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新一点点旧》菲非菲

5、深深的思念

　　（1998年，多伦多，2月）
　　校园中，满天飞的红玫瑰，告诉着每个人，今天是情人节。每对擦肩而过的情侣，眼中的笑意，脸上的幸福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爱情弥漫整个多伦多。即便大雪纷飞，仍旧无法覆盖烫人的爱意。
　　午后，太阳仍旧不肯露面，阴冷的天气，可能只有独身的人能够感觉到，比如夜菲。从图书馆出来，冷气袭来，拉高围巾至嘴巴，没有人能看到她微笑的嘴角。
　　\\\"情人节快乐\\\"
　　意外的红玫瑰从天而降，有点不知所措。说什么好？谢谢如何？
　　\\\"这是JUDE的邀请卡，她让我给你一张。\\\"
　　接过卡，烫金的文字，耀眼地照进眼眸。\\\"怎么？她下月结婚？\\\"
　　\\\"是啊，意外吧。\\\"
　　注视着卡片，手很重。抬头，柔情似水的眼睛，无法启齿。
　　李翔就这么看着她，一直笑一直笑。逃，有想逃跑的冲动。一闪而过的心思尽泄眼底，这次不行，李翔告诉自己，伸手，\\\"抓住了。\\\"望着她惊慌的眼神，有些不忍，可是……\\\"你要逃到什么时候，这次你不能再逃了。\\\"微笑，笑意浓：\\\"我们交往吧。\\\"
　　抽气，重重地抽气，又抬头，一片笑意，回到5年前，相似的笑容，不一样的人，底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是个好对象，我在三年前就丢失了心，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它，所以我一直对自己很抱歉，也因此我可能无法给你整颗心；我是个怕冷的孩子，在三年前我遗失了我的保护层，所以我总是感到冷，因此在我身边你无法感到温暖；在三年前，我开始对周遭的一切事物漠不关心，于是我没有朋友，所以我无法像你关心我一样关心你；在三年前。。。。。。
　　那天，她就这样一直说一直说，而他就那样一直微笑着看着她看着她。。。。。
　　（1996年，高三，12月）
　　\\\"高中最后一个舞会，菲菲，你第一支舞要和谁跳？\\\"穿着一身红色的佳，看来特别抢眼。
　　晃动着冰水，轻笑，\\\"我想和你跳，可是你看来不准备给我这个机会。\\\"
　　回报一个大大卫生眼，\\\"我去找老师。\\\"
　　\\\"佳，你……\\\"瞪大眼睛，吃惊地问：\\\"你疯了？！\\\"
　　\\\"是的，可能吧！\\\"微微颤抖的双肩，却透露着不容改变的语气，\\\"那是我最后的机会。\\\"
　　……望着佳离去的背影，\\\"你何苦，哎~~~~~~~~~~\\\"
　　那天，夜菲就一直看着陈宁跳了一支又一支舞，她听见自己对自己说，我不会跳舞，所以我不跳；他真的跳得很好，所以他应该多跳。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可是，迈不开脚，为什么？她不知道。那天她参加舞会到结束，却没有和任何人跳舞。

　　老时间，老地点，老朋友。
　　\\\"菲菲，今天很冷。\\\"
　　\\\"是，因为已经12月了，别忘了今天是圣诞夜啊。\\\"
　　\\\"我喜欢圣诞，可是为什么这个节日是在寒冷的冬天？如果不在冬天，我现在就不会颤抖得如此厉害。\\\"
　　\\\"佳，过来，让我抱抱你。\\\"抱住佳，感受到她的颤抖，却看不见她悲伤的神情。
　　……
　　……
　　……
　　\\\"菲菲，今天我去找老师，我对老师说，老师你来参加我们的舞会吧。于是他拿出他孙女的照片，对我说，老师老了，你看，我孙女今年都十岁了。\\\"
　　\\\"佳……\\\"说什么呢？说什么好？紧紧抱着佳，什么也别说，夜菲这样告诉自己。

　　圣诞后的第一次化学课。铃声响过，夜菲就不断地绞着双手，她担心，担心佳，好担心。听到周围肃静，知道老头已经进来，不安地看佳，一脸平静的佳，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她的心里如何。
　　一声叹息，招来陈宁的斜视的眼神，当然，那个眼神，夜菲是看不到的。
　　平静地上完一课，没有发生任何事，不由得安心，展开很久不曾出现的笑容，\\\"佳！\\\"
　　\\\"菲菲，你笑了耶！\\\"象发现新大陆似的，佳惊叫。周围的人听后，纷纷忍住暴笑的冲动，夜菲也回了一个卫生眼，只有陈宁，谁也没有发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她笑了，他对自己说，已经很久没有看她笑了。
　　（1997年，多伦多，3月）
　　从梦中惊醒，才发现泪湿枕巾。梦见了陈宁，他们乘坐同一架飞机，他笑着跟她问好，令她受宠若惊，然后他们说话，那一刻，她乞求时间停止。然后有人告诉他们飞机即将坠落，她惊恐，不是因为自己即将死去，而是她还未告诉他：我爱你。她在奔跑，满机仓地寻找他的身影，可是她找不到，飞机马上就要坠落，她还没有说我爱你，他又消失了。失声痛哭，梦醒了。
　　曾经在梦中，她希望那不是场梦；但是现在，她宁愿那是场梦，永远不要醒。窗外在下雨，刺骨的风不断从昨夜未关紧的窗透进来，钻入骨髓，凉透了心。

　　又一阵咳嗽，夜菲告诉自己，该去买药水了，一定是昨天感冒了。一只手探上额头，\\\"菲菲，你在发烧。\\\"李翔担心的说。
　　\\\"恩，可能吧。昨天吹了冷风。\\\"
　　\\\"我们去看医生。\\\"不由分说拉着夜菲的手。
　　\\\"不用了，去买些药水就好了。\\\"轻轻抽回手。努力地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翔就像佳一样关心她，所以她不愿意他为她担心。
　　\\\"菲菲，你到底有什么心结？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
　　看着他的眼睛，想微笑，你不能解决，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我来告诉你一个故事，我的故事。\\\"

　　从药店回来，拎着一袋药，心情愉快地在阳光下散步。刚刚李翔在听完故事后，握着自己的手好久，这次没有抽回手，那个时候，她就一直看着他，微笑、微笑。她看到他眼中的泪水，可是她还是微笑着。末了，他只说了一句：\\\"去买点药水，我先走了。\\\"
　　他可能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吧。远处传来欢笑声，有人在拍结婚照，不由地再次微笑，佳也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