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江山美人》顾夏天

20、第二十章 相思红豆

　　赵尘心中苦闷，料想这怪异的真气一时还要不得自己性命，可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要寻破解之法，便只得下山。小龙女誓言未破，再者山下人心险恶，小龙女又不通世事，难免吃亏，更是不愿叫她下山。还是先陪她些年岁，待身子熬不过，便扯个谎话，叫她当自己下山了便是。在这古墓长眠，也好过卷入世间纷争，江湖仇怨来的强，一时间竟是起了不下终南山的心思。可这世间之事，计划那敌得过变化。
　　小龙女哪里知晓这片刻之间，赵尘心思已是百转。倚在赵尘胸前，耳间皆是赵尘咚咚的心跳，心下安宁。当下没什么比赵尘醒来，陪在自己身旁更加满足。心下却突的想到了别的事情，挣开赵尘怀抱，伸手道：“拿来。”
　　赵尘瞧着小龙女这连番动作不明所以，只是出于习惯握住了小龙女的纤纤玉手，道：“什么？”小龙女也不挣脱，无视她讨好的神情，道：“你为何偏要这几日赶回。”赵尘稍想便知晓小龙女此话何意，竟是讨要生辰礼物。赵尘瞧见小龙女一副正经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佳人在前，哪有不戏弄之理，低头把玩小龙女的玉手，道：“先前不是打算这几日回来。”
　　赵尘生性顽劣，心思跟着眼珠转，瞧到哪儿心思便也跟到哪儿，又是个没耐心的，哪里会把心思放在一处。此时明了心意，这心思便全数转到小龙女身上，哪还顾得上别的。手里把玩小龙女的柔荑，整个心思便落在上面。小龙女的手骨节细长，握在手中柔若无骨。赵尘在虎口处细细摩挲，竟连一丝薄茧都未寻到，心中不禁满是郁闷。皆是一同习武，又都是女子，怎的自己手上薄茧林立，小龙女手上就丝毫未见。
　　小龙女听得赵尘回话，心中满是不悦，又见赵尘专心把玩，竟是一丝也未放在心上。赵尘自那日便昏睡至今，小龙女寸步不离，照顾入微。这人倒是醒了，非但对生辰之事只字未提，竟连回古墓也是恰巧，并非有意安排，焉有不怒之理。登时便挣出赵尘怀抱，只是这手却是如何也挣不开。
　　赵尘早就料定小龙女必恼，暗暗将手指从小龙女指缝穿过，十指相扣 。抬眼便瞧见小龙女秀眉微蹙，眸中含怒，俨然一幅闹别扭的小女子模样。心中暗喜，倒也不敢再做调戏，若果真惹恼了她，只怕会引火烧身。
　　复将小龙女环在胸前，执手将怀中手链戴在小龙女手腕。小龙女肤色白皙，又着雪白长衫，这手链颜色鲜明，戴在小龙女身上竟是说不出的亮眼。也不知是人给手链增色还是手链予人添彩。赵尘又从袖中取了那日与李莫愁相斗所用绸带，将小龙女先前所用绸带上的金锁铃解下系在上面，这才递给小龙女，道：“虽是迟了几日，这东西我可是准备了些日子，费了些工夫。”
　　小龙女也不看，只定定的瞧着赵尘，目光流转，已然知晓赵尘方才有意戏弄。只瞧得赵尘心下发虚，这才移开视线，瞧着手中绸带。赵尘那日与李莫愁相斗，小龙女便料想这绸带许是要赠予自己。赵尘学艺甚杂，惯用长剑，绸带用着自然不如长剑顺手。这绸带看似柔软顺滑，内里却是以天蚕丝所制，刀剑莫入，这手链的天蚕丝也是从绸带中抽得。赵尘陪笑道：“若是那霍都再来寻事，小师姐便可用它教训那淫贼一番。”
　　小龙女怎会不晓得赵尘有意转移自己的心思，手指摩挲着腕上手链，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道：“依你这慵懒的性子，下山日久，必是疏于练功，今夜就睡在这钢索上吧。”径直起身，向室外走去。
　　“我练功勤快的很，小师姐，我瞧这钢索便不睡了罢。”
　　小龙女嘴角含笑，却是未曾回头，只恐瞧见赵尘的神情便会将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溢于言表。赵尘自是未得到小龙女回应，与他答话的，只有“咔咔”的石门。赵尘的神情却并不是如小龙女所料的那般委屈。她面色阴郁，双目含情，却也带着满目不舍与哀愁。
　　是不是日后便是有再多不舍，也只得如这般瞧着小龙女的背影远去，直至不见。在她瞧不见的地方才能让悲伤逆流成河。
　　赵尘直躺在床上，泪水却止不住从面颊划过。她复又做起身子，抬袖逝去泪痕，口中呢喃：“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心中暗道：“既不得厮守，长寄相思也是好的。”收了心思，这才想起竟有要事落下，也不多想，抬脚便向墓外而去。
　　古墓派轻功堪称江湖之最，是以赵尘掠过重阳宫时，众道士只见清影闪过，再去探寻早已没了踪影。赵尘自知重阳宫遭霍都挑衅，此时必定戒备森严，是以倍加小心，她原是打算直奔藏经阁而去，哪知竟在途中遇到丘处机。若是旁人，她自是不必在意，只是这丘处机她自幼便忌惮的很，只恐叫他瞧出端倪，便寻了间无人的厢房藏于房梁之上。岂料丘处机竟带了一孩子径直走进厢房，赵尘倒不是第一回做这梁上君子，也不慌张，倒是饶有兴致地瞧瞧是出什么戏码。
　　丘处机心中思量，当年杨康之祸，唯恐杨过重蹈覆辙，打定主意待杨过严厉些。便寻了杨过来，疾言厉色的训晦了一番，嘱他刻苦耐劳，事事听师父教诲，不可有丝毫怠忽。只训的这孩子眼角含泪，听得赵尘心中暗暗侥幸，若是拜师于此，只怕是要受尽折磨。这师父与这牛鼻子老道一比，当真是和蔼可亲的紧。
　　丘处机走开，又走进一道士。赵尘识得他，他名为赵志敬，全真七子王处一门下，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暗想这二人必是师徒。赵尘见这孩子委屈大哭，这师父寻到此处，必是要安慰一番，岂料这赵志敬非但不曾安抚，竟是大声责骂，心下骇然，这名门正派也不见得人人皆是君子良师，这孩子生性倔强，只怕少不得皮肉之苦。
　　果不多时，这二人竟厮打做一团，只瞧得赵尘哭笑不得。这全真弟子竟像世间无赖泼皮一般的打法倒是新奇的紧，不禁对这不尊礼法的少年大感兴趣。这少年既是全真弟子，此番也只是受些个皮肉之苦，性命无忧。这二人一来二去，倒叫赵尘瞧出端倪。心中不禁疑惑，这少年的伯伯武艺了得，全真七子皆不是对手，怎会叫他来此处学艺。
　　赵尘回神便瞧见赵志敬竟是一掌锤在少年的天灵盖处，那少年如何受得了，登时便晕了过去。赵尘虽是生性懒散，却最是瞧不了这恃强凌弱之事。登时大怒，便要出手。转念一想，若叫他瞧见，依他的脾气秉性，必是后患无穷。思来想去，掏出碎银，暗用劲力，打在他颈后安眠穴。只见他登时没了气力，径直倒在地上，这才从一跃而下。
　　赵尘将少年安置于木床之上，瞧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心。从怀中取出九花玉露丸给少年服下，这才悠悠醒转。岂料这少年一转醒，竟发疯般纵上厮打。赵尘一时未曾防备，被他推了个趔趄，险些跌倒，摇头苦笑道：“我怎么也算救你于苦难，你怎能恩将仇报。”
　　少年这才看清，眼前哪里是赵志敬，分明是个眉目清秀的小道士。一时间嫩脸涨得通红，不自觉的砸吧了嘴。这嘴中的味道他识得，是九花玉露丸，在牛家村郭靖曾喂他服过。料想眼前这小道士定是郭靖派来解救与他的，喜道：“可是郭伯伯叫你来救我的？”
　　赵尘哪知他心中所想，摇头道：“你那郭伯伯，我不认识。”少年不禁大失所望，又不觉甘心，复又问：“那你这九花玉露丸如何而来？”赵尘道：“是桃花岛主黄药师赠与我的。”少年道：“你也是这全真教的道士？”赵尘笑道：“也是也不是。”
　　那少年也不知想些什么，突然“噗通”一下跪在赵尘身前，道：“你的救命之恩，杨过记下了，自当永世不忘。”赵尘摇头道：“我虽救你，却还不是救命之恩。”杨过道：“你对我终是有恩，我自是不会忘得。”赵尘道：“我不算救你，你再与我一同演出父慈子孝的戏码，我这救你之事才算圆满。”杨过道：“我与这臭道士不共戴天，便是死了也绝不服软。”赵尘笑道：“玉石俱焚也不是好法子，你可知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是何意。”杨过自幼孤苦，识字已是勉强，哪里知道这般高深的话，摇头道：“不知。”赵尘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逞一时之勇，不是大丈夫所为。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忍他一时，待功夫胜过他，还愁此仇不报？”
　　杨过不知何意，待赵尘讲完这才恍然大悟，心下不禁佩服的紧。心中暗想：“我若是拜他为师，必是比这牛鼻子老道强。”
　　赵尘心念小龙女，自是不愿多耗时间，当即易装蒙面。杨过来到赵志敬身前，瞧见赵志敬昏倒在地，右手食指鲜血直流，只觉还不解气，又在他身上踢了几脚，这才挡在赵志敬身前。赵尘拔剑抵住杨过脖颈，左手弹出铜钱，解了赵志敬穴道，向杨过挑了挑眉。
　　杨过“噗通”又是跪倒在地，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眼泪直流，哭道：“大侠，你莫要杀我师父，你若要杀他先杀了我便是。”赵尘心中暗笑：“这孩子竟还有这般天赋，不做戏子当真是可惜了。”面色却岿然不动，冷言道：“他方才这般打骂与你，你竟还替他求情。你闪开，我今日定要报杀兄之仇。”杨过道：“我师父打骂于我，是我顶撞在先，怨不得师父。今日只消有我在，定不叫你伤我师父分毫。”
　　赵尘见赵志敬暗中拔剑，料定时机已到，喝到：“你既不让开，我便将你一同杀了，黄泉路上莫要怪我。”提剑向杨过刺去。这招式看似迅疾凶狠，却是连一丝劲力也无。赵志敬突的大喝一声，拔剑相抵，将杨过护在身后。赵尘心中暗笑，面色却是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待斗了十几个回合，赵尘假意不敌，喝道：“若不是方才你这小徒弟挡着，我早以取你狗命，哪能叫你此时嚣张。”赵志敬自是深信不疑，望了杨过一眼，只见杨过满脸刚毅，未有一丝怯懦的神情，不禁大喜，道：“我教出的，自是好徒儿，你是何人，竟擅闯重阳宫？”
　　赵尘道：“你这狗道士蛮不讲理，伤我兄长性命，我今日武艺不敌你，改日必找你寻仇。”也不看两人，翻身而出。赵尘诸多武艺中，便数逃跑最为拿手。此时哪里还用防备赵志敬，几个落脚，便没了踪影。赵志敬提剑欲追，忽听钟声镗镗想起，却是掌教召集全教弟子。赵志敬只得作罢，对杨过道：“方才之事，莫要与旁人提及。”
　　杨过恭敬的奉拳道：“弟子牢记于心。”心下却暗叹赵尘料事如神。先前赵尘告与杨过，赵志敬心胸狭小，行事乖张，江湖之上必有仇人。若以寻仇名义，赵志敬必会深信不疑，且不会告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