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冬冬22

4、第四章 与宾哥纵马，与曾公长谈

　　来到这里也近一月，想过很多回去的方法，不是试了不管用就是不敢去尝试。这一个月从第一线的战场到暂住的木筒楼，再到因湘潭水军得胜而风光的进城里。湘军里的大大小小能打上交道的人物也都混了个脸熟，与曾先生的接触也日见增多，但是仍感觉对曾有种敬畏的感觉，他依旧不苟言笑，每天忙个不停，实难见到他说笑的机会，也没有过推心置腹的交流。倒是和李续宾熟的一塌糊涂，常常两人一起饮上几小杯，论酒量我当然不如他，并且不如的不是一点半点，我这个喝惯了啤酒的，喝起白酒来屡喝屡醉。但是喝到白酒都是纯粮酿造，喝起来总有股淡淡的香气。宾哥的下酒菜必须得有炒花生米和红尖椒炒土豆丝，就连这两个基本小炒也是要求辣的我无法接受。

　　似乎也习惯了没有电，没有网的非现代化的生活，作息的时间也完全和现代不一样，早上早到日未出人已起，晚上日刚落就已入眠。这让习惯了晚睡晚起的人甚是不习惯。

　　进了城的一个多月里，曾公为了水军的重整四处奔走，偶尔的一两次也会带上我，从每天见他时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很多次奔走都是碰了壁的。每次见个各种大人物的核心诉求就是军费。此时的湘军并不成气候，很多地方的大员并不把湘军这个地方乡勇组织当作一回事。

　　一直困惑着我的一件事，终于让我整明白了，那就是我穿越回到了的是哪一年？问过很多人，尤其是从几个抓过来太平军的小头领那，天平天国是在3年前起义的，而我很清楚的记得历史课本上写的，太平天国是1951年在广西金田起义的。那么就是说我穿越回的是1954年5月。我还记得曾公不只一次因为战败自寻短剑，我也记得有句评论曾公的话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看来我伴在曾公身边还要经过很多坎坷，想到这些我就更加的想早些回去我的现代化生活，好久没看球，好久没泡吧，我整个人都开始痒痒了。

　　湘军在曾公和几位元老的极力整顿下，俨然成为一支饿了几日出山寻食的猛兽，几个月时间里就陆续的攻下了岳州和武昌。曾公愁若乌云的眉头也舒展成了风平浪静的大海。按照惯例，每次有些规模的战后无论胜负，曾公都要给咸丰帝写奏折，这次是连取几个战略要城，曾公自然会在奏折里大事邀功。打了这么多年的太平天国，绿毛八旗军鲜有胜绩，而一个书生领着才成军没几年地方乡勇组建的湘军竟然连克重镇，咸丰帝自然会高兴过了头，大笔一挥就赏了个湖北巡抚，收到圣旨后，整个军营里都沸腾了，大家都像中了股票似的。在内部的早餐上，大家道过喜之后都极力克制自己的表情，生怕落着个拍马屁爱慕虚荣的名声，因为在这个小圈圈子里曾不太喜欢这种风气，曾也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欣喜和骄傲。我私下把李续宾拉到一边，“巡抚是多大官啊？”，“正二品”，“正二品是多大？”我小白到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就是湖北省的老大”，“这么吊，这可是省长啊。”“省长？？”续宾满腹狐疑。“我们东北那噶的方言”，“这回咱们办事就容易多了，名正言顺”。“名正言顺，四个字虽不多，但似乎是把这几年受尽各方排挤的委屈全部都释放了出来”。

　　似乎整个湘军大营都被皇上的圣旨打了强心剂，似乎每个人出门的时候腰板挺得都很直流，说话的语调都升了几个格，但是这种好景只持续了7天，咸丰帝的又一个诏书就把这一切从天上拉到了地底。才7天的功夫，咸丰帝就改了主意，看上去更像是耍人玩一样。当听到这个主意时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时候应该到曾先生的身边，告诉他不能因为这事失去了信心，他还会权倾朝野，他还会位极人臣。转过院子，直奔曾公书房，房门半掩，从门缝可以看到地上打碎的花盆，我轻敲打下门，抬脚还未踏入，就听到背对着门的曾先生低声说到，你怎么回来了。

　　“奥，应该是刚才谁来过”。

　　“先生，是我”

　　“你什么事，你可是很少来我这得”曾先生特意提高音调，似乎是在掩盖声音下的疲惫。

　　“我听说咸丰爷的圣旨了，其实没什么，不要太在意，不就是个两江总督吗，你以后-”刚说到这个“以后”，发现不对，这样说下去可能没法自圆其说。

　　“你以后还有机会，更何况现在湘军势头正盛，只要湘军在并且能够和天平军的战斗中处于上风，就不怕皇帝不倚重我们”

　　曾公突然被我的话惊到，毕竟他阅人无数、经历过人生的起伏。

　　看他故作平静，我就得不停得讲，否则就冷场了。

　　“清朝从立国到现在也有近200年了，八旗军早就从骁勇善战变得不堪一战，绿营军更是战斗力极弱，岳州和武昌就是很明显的例子，都是清军守不住攻不下的地方，湘军却把它拿下了。如果我们手握可以制衡太平军的军队，整个大清国上下就不会不把我们当回事。”

　　说到这我用眼角扫了眼曾先生。发现他依旧无动于衷，至少是表面上无动于衷。

　　“我知道曾先生也知道这些道理，甚至比我理解的更深刻。我也知道你不是在意因为官大官小，你只是在意咸丰爷对我们这支地方乡勇的看法，这一赏一撤也彻底的反映了咸丰帝的真实想法，这一举动也会带动大批朝臣对湘军的态度，这一路湘军也没少受到地方官员的冷待和白眼。但是这些又能怎样，湘军打到现在的地步，在今后遇到的阻碍一定会比之前少了很多。到了现在这步，已经没有退路，要么成为战败太平军的胜利之师，要么被别人消灭”。

　　曾先生显然被我这几句话给震到了，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个16、7岁的小屁孩竟然能说这么多，他半转过身，手轻挥到旁边的一个座位“坐”

　　我顺势轻坐上去。

　　“你来也有小半年了吧，我一直忙于军营的事情，鲜有几次见面，也没和你推心置腹的交谈过。听说你是北方人，来这边还适应吧”

　　“还好，平日里总和续兵哥一起混，差不多也都混熟了，就是有一点非常不习惯，就是吃的东西太辣了。”

　　“哈哈，南方比较潮湿，多吃点辣的可以去除身上的潮湿，免得生些疹子之类的病。续兵小不了我几岁，我都称呼他老弟”

　　曾先生欲言又止，但我听得很明白。忙解释到。

　　“我是叫兵叔，他执意让我叫他哥，他说我俩能玩到一块更像是哥们”

　　“哈哈，我们的李圣人，果真是与众不同才能是圣人”。

　　那天晚上和曾先生边喝茶边聊，聊了差不多快4个小时，东扯扯西扯扯，发现曾先生也不是之前想象的那样严谨不苟言笑。基本上身边人小八卦都扯了一遍，看来平时看来严谨的人对这小小八卦之类的很是感兴趣。但是我极尽全力的不去扯关于以后的事情，生怕我的笨拙的口才无法自圆其说，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