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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天父下凡喽,秀全小儿来听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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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扇大门被拉开,如金般闪烁地阳光洒进大殿,金灿灿暖洋洋。八人抬得大轿威严的立于大门外,一个阴柔的男随从上前几步,脚尖几乎贴到门檐。大喊一句“东王驾到,众人接驾”。
阴柔男扫视了大殿一圈,发现没有一个人,倍感奇怪转过头看了眼轿子上的东王后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句。
屏风后的我身体完全无意识的向前倾了一步,就那一刻我又收住了身体,还是猫着比出去抛头露面要安全的多。
阴柔男刚喊过第二声,大殿里侧、偏殿相对的一侧小跑过来一奴婢,跪地就向东王请安。紧接着杨总管步伐稳健、面带笑意向天王跪安,轻跪一下后未等任何回应就起身,起身后先是与阴柔男轻点下头示意下,又转身吩咐奴婢去请出天王。旁观的我看得一清二楚,杨总管和东王这伙人都熟的不能再熟了,可以推测说杨总管就是被安排在天王身边耳目。这么明显的安排想必天王十分清楚,却只能用装疯卖傻来掩人耳目,看来东王的势力已经完全可以控制整个局面,天王只是明面上的摆设。可是天王都没有被拉下马,可以看出东王的整个布局,还没有完全铺开,没有达到不冒风险就能翻云覆雨的局面。显然历史并没有给他那么多时间让他的实力能达到可以随心所欲的程度。
天王从后殿踉踉跄跄的小跑过来,。洪天王离门檐还有几步停了下来,行了个半鞠躬礼,显然是不愿意行跪拜礼。离刚才他和我说完离开大殿也就半刻钟。
“不知东王大驾恭候,有失远迎”
若单听天王这句话明显是句再正常不过的恭维话,可是再看天王的肢体语言,就会完全被看到的表现所欺骗。他一边说话过程中一边用手挠头,解开了发髻带;另一手解开了腰带。蓬头散发、凌乱地长袍,俨然一副邋遢地神经病的表现。
而高抬轿上的东王始终是一个表情保持到现在,微笑浅酒窝、皱额头、微锁眉,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来任何心境的变化,要么是他心静如止水,要么他城府极深。
天王礼毕的几秒钟,没有任何人说话,似乎谁都不成为一个出头的鸟儿。空气中凝结着两股暗流,彼此较劲,彼此相峙又畏惧对方不愿意主动攻击。
相峙的只是几秒钟,相对强势的一股气流先打破平衡.坐在轿子上看似儒雅、从容、自信的东王解开发髻带,双手在空中不时地挥舞着,嘴上念念有词,声音由弱渐强;此时,大殿里神情各异的大家都开始变得紧张、慌张,目光都聚焦在东王的脸上。
吸引着大家目光的东王,在轿子上舞着更是起劲,双手比划着的频率更是越来越快。在屏风后的我看的云里雾里,难道是这几个当年一起创教、打天下老哥几个见面都要散发、装疯相待吗。
紧张、惶恐的情绪迅速在所有人身边蔓延,当然也包括东王的人。几乎都在互相张望,但又不敢作做出转头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一个个胆胆怯怯、神经紧绷。
“秀全小儿,为父远道而来,疲乏至极,还不快快伏地接为父下轿子”
轿夫闻声缓降下轿子,东王轻起身,目光一直盯着洪天王,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霸气与刚才那个温柔尔雅的形象形成巨大的反差。
听到天父喊接轿后,天王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几步上前。在屏风后的我正好与他是面面相对的角度,很清楚的看到他是狠咬着嘴唇,低着头上前的。站在屏风后的我越来越忐忑,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是厮打还是火拼,这都是可能发生的。可是正在我担心厮打一触即发之时,只见洪天王上前几步走到轿子一侧后伏倒于地,然后手肘和膝盖支地,崛起腰部,形成一个台阶状。这明显是给东王做人梯,看的我目瞪口呆,完全是出乎我的意料,知道天王是一个能忍耐的人,但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够忍受。看来只能是用一条理来解释天王的行动,那就是天王还有个更大的计划只是还没有成熟到地步,他愿意为了他的目标而放弃一时的得失。
大部分人都吃惊于天王的行动,即便是东王的人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得意。唯独东王的心思我依旧从他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语言读不出来,此时他已不是刚才的疯癫状态,而是之前那副标致、优雅的笑容。东王示意轿夫轻放轿子,轿子落到差不多跟天王的伏地弓起的身子平齐后,他镇定自若的起身,迈出一脚结结实实的踩在天王的背上,洪天王身体晃动下后挺住身体。躲在屏风后面的我看着这一幕感觉就是一部反讽剧,被踩在脚下的是洪天王,而历史上被做掉的却是东王,似乎再告诉你要么你彻底地做掉你的对手,不要羞辱了你的对手而又给他喘息的时机。东王踩在天王背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向东王的方向跪下,大殿里针落可问其声。此时的东王称为天父更恰当,天父的的双脚在天王的背上还碾压了两下才可罢休。试想这样的羞辱我是承受不来的,要是我可能当时就反抗了,然后的然后呢,就是被抛尸野外。
天父落地刚站稳就又开始了他的跳大神事业,这回肢体语言升了级,不仅是手上有动作,腿上也跟着动作起来了。从屏风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正好站在了阳光下,明亮而晃眼的阳光下他光芒四溅,如果他是从天而降亦或是头顶光环,我真的会相信是神的化身。可是整个天父转世的过程我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是凡夫俗子的闹剧,这场闹剧却没有被拆穿。这就好比天王建立的这个天国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而天父升天就是这个谎言上的闹剧,如果拆穿了闹剧,谎言也就快走到了尽头。身子正时影子都可能斜,更何况身子不正影子怎么可能不斜。
天父走到众人的中心,环顾了下四周,又后退了一步。我看了一圈才明白,他退得这一步是有讲究的,退这一步就会让他离他的拥护更近一点,离天王的拥护的稍远一点。此时,天王跪爬到天父的跟前,与大殿中的众人一起围着天父而跪。屏风后的我好似在看话剧,这话剧演的真实到一点演的痕迹都没有,剧情跌宕起伏,演员都是全身心投入,没有半点敷衍了事的情况。
“洪全小儿,你可知错否”天父神情严肃,语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小子知错,求天父开恩赦宥”,洪天王迟疑了一下就开始一边得叩首,一边求饶。
“汝儿,你不顾臣民的生死,不体恤百姓的疾苦,不思索天国抗满贼之法;只顾自己贪图享乐,沉迷于女色笙箫之中,劳民耗财大修土木。”天父越说越是气氛,用手指狠狠的指着的跪在地上的天王。
“小儿知错,小儿知错”,天王不停得叩首。
“来人,杖责秀全小儿40大板”
天父大喊一声,众人跪在地上左顾右盼,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执行杖责。
“天父大人,念在父子、兄弟多年一起打拼,这一路甚至坎坷、多为不易,请饶过王兄这一次”
若不是他向天父求情,躲在屏风后面的我都没认出来背对着我的是北王,按理说北王是创业的元老,应该是具备一定话语权的。从他说出求情的话后,开始稀稀落落的有一两句向天父求情的声音。
听到一波一波的求情声浪后,天父沉默了顷刻后瞬间爆发,宛如死一般沉寂的夜空中轰隆一声巨响,然后是照亮整个夜空。
“放肆,黄口小儿竟然敢阻挡为父的意愿。”,怒不可遏的天父大喊一声,只见天父面色铁青、眉梢上挑、两眼睛瞪的浑圆。
眼前的这个天父的神态完全和刚才那个东王的神态相去甚远,完全对不上是一个人的神情。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出话剧,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有神灵附体之类的事情。
正恍惚间,天父上前两步,一脚踢在北王的肩膀上,虽说这一脚并没有使出力气,但还是把毫无防备的北王踢到在地,仰坐在地的北王踢到北王的一瞬间,大殿里的空气将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加速蔓延开来,众人都在瞬间用神情做出了表态,基本上瞬间看向北王和天王的都是他们拥护,看向东王的都是东王的随从。眼神的转向不是传递关切,而是在看自己BOSS的意思而伺机而动。
正当我以为东王踢北王这一脚要成为一场火拼的导火线时,突然间天王上前一把抱住天父的腿,一边抱得死死的,一边央求到。
“全是儿臣的不对,小儿甘愿受罚,求父亲大人宽恕昌辉小儿。“屏风后的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感叹天王这次演的还挺投入,什么颜面都抛到脑后不顾了,要是放在现在拿个什么金马、百花之类的影帝都是囊中取物、小菜一碟。
越是看到北王和天王之间关系如此深厚,天父越是气氛,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呵责的喊着身边的人。
“你们胆大如天,竟然敢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还不赶紧去杖责秀全小儿“天父的情绪完全是失控了,怒不可遏的呵责、怂恿身边的人去杖责天王。反观天王这边的情绪却处理的张弛有度、不怒不火。这场闹剧表面上看来是东王占据主导、占据上峰,而历史上最终的胜者却是今天这场闹剧中被动、丢尽颜面。历史又给躲在屏风后的我上了一课,总是喜欢、习惯逞一时之快的人都不会是最终的胜者,反而会死的很惨、很快。
天父的拥护在不停地呵责下战战克克的拿起棍杖走向天王。此时的大殿里,北王跪在那,身子挺得很直,脖子绷得僵硬,看不到他的正脸,想必也是怒目相对;而天王已经松开东王的腿,退后几步跪在那里,那一副甘心受罚的表情;东王的两个拥护走到天王跟前,一左一右站在天王的两侧,天王已经由跪在那变成匍匐在地。左侧偏胖略白的衙役高高举起杖棍,并没有直接打下去,而是瞅了天父一眼,见天父没什么反映,又转过头来瞅准天父的屁股狠狠打下去。躲在屏风后面的我都提前感觉到这一杖棍的的力度了,整个人都不敢看下去,仿佛是自己受杖责一样,呲咧个嘴、眯着个眼睛。此刻,天王这个要受杖责的人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我不由的打心眼里感叹,这个洪秀全果真不是一般人物,反过来想,一般的人物也不能搞出这么大的事业,几乎是占据了大清的半壁江山。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全部聚焦在天王的屁股和下落杖棍之间不断减少的距离上,每个人怀着不同的态度和立场,自然就有着不同的面部表情。面部松弛暗中自喜的是东王的拥护中好事之人;面部松弛不苟言笑的是东王拥护中审时度势之人;青筋爆棚紧绷着脸的是天王的死忠的一派拥护,有种随时都可能冲上前同归已尽的冲劲;大汗满头始终不敢抬头的是天王拥护中那些怕事、怕死之人。
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天王这时,突然东王大喊了一句,“停”
白胖的拥护听到天王的喊声后,瞬间收住了,收的利索,喊得及时,要不这一板子可马上就覆水难收了,看来这个白胖拥护是练过瞬间收杖棍的。
众人都将目光由天王这转向东王这,而东王却是酷酷的甩了一下袖子后,转身就向门外的八抬大轿走去,然后冷冷的丢下一句,“洪全小儿,若下次再犯错,为父定不饶恕”。
屏风后的我看的云里雾里的,完全是蒙圈了。这东王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是见好就收还是感觉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搞不清楚这些人都在想些什么。算是发现了,在现代单纯生活圈中长大的我完全不能揣测出这些人的想法。
东王走的很突然、也很决绝,同来的随扈也跟在轿旁,一起离开了。留下的众人望着东王一行人离去的被背影暗暗的咬着牙齿,或坐或站或蹲于大殿内。北王等人率先上前去扶天王,而天王摆了下手示意下不用扶,天王毕竟也是将近50的人,经此一闹,一副倦容,坐到靠椅上长舒一口气,望着东王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自古功臣难终老,今天是真见识到功臣竟然要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