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虚空都把我当男神》未来的诗蔻蒂

5、第1章 新章起点Ⅲ

　　【神界{洛维迦}外围·灵魂之流监测中心】
　　那位银发的神明踏入这个位于灵魂之流边缘的监测站的时候，当日轮值的监察官正站在覆盖一整面墙壁、足有几十米高的液晶屏幕面前，大声斥责着那些划水的记录员，试图在最新一届中央议会到来之前，整理出这一万年来所有异常区域的监测数据。
　　“白痴！你把地区代号搞反了！宇宙内的报告标号是u开头而不是0！”
　　“以尔森！你是想逼疯智脑吗！？这些报告要在各大界域之中传阅，要用基本法规定的标准算法编程！不要试图在这种时候展现你的学识！那种最新的设计码只有洛维迦的高级技术员才解得出来！”
　　“我·再·重·复·一·遍，ss开头的最高保密数据是直接呈递给兰蒂安大人甚至帝琉斯冕下的！军部的大人们看不懂你们那见鬼的高级算法！给我用最简单直白的格式！”
　　唾沫星子伴随着狮吼般的咆哮声四处喷溅，记录员们一个个都锁起了脖子，这帮擅长搞事儿和偷懒并且丝毫不介意为偷懒而搞事儿的天才们老老实实地工作着，只恨自己的双手不能超越光速。
　　身材和嗓门完全不成比例的监察官在广阔的大厅里走来走去，对着每一个记录员衣服领子上露出来的后脖颈虎视眈眈，像是饥饿的猛虎盯着羊群，随时会扑出去咬断那白嫩的喉管。
　　这位监察官人长得瘦瘦小小的，脾气却不是一般的暴烈，涉及到工作的时候更是一言不合就狂暴，看刚才的架势，就连无声无息摸进来的帝琉斯也在突然被点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看着像战争男神实际上是战争女神的家伙咳嗽了一声，试图吸引这位狂暴的监察官的注意力：
　　“——涂耐尔德，你过来一下。”
　　“我说你们这帮混球——是，帝琉斯冕下。”
　　暴躁的监察官在听见军部最高领袖声音的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转过身，对着悄然出现行了一个九十度弯腰的大礼，然后乖觉地走到一旁，跟刚才不停喷火的暴龙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记录员们偷偷回头，对着帝琉斯露出了饱含热泪和感激之情的目光。
　　帝琉斯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心说看来即使是改任负责文书类的职务也没让涂耐尔德这精分似的暴脾气治好啊。
　　一万年以前涂耐尔德是她直属的部下，军部战力担当，以火爆脾气、毫无耐心和绝对的认真负责著称。后来他在一次战役里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命运就直接把他调到监测中心负责统筹规划——毕竟能认真负责到一个人校对几万年监测数据的人真的没有几个。
　　不过她过来找涂耐尔德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叙旧的，命运的任务还在她这儿挂着呢。
　　凶残狂暴的监察官在自己根本打不过的上司面前像绵羊一样温顺：
　　“帝琉斯冕下，您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近期内洛维迦附近所有灵魂之流内波动强度达到宇宙神级别灵魂的资料，最好是它们发生的时间和流动趋势，最好能够有移动方向的清晰资料。”帝琉斯不假思索地抛出自己的要求。
　　监察官脸上流露出一种名为“委婉的拒绝”的表情：“这很困难，帝琉斯大人。”
　　“未成形的神的灵魂会随灵魂之流四处飘荡，而灵魂会本能趋向具有强烈吸引力的同源力量，并且洛维迦中此刻聚集了包括您在内的两位虚空神，和数十位宇宙神，这种情况下，我们完全无法从中清晰地分离出运动轨迹……因为它们都是直接冲着洛维迦来的。”
　　帝琉斯沉默了，作为一个以打打杀杀为天职的神明，这种技术层面的东西她真的是一丁点都没考虑过。
　　这么一想命运就显得更加面目可憎了……叫她去找人，结果只有一句模棱两可的预言作为线索，连个大概方向都不给……呵呵，命运你妈炸了(╯' - ')╯︵ ┻━┻
　　一出命运的宫殿帝琉斯就直奔这里，因为她的目的是找诺蒂尔兰，而找一位宇宙神的转生体，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探寻灵魂之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灵魂之流，顾名思义，是一条灵魂流淌而成的无尽长河。
　　这条长河并非物质存在，而是一种介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特殊存在。
　　它流淌过整个虚空，经过无数的宇宙，无数的灵魂顺着河水漂流，慢慢洗去灵魂上沉积的污垢——情感，记忆，人格，一切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凭依——直至还于最初的纯白无暇。
　　洗净的灵魂会逐渐通过灵魂之流的震荡与之分离，投入人世，重新降生，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转世投胎”。
　　不是所有灵魂都能再次转生，转生次数过多的灵魂会逐渐消亡，最终沉入河底成为“污垢”的一部分。
　　最近几亿年来神界研究院开始深入探讨灵魂之流发生的“污垢”沉积现象，力图证实神明其实就是河底污垢沉积生成、并与虚空、宇宙或星球产生联系的自主意识体，为此那群以科技之神为首的科研疯子们在遍布虚空的灵魂之流上建立了无数个观察节点，每个节点都安排英灵作为看守者，定期检测灵魂之流的波动情况以及周期性爆发频率，最终将数据汇总到位于此处的监测中心。
　　帝琉斯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证明那个神明相关的命题，她只知道可以根据灵魂之流的波动情况来检测诺蒂尔兰究竟漂流到哪儿去了……在涂耐尔德对她表示“做不到”之前她曾有那么一刻由衷地觉得，这些监测站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用处的，不枉她当年在科技之神的经费申请书上盖了章……
　　——结果她还是太甜了是吗！？果然当年就应该把申请书狠狠地往科技之神脸上抽！

　　帝琉斯脸上写满了绝望，负面气息多得快要溢出来了，面对这种情况，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监察官也不由得胆寒，他小心翼翼地试图补救一下：“……虽然那种既大量又细致的工作我们无法完成，但如果只是定位检测某个宇宙神灵魂流向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帝琉斯平静了一下心情，确认：“可以准确到定位最终落点的程度吗？”
　　“有详细的灵魂标记的话当然可以，帝琉斯冕下。”
　　“那真是太好了，”帝琉斯劫后逢生一般拍了拍涂耐尔德的肩膀，“给我定位诺蒂尔兰的落点——不该问的别问。”
　　她竖起一根手指，止住了监察官的困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命运从来都不告诉我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对前直属上司和命运之神之间的相处模式略微有些了解的监察官知趣地退下了，去完成帝琉斯的命令。
　　只能说涂耐尔德的行动力非同一般，帝琉斯只站了一会儿，监察官就拿着数据终端回来了。
　　“已经定位好了，帝琉斯冕下。”涂耐尔德展开虚拟屏幕，向帝琉斯示意他整理好的数据和路线图，“根据监测，诺蒂尔兰殿下的灵魂……从潘德霍伟尔出发，经过y-0174号支流，最终落在s-071地区编号为sss-066的星球上。”
　　帝琉斯看了看那象征最高保密度和关注度的三个s，心情有点复杂。
　　“那颗星球上发生过什么事？”
　　涂耐尔德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那是您一万年前曾停留的地方——以我现在的等级，无法触及更高级的情报了。”
　　一万年前……帝琉斯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知道自己在一万年前的任务里出过一次大事，但具体的情况完全想不起来，知道的一丁点消息就是她违背了命运的命令，差一点把自己赔了进去，为此被命运怼了整整一万年。因为总是被怼，所以她相当不愿意去想那时候的事情，任务档案更是一次都没有检查过，几年前清空冗杂记忆的时候干脆直接打了个压缩包然后不知道给扔哪儿去了……
　　可是就算没有记忆了，每当想到“一万年前”，帝琉斯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痛苦——那并非身体所遭受的痛楚，而是更加深刻的、直接作用于心灵的刀锋。
　　悲伤，悔恨，憎恨，无力，绝望……还有无处倾泻的愤怒。
　　只是残留的一丝感觉便是如此的折磨人，当初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惨剧，才会让一个身心都已经在无休止的征战中冰冷的神明感受如此的痛苦？
　　帝琉斯叹了口气。
　　她开口，声调显得很无力。
　　“你回去工作吧，这么打扰真是抱歉了。”
　　监察官对着她弯腰行礼，返回去继续监督工作进度，又从那个神明面前乖巧的孩子，变回怒吼的雄狮。
　　帝琉斯也转过身，沉默着踏出检测中心，前往诺蒂尔兰所在的那颗星球。
　　——不管曾经发生了些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战争之神天真的想着，全然忘却命运的冷酷和爱情的疯狂。

　　【sss-066·帕兰卡星球·教皇国{首都}斐格文】
　　“我们在天上的主，愿人们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纯净而深蕴的灵，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罪，如同我们免了人的罪。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虔信的祈祷声在纯白的殿堂中响彻，一遍一遍，乳白色的圣光伴随着气流扩散，如蓓蕾怒放，翻涌成地面上的云层。透明的气浪从最高的祭坛周围扩散开来，在空气里蔓延成一圈圈水波似的纹样，裹挟着祝福和祈愿，抚平伤痛，向着四面八方流淌，朦胧的圣辉比初生的太阳更加闪亮，笼罩住这座神圣的王都。
　　这是教皇国的首都，被誉为“女神之心”的圣地斐格文，是中央圣所的所在地，神的权柄在人世间的代行者，历代教皇所坐镇的地方，朝圣者究极的渴望。
　　今天是星期天，安息日，不过这并不影响枢机卿们在中央圣所进行例行的祷告，继续散播神的荣光。
　　然而处在教皇国最高圣殿——中央圣所里的人们并不知道，这注定是一个伟大的日子。
　　旭日东升——按照往昔的情况，笼罩整座圣城的圣辉都将被阳光映照成明亮的金红色，整座圣城仿佛都在熊熊燃烧，化为大地上新的太阳——但今日不一样。
　　位于圣所最中心、据说是教皇国建立之时由初代教皇亲自铸造的漆黑祭坛，那个在历史上从未被圣辉浸染的漆黑祭坛，那个在漫长岁月里始终被人怀疑真伪的漆黑祭坛……在一个瞬间变得晶莹剔透，满盈着的圣辉之光几乎要将祷告者的双瞳灼瞎。
　　紧接着，甚至还要在主持安息日祷告的枢机卿对这一变化做出反应之前——更加强大的圣辉爆发出来，凝聚成一根纯白耀眼的支柱，通天彻地。
　　斐格文之中，当然不止中央圣所一处教堂——各教堂所在之处，都绵延出圣辉所筑的纯白光柱——无数光柱牢牢地凝合在一起，如同绵延的根须那样不停地向上，向上，再向上——延伸出粗大的枝干，最终在苍穹之上展开那一片纯白的树冠。
　　这一刻斐格文是世界的中心，无数目光聚集在这里——因为那棵由光与火交织而成的天空之树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它的树冠从世界这头蔓延到世界那头，几乎笼罩了整颗星球。
　　斐格文之中，广场上嬉闹的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棵光之树，连手中皮球掉落都没有发觉；辽阔的海洋当中，人鱼从水中浮出，凝视那片笼罩天空的圣辉，惊得不住用鱼尾拍打水面；银白的巨龙从翅膀底下抬起头来，竖瞳里流露出褪色的怀念；精灵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防止自己在那炫目的白光中失明……
　　而中央圣所中的祷告者们选择跪下，高颂□□。
　　于是在一片唱诵声里，银发的神明披着黑色的长衣，安静地踏出晶莹的祭坛。
　　——这是神临。

　　帝琉斯看了看下面乌压压跪着的一群人，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那条闪瞎人眼的光之路。
　　——见鬼，我怎么不知道这地方对我的信仰这么浓厚！？
　　要是知道这地方信她信到这个地步，打死她也不会图方便走祭坛好吗？！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一场神和信徒双方都措不及防的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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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废话了这么多主角可算是到达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