过小白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吗？”
“对不起阿姨，我很喜欢小白，她很可爱，我只是想和她亲近亲近……”
毕竟是外人，秦湘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下。”
她走到门口停下，回望了一眼，仔细地关上房门。
秦湘哄莫白继续睡下后出来，发现路易思就站在房门口，“怎么不去坐？”
她表情写满歉疚，“对不起阿姨，我惹您不高兴了。”
秦湘摆手，“我无妨，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路易思垂下头，双手紧张交叠，好半晌，听见她低低地抽泣，“对不起阿姨，这几年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可是、可是……”
“可你是真心喜欢莫非，想和他在一起。”
路易思用纸巾一滴一滴吸干在眼眶附近的泪，重重点头，“是的，阿姨。”
这样的话，她听过不下百遍。
秦湘用食指按了按眉心，起身帮她倒茶。茶叶在开水冲泡下自然舒展，浮浮沉沉，气如兰香，高爽沁脾。
她打开路易思交叠的双手，将杯子塞在她手心。
路易思受宠若惊，惊恐过后手心滚烫的热浪一波一波袭来，她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秦湘和蔼微笑，“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放下。”
“为什么？”路易思表情有点痛苦，却将杯子握地更紧了些。
秦湘摇头，从她手中夺过杯子，“再握下去受伤的是你。”
路易思望着瞬间空空如也的手，心中思绪如潮水般叠加。宁愿受伤，她也不要，什么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胸中苦涩，却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对不起阿姨，我想我不会放弃。”
秦湘略略皱眉，“你在我们家三年，要从一个母亲的角度说喜欢你，很难，因为你才是我儿子离开的根源。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总是不大愿意干涉的。可你是否想过，他或许早就在外面结婚生子，你的‘不放弃’，究竟有多少意义？”
没想过？怎么会没想过？她在心中“嗤”地冷笑，所以，她已经等不及要一探究竟了。意识到可能失态，她脸上更显疲倦，“阿姨，这几年给你带来困扰非常抱歉。我想搬出去住一阵，你看……”
“我做不得主。”她接得飞快，“你的事一直是他在管，直接去问他就好。”秦湘虽然好玩，但不代表她傻。她家那个死老头子顽固得很，宁可相信这位路小姐的话也不愿听儿子的辩解，还不由分说帮他们订婚，他对路小姐多重视呀，她怎么敢乱来。
——
第二天清晨。
莫非和老齐在工作大楼的天台上小憩，莫非略有担忧，“你这里似乎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老齐大惊，心想你这种就算是块煤都会黑得发亮的人被人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打趣道：“哟，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从来不在意的吗？”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城市，莫非眺望前方，眸如深潭，“以前没什么可在意的。”
老齐不明所以，“你怎么回事？”
他不打算隐瞒，眉宇间淡淡的寂寥，“三年没回家。”具体细节倒是不方便说了。
老齐不是八卦之人，隐隐只觉事态严重，“我知道了，我会让他们守口如瓶。”
莫非露出会意的笑容，“多谢。”
中午动身回H市，大柚拎着一大堆东西，累得气喘吁吁。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可以送给他！又不是回娘家！
她把东西在车里安顿好，在车门旁等他。其实今天已经不是助理身份了，为什么还这么自觉？果然是被奴役惯失去抵抗力了么？
之后看到他一身清闲装出来，一款Codes Combine浅棕色毛衣衬得他肤色明晰。大柚连忙转头，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13.迷路（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