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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21章 必礼之路Ⅰ ...

  •   “我要做奥秘的忠诚的儿子,
      “和旧日的短暂情人。
      “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不得不与法师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开花落英于神圣的血脉;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先祖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巍峨山脉;
      “以梦为土、以血为流的辉煌——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
      “如古旧巫妖的尸首,条条白雪,横放在众神之山。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投入此火,这三者是囚禁我血脉的灯盏,吐出荣耀和光辉。
      “万人都要从我座下走过,去建筑高贵血脉的殿堂;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也愿将炼狱坐穿,只为追寻更伟大的荣光。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人类最为易朽,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爱吻;
      “只有奥秘是我真爱,我将她紧紧抱住,抱住她,渴求血脉中应有的荣光。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塔中,守望知识的乐园和永恒的荣光;
      “面对没落的术式我无限惭愧,
      “我年华虚度,空有一身败血。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岁月易逝,一滴不剩,水滴中有我们的血,古旧的血,高贵的血,荣耀的血;
      “千年后我必将再生于高贵的血裔之中;
      “千年后我再次拥有巫师的烙印,和英雄与神的血,至高缱绻。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我选择永恒的事业:
      “我的事业,就是追逐奥秘真理与高贵血脉的一生;
      “从古至今——‘真理’——它无比辉煌无比光明;
      “和所有逆流而上追根溯源的巫师一样,
      “最后我被沉默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圣堂。
      “维泽德*是我的名字,
      “高斯博*是我的一生,
      “太阳的山顶埋葬,真理的尸体——神圣高贵之血和我;
      “骑着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露泽鲁克沙’*的龙——我必将失败。
      “但是这个本身,以维泽德必将胜利。”

      *维泽德:Wizard,意为“巫师”
      *高斯博:Gospel,意为“真理、信条”
      *露泽鲁克沙:Resurrection,意为“复活”

      ——《巫师颂歌》

      【现实·斐格文·挪尼治回廊·商业街专区】
      穿黑袍的法师们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几千人的队伍,在特别开辟的宽阔街道上前进,哪怕中间要进行一些简单的游*行表演,全队通过也只是十几分钟的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人潮,站的不那么紧密的伙伴们被冲散是很正常的。
      伊安塔镇定地立在原地,任由无数黑袍法师与他擦肩而过,或推搡或挤压的力道作用在少年瘦弱的身躯上,但他仍旧站的很稳,不动如山,恰似黑色潮水中一块不起眼的礁石。
      每隔几分钟,伊安塔会转几次头,试着观察原本站在他前面的弟弟妹妹们的情况。
      ……不过局势实在是不怎么乐观。
      跟参加游*行的成年人相比,茵儿和克索斯实在是太矮了。因为身高的缘故,即使两个人的发色在一片黑色里极其明显,伊安塔都没办法一致确定他们的状况。
      虽然伊安塔的下盘功力很稳,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游*行巫师中最年轻也已经成年,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潮和随时可能发生的踩踏事故,伊安塔还是被搞的精疲力尽、满身凌乱。
      等到潮水般涌来的游*行队伍终于退去的时候,黑发少年原本整洁的衣服已经被挤的皱成一团,梳好的头发也变成一团乱麻,模样相当狼狈。
      不过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显然比他狼狈的多,矜贵又傲气的小少爷对自己狼狈的模样不满极了,气的憋红了脸,连花式怼兄长的心思都没了,忙着扑搂衣服整理头发,包子脸鼓鼓囊囊的。
      已经快速收拾好的伊安塔抬起头,望着随游*行队伍远去重新变的热热闹闹的商业街和略有些空旷的街道,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感到一丝违和。
      心思缜密的少年环顾四周,终于觉察到矛盾的源头:
      “……茵儿?”
      ——原本就站在不远处的小姑娘,不见了。

      【斐格文郊外·光明庄园·花园·露天茶室】
      “叮”
      阳光。林荫。芬芳。风和美景。苦咖啡和浸泡在蜂蜜罐里的甜饼。
      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啊。
      犹如诗和远方,那是许多文艺青年不惜背上行囊远离家乡前去追寻的东西。
      帝琉斯往杯子里扔了一块方糖,用小勺慢慢地搅着。
      她略一失神,匙勺与瓷杯内壁相撞,发出清越的声音。
      战争女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头盯着杯里棕黑色的液体。
      心神不宁。
      她总觉得自己在咖啡的倒影里看见了命运饱含恶趣味的笑容。
      ——你有诗和远方也没用,生活对你虽远必诛。
      “……”
      再让小崽子们在外面浪一会儿,一会儿就去把他们抓回来批评教育。
      战争之神一边悄咪咪地把加再多糖也拯救不了的咖啡倒进花丛里,一边在心里冷酷地敲定了翘家三人组的悲惨命运。
      不远处葡萄藤架后面端着新甜品的老管家:“……”
      丹斯特尼大人,我都看见了。

      【未知地点】
      拥有紫罗兰色眼瞳的女孩在四面封闭的金属房间中醒来。
      茵儿茫然四顾,险些被光滑反光的金属墙壁晃花了眼睛。
      她昏头涨脑,似乎还沉浸在风暴卷携的梦境当中,戴着衔尾蛇指环的诗人向她伸出手,他身后是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露泽鲁克沙”的龙……夕阳,黄昏,破碎之城池与通向王座的白骨阶梯,透着失落历史的古旧沧桑,与此处极具科技感的金属房间全然不同。
      她在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年幼的龙女举起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有些诧异但又意料之中地发现,手腕脚腕上都挂着不知名合金打造的镣铐,镣铐上连接着短短的锁链,锁链另一头锁在突出于地面的特殊装置上。
      茵儿活动身体,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和向前俯身时遭遇的颈部压迫窒息感告诉她,她的脖子上同样挂着一副限制活动的镣铐。
      ……所以她这是……被谁绑架了?明明刚刚还在、刚刚还在那些游*行者间艰难求生……茵儿发愣。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绑架,这事儿发生的措不及防,她实在是有点懵。
      但是懵归懵,起码的智商她还是没有丢掉的——小胖手摸裙兜,茵儿试图翻出自己藏在小裙子夹层里的手机。
      她可是传说之龙的曾孙女!她爹现在是龙族议会长!“老牛逼了!”只要向家长喊救命,这世界上就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她!
      从出生开始被自家家长的牛逼传说疯狂洗脑的安茵盲目乐观,小胸脯挺得老高,活像马上就要“咯咯哒”的老母鸡。
      后台够硬、心宽体胖的龙族小公主被绑架了,不仅不害怕,甚至还有点美滋滋【?】
      人生第一次被绑架诶!刚好离家这么久了,可以趁机和家里人交流一下感情诶嘿嘿o(≧v≦)o~~
      然而她摸了半天,并没能从裙子里摸出手机。
      不仅没摸出手机,就连她塞在兜里的耳机线、钱包、小零食,全都不见踪影。
      空空荡荡.jpg
      茵儿:“……”突然害怕。
      她抬起小胖手,开始施法,试图接入老爹以前跟她讲过的私人魔法通讯频道。
      ——失败。
      魔网没有响应她的法术,或者此地的魔网稀薄到不足以支撑私人通讯频道的运行。
      小公主不死心,又换了好几个版本的通讯法术、通讯对象,反复尝试建立连接进行沟通。
      失败。
      失败。
      失败。
      ……
      失败。
      还是失败。
      穿越以来因为被无所不能的长辈们保护的面面俱到而形成的自信壁垒在无数次“连接无响应”的惨痛现实中渐渐瓦解,自信心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那样快速地瘪了下去。
      安茵开始感到久违的恐慌。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放下因为不断变化施法姿势而感到酸痛的胳膊,摆正身体的姿势,以一个尽量不会让镣铐勒到脖子的姿势,盘膝坐在地上,缓慢地挺直了背脊,保证肺部气流畅通,不会因缺乏空气导致声带发音断续。
      年幼的龙女舒展脖颈,上下嘴唇无声开合,人类耳朵无法捕捉的音频波段从她的声带产生,顺着下降的气流冲入肺部,又沿着上升的气流,不断震颤着移动,穿透血肉肌理,最后从开合的唇齿间流出,承载着发声者的意志,为她修订世界的法则。
      龙语之所以被列为法师第二语言备选必修课之一,正是因为这种语言本身也是一种法术施放的媒介——传说中龙族的先祖是横跨星野的巨兽,当它们展开翅翼自由翱翔于星海,哪怕是正值壮年的恒星的光也会被它们巨大无比的身躯遮蔽,而当这些穿行宇宙的古老野兽们在真空中交流时,星球和宇宙的法则都会随着它们的话语改变自身——也许这些巨兽如今已尽数死去,但他们千百代后的子孙仍然保留了这份流淌在血脉中、以语言和文字为载体展现的力量。
      人类无法倾听的声音在金属的囚笼中流淌,盘坐的女孩紧张地等待着回音。
      ——然而她注定要面对失望。
      在焦急的心态中,即使是原本极为短暂的等待也会变得非常漫长,一秒拉长为一分钟,一分钟拉长为一小时,一小时无尽延长……而在无法确认时间的情况下,这样的等待更加令人心焦,孤独和烦闷摧毁人的意志。
      茵儿仍然盘坐在原地,发麻的腿让她无法起身,心脏在过去的等待时间中不断加快跳动的速度,此时剧烈的像是要撕开她的胸膛自己跳出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面对这个冷冰冰的金属囚笼。
      仿佛无尽的等待中,恐惧慢慢蚕食她的心。
      冷静。
      冷静下来。
      茵儿听见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发出告诫:
      不要慌。
      不要慌。
      千万不能慌。
      你不知道伊安塔和克索斯现下如何,他们很有可能也和你遭遇了同样命运;呼救手段无效,对方的屏蔽技术非常高明,你此刻也没有受伤,曾爷爷和爸妈不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你现在能够依靠谁。
      ——除了你自己。
      所以,冷静下来,不要慌。
      “不要慌,你并不真的是人们眼里被宠坏的那个小公主。你还有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你的心态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保护自己,保护同伴,你能做到的,只要不慌张。”安茵对自己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至少这应该是你目前能够尝试弄明白的一个点。”
      魔法求救无效,龙文求救无效,自救措施——安茵试图利用自己好的超乎寻常的牙口咬断镣铐上连着的锁链,然而锁链毫发无伤,反而是她的牙差点崩碎——无效。
      心脏砰砰砰砰地跳着,加速的血液循环和充足过头的供血情况让安茵有些头昏脑涨,不远处的金属墙壁在她眼里都有些模糊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紧张一点点地逼迫这涉世未深的再世者,令她年幼的身体轻微地战栗着。
      即使如此安茵仍咬着牙,她听着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竭尽全力保持清醒,努力地在头脑里回忆这一天的遭遇,试图理清楚眼下的情况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她和克索斯、伊安塔一起翘家玩,在商业街撞上一队沙雕法师的游*行队伍,她听见一个男人念诗的声音……往后的记忆是一片浑浊的泥潭,唯有诗人指节上鲜红衔尾蛇环绕的银戒清晰分明。
      再然后……她就在这里了。
      克索斯和伊安塔怎么样了?她不知道。
      ——游*行队伍里人高马大的法师们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安茵小小的个子几乎完全就是被淹没在了人潮底下,怎么可能越过人群观察到两个男孩的情况?
      也许他们也跟她一样……茵儿哆嗦了一下,使劲拍了拍脑袋,把这个不祥的诅咒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她往四周看了看,金属的墙壁严丝合缝,天花板似乎是由特殊金属一体铸成的,整个房顶都散发着微蓝的冷光。除却周围一圈用来固定镣铐上锁链的连接装置,她只在两侧的墙上看见了类似的机械装置,至于其他……连门的影子都没有,房间里可以说是空旷非常。
      ……这也许是一场绑架。茵儿谨慎地想。
      绑架……绑架一个家里有权有势的小孩子是为了什么?
      ——勒索。
      或者威胁。
      以上两条理由都可以成立……因为她是龙族议会长的女儿,龙族的小公主,她的家族从不缺少政敌和仇人,世界上也总有想着通过非常规手段大捞一笔的傻瓜。
      而她是个非常惹眼的目标。
      ——但是教皇国的治安明明很好来着?!而且对待国际友人非常热情?!
      安茵觉得自己受到了留学欺诈。
      安茵一边用沙雕脑回路驱散被绑架的恐慌情绪,一边试图推理自己当前境况好决断下一步行动、面对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是现实并没有留给她充足的缓冲和准备时间。

      从头到脚都被特殊材料包裹的六个人推门进来,明明穿着厚底的鞋子,却仿佛踩在绒羽堆上一般悄无声息。他们的脸被类似防毒面具的东西盖住,眼睛部分的设计具有相当令人错乱的高科技感,微型镜头似的圆形眼镜边缘有细密的刻度线,随着他们各自扭头的动作,墨黑的镜片一伸一缩,边角上反射出极具冷感的棱光。
      他们手中紧抓着银色的钩锁,身后传来“骨碌碌”的声音,正拉着一台银色的板车,板车上似乎放置着一样长方形的物品,颜色暗沉的蒙雨布盖在上面,不露出里面物品的一丝一毫。
      等到这些人将板车完全拉进房间,把手中的钩锁固定在墙壁两侧的特殊闸门上,站在最后的那一个人员关上门,顺手扯开了盖在板车上的蒙雨布。
      茵儿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 作者有话要说:  断章进修中~努力不说废话中~
    报了证从的考试,还有十四天就要考了,然而我两本书半本都还没看完……疯了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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