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新一点点旧》菲非菲

3、圣诞舞会

　　1997年，12月24日
　　李翔无奈地看着夜菲整理着书本，脑中盘算如何邀请她参加学校的圣诞舞会。很漂亮的东方女子，可是太冷漠，永远彬彬有礼；开学几个月了，她没有朋友，只有同学和老师；她不合群，午饭永远是一个人座，曾经自己主动同桌，可也只是说不到几句话，就借口吃饱离开。看到她即将离去，快步追上。
　　\"夜菲，今天圣诞夜，学校有舞会，你来吗？\"
　　\"不了，我不会跳舞。\"
　　\"没有关系，我会教你。\"
　　\"不用麻烦了，我有事。\"
　　\"这样啊，8点开始舞会，如果你想来就来吧。\"
　　点个头，走出教室。望着远去的背影，李翔有着严重的挫败感。

　　回家，打开电脑，收到佳的电邮，上面写着：圣诞快乐。微笑，回复：圣诞快乐。看到ICQ在闪烁，是佳：菲菲，现在东京时间凌晨6点，特地上来跟你说圣诞快乐，BYE。没等回复，就看到她下了，微笑，再给佳写个邮件，附件是自己最近的照片。找了很久，选中一张看起来不太瘦的，否则佳会在凌晨挂电话来，质问她为何又瘦了的问题，为了保证自己的睡眠……想到这里，开始微笑，最后写下：佳，想你。ENTER-发送。
　　想念，不可否认的想念。
　　（1995年，高二，12月）
　　12月的某一日，下午16点，才刚进寝室的夜菲，就被佳以及一群女生拉住，剥衣服的，弄头发的，往她脸上涂乱气八糟东西的……夜菲很惊恐地看着她们，怎么了，才二天没有看见，大家都疯了吗？偷偷瞄了一眼闹钟,显示日期：1995/12/24。轻轻的开口：\"今天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
　　\"今天班级有晚会，18点开始，你快准备拉。\"
　　\"哦……\"原来是晚会，又是晚会的日子，他会来吗？不会。
　　\"来，把这穿上。\"佳递来一条银灰色的长裙及同系列的上衣。
　　银灰色是他眼眸的颜色，让她想起他。那会使她痛苦，\"不要。\"
　　\"你必须去学会面对。\"佳仍旧坚持。\"我们出去，让她换衣服。\"
　　呆呆地看着衣服，很久很久。她看到他，在那次晚会上，他从大厅地那边走到她的这边，笑着问是否可以跳个舞。他穿着淡灰色的毛衣，黑色的卡其裤子，笑得很文懦，那时自己就慌了，失手差点打翻水杯，被他及时救起，微笑着还给她，那个时候，她看到了他的眸子，是银灰的。是因为灯光的关系吗？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是被他牵着手，跳了一晚上的舞。其实她不会跳舞，不清楚到底踩了他多少次脚，对不起，没关系，对不起，没关系，对不起，没关系。这是那晚他们说的最多的话。看着他的笑，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话，以后的日子，她就掉进那笑容里去了。
　　夜菲，我要去意大利。
　　什么时候？
　　明天。
　　一路顺风。
　　等我。
　　……

　　李老师，听说你班的那个去意大利的学生死了？
　　是啊！可怜啊，很好的孩子，据说是那边的黑手党干的。在店了放置了炸药，死了好多人。无辜的啊！！
　　国家的事情，到头来苦的还是老百姓。
　　可不是。

　　氧气，氧气在那里？窒息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因为哭泣而无法呼吸。心痛的回忆，曾经，他们一起看星空，现在是她一个人；曾经，他们一起吃冰，现在，只有佳陪她；曾经，他们一起去郊外放风争，现在，她再也不去了，少了他的日子，她只会上课，下课，学习，考试，发呆，吃饭，睡觉。她不知道空闲的时候可以做什么，只有想他，知道想念会让她痛苦，所以，她选择遗忘。有用吗？今天的泪水证明，没有。

　　18点，晚会准时开始。
　　夜菲穿着那条银灰的长裙，淡灰色的上衣，同色的蕾丝镶在领口，袖口，散发，先前在脸上化的装早已哭花，洗清了脸，淡淡的一末浅红色唇彩，缩在墙角，让灯光无法射到。半小时后，放下水杯，准备离开。毕竟晚会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没有他。
　　\"跳个舞好吗？\"
　　错愕地回头，看见陈宁对着自己微笑。轻笑，\"不\"
　　\"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跳过舞，是不是没有人请你？我请你好了。\"
　　\"不\"有些不愉快。
　　\"菲菲，给自己一个机会。你不能抱着回忆生活。\"佳凑过来耳语。\"陈宁，你说话客气一点，什么没人请，多难听。\"
　　\"好好好，我的错。夜菲小姐，跳个舞吧！\"
　　给自己一个机会。真的，需要吗？伸出手，被带入大厅中央。
　　\"准备好，我们要开始了。\"
　　抬头，对上一双黑色的眸子。惊慌，那不是银灰色的。
　　音乐已经响起，周围的人们已经开始舞动，可是，她，迈不开脚步。错了，人错了，她不能跳。
　　\"夜菲，怎么了？\"陈宁看着发呆的夜菲，皱着眉问。
　　\"哦。对不起。\"抬头，\"我不能跳。\"推开陈宁，转身，飞奔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陈宁自问，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死脑子。\"佳走过来，愤愤地说。
　　\"怎么啦？\"陈宁疑惑地问。
　　\"没怎么，只是你不是她想找的舞伴。\"耸耸肩，何苦呢！
　　\"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这你得问她。\"

　　风很大，吹得格外凶。仿佛世上一切，已经消失所踪。思念的心仿佛这场风，抵挡计划全也无用。然后是场空，加上不死心的痛。
　　黑夜里，夜菲不停地奔跑，是谁说过，奔跑可以出汗，出汗可以制止眼泪的流量。当夜菲再一次感觉到窒息的时候，她止步于一座教堂前，凌乱的发丝，急促的呼吸，发热的眼眶，教堂的歌声……
　　\"你在找谁？\"陈宁将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夜菲沉默良久，转身，仰起脸，再一次正视他的眼眸，是黑的。然后，对着他微笑，\"他死了。\"与此同时，一滴眼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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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翔非常惊讶地看到夜菲出现在舞会大厅的门口，她来了，她来了，心中狂喜地欢叫。
　　\"晚上好，你能来我很高兴。\"忘乎所以地上前拉住夜菲的手。
　　报以浅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李翔苦笑，习惯了。\"来，来这边吃东西。\"热络地拉着夜菲走到食物区。
　　\"你不吃吗？\"
　　\"好的。\"李翔很高兴夜菲会关心到自己，\"你在台湾的时候，学校也办舞会的吧？\"
　　\"是。\"
　　\"那，我们去跳舞吧？\"
　　猛然抬头，对上他的眸子，蓝色的。不是银灰的，也不是黑的，苦笑，夜菲你还在期待什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