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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落荒而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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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尘点头,又恍然道:“难怪师父总说世间男子多薄幸,王重阳负心,陆展元薄幸,我瞧那韦陀也是个无情之人。”静心听赵尘此言不禁莞尔,这赵尘莫不是忘了自己也是男子,便道:“这世间男子也不全是这样的,你莫要忘了,你也是男子。”赵尘道:“也是。”心中却是暗道:“我可不是男子。”静心道:“你也是这般薄幸的男子么?”赵尘叫道:“你可莫要这般瞧我,我师父曾说,我要是做这薄幸之事,必是会杀了我的。”
静心道:“你师父如今死了,不会杀你了。”赵尘摇头道:“我师姐还活着呢,若是叫她瞧见,也是会杀我的。”静心大奇,倒是想不到哪门哪派竟会有如此古怪的规矩,又问道:“你武功这般厉害,还打不过你师姐么?”赵尘摇头道:“便是打得过也不能打的,再说,我哪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
静心点头道:“师父也于我讲,你定是个痴情之人。”赵尘笑道:“我母亲倒是省得我。”转念一想便是觉出不对来,忙道:“我母亲与你讲这些作甚?”静心虽是下定决心,可事到临头却是又羞又怯,一颗心便是要从胸膛中跳了出来,待要开口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赵尘瞧着静心窘迫的模样,倒是心生不忍,说道:“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愿说,便不说罢,可莫要逼迫自己,我瞧着可怜。”静心心想若是此时不说,只怕自己便是再没有勇气讲出来,忙道:“你未曾逼迫我,是我自己要讲的,赵尘,我喜欢你,你可是喜欢我。”赵尘瞧着静心的模样还道是什么大事,笑道:“傻丫头,我也喜欢你呀。”
静心大喜,道:“你不骗我?”赵尘道:“我骗你作甚,若是不喜欢你,我早就离得你远远的,怎会与你做朋友。”静心还未晃过神来,便又觉得似是掉入冰洞中,寒冷彻骨。只喃喃道:“朋友吗?”赵尘瞧见静心的模样倒是大惑不解,道:“自然是朋友了,谁会与不喜欢的人做朋友。”静心凄然道:“我喜欢你,是那花仙喜欢韦陀那般的喜欢,可不是与你做朋友。”
赵尘听静心这般言语,登时大惊,不由得张皇失措,不知如何回答,喃喃的道:“不,定是你想岔了,你我相识不久,你怎会喜欢我。”静心听赵尘此话,心中焦急起来,颤声道:“我喜欢你,自是岔不了的,先前我也是不晓得的。”赵尘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静心脸一红,道:“师父告诉我,若是有可心的男子,便叫我还俗,我脑子里第一个瞧见的就是你。”
赵尘听静心的话,便觉心里微凉,问道:“我母亲还对你讲过什么?”静心道:“师父说将我交给你,她会放心,还叫我对你温柔些。”赵尘此番想来,便觉得今日静心种种异样皆是可以解释了。母亲定是怕自己不愿理会这些个恩怨情仇,回古墓去,便想着叫静心将自己留下来,母亲为叫自己报仇竟是将静心也算计进去,当真叫自己心凉。
静心瞧着赵尘愣愣的出神,忙上前道:“你莫要责怪师父,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赵尘道:“定是你想岔了,你在山上长大,又未见过别的男子,自是会以为你钟情于我,日后你见着别的男子便是会明白的。”静心听赵尘这般说,登时便是气的发抖,大叫道:“我有没有想岔自己清楚的紧,莫要你来讲。我欢喜你,便是你戏弄我也不生气,不见你会念你,见着你还是会念你,你笑,我便也觉着开心,你难过,我也觉得伤心,这也是我想岔了,我没有想岔,喜欢便是喜欢。”
赵尘道:“这怎么叫喜欢,我对师姐自小便是这般的,这怎么叫…这叫做喜欢?”赵尘大惊,喃喃的道:“原来这便叫做喜欢。”静心却已是眼中泪珠转了几转,终是掉了下来,说道:“你果真是喜欢你师姐的。”赵尘道:“你定是想岔了,我也是想岔了,我不喜欢师姐。”
静心听赵尘这话便觉得哭笑不得,便也顾不得哭了,说道:“你莫要骗自己了,我今日在你房中,便听到你说想她。”赵尘道:“我自幼与她一同长大,多日不见自是会念她,也未有特别。”静心便不再与赵尘搭话,心下想着,自己如今算是什么事,在这里与赵尘争辩些什么,叫心仪的男子承认喜欢别的女子,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又是瞧了眼赵尘,见他兀自纠结的模样,也不晓得纠结些什么,喜欢便去争取,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自己怎就喜欢这个男人。可是喜欢了便是喜欢,感情这事,当真是半点不由人。
又见着眼前的昙花竟开始凋谢,便是觉得悲从心来,自己只怕也像那花神一般,忧郁终生了。却听赵尘叹道:“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昙花来的快,去的却也是快。”静心道:“你有什么打算?”赵尘道:“自是回去,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静心道:“回去与你那师姐长相思守么。”赵尘苦笑道:“我答应过师父,一生一世听她的话,自是会护她一生。”
静心道:“那你还难过些什么。”赵尘道:“你是个好姑娘,谁能娶到你必是前世修的福气。”静心凄然道:“我这般好又有何用,你又不喜欢我。”隔了会又道:“我先前便料到你许是喜欢你师姐的,只是心中存了些侥幸,你与我讲讲你师姐罢,我也好瞧瞧我输在什么地方。”
赵尘指着正要凋谢的昙花,道:“我师姐便是像这朵盛开的昙花,我方才便想师姐兴许是这花的花神。”静心打趣道:“你便是韦陀?”赵尘摇头道:“我可不要做那韦陀,我是要伴她一生的,至死也不会忘记她。”静心道:“你倒是痴情。”赵尘道:“若是我师父在世,叫她知道我这般想,定是要罚我的。”静心大奇,道:“你师父为何罚你?”赵尘长叹一声,摇头道:“也没什么好讲的,师父总归是死了的,死人哪里管的了活人的事。”静心又是瞧了眼赵尘,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罢,明日再来移栽这株昙花。”赵尘瞧了瞧天色,点头道:“我先送你回去。”
还未到庵里,赵尘又道:“我要走的事你莫要叫我母亲知道。”静心问道:“怎就不能叫师父知晓。”赵尘长叹一声,沉吟片刻,说道:“我母亲一直想叫我报仇,若是叫她知晓,我便是走不了了。”静心心思一转,便是明白其中缘由,道:“你且放心,我自是不会告与她知的。”
赵尘将静心送到门前,道了声“早些休息”,转身离去。静心瞧见赵尘没了踪影,这才转身进屋,便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暗骂自己,这般哭有何用,他又未将自己放在心上,装什么豁达,自己这般躲起来哭有谁会心疼。转念又想,是自己管不住自己要喜欢人家,何苦叫赵尘跟着伤心,这般想着便是哭的更加厉害。
赵尘站在转角之处,听见静心屋里传来“哇哇”哭声,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下手力道极重,这脸便是立即肿了起来,暗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静心伤心难过皆是因为自己,自己如何对得起她。”又想到静心因父亲失了家人,母亲又是满心的算计,当真是对她不起。暗下决心,还是及早离开此地,莫要叫静心瞧着自己难过。在庵内寻了个花盆,提脚便又向后山奔去。
次日静心起了个大早,想着去寻赵尘好移栽后山那株昙花,方一开门,就瞧见门前放了株昙花,一想便知是赵尘放于此处,果然在盆底瞧见了一封信。静心此时哪还顾得上瞧这信上写些个什么,抬脚便向赵尘所在的厢房奔去。
这厢房门虚掩着,静心推门进去,瞧着被褥叠的甚是整齐,房间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便像赵尘从未在房里住过。静心这才打开书信,只瞧见信中洋洋洒洒的写了五个字:“我走了,勿念。”静心哪里还忍得住,伏在按上,哇哇大哭起来,暗道这赵尘果真是心狠的紧,竟是连丝念想也不与自己留。
惠净还未到赵尘房前便是听到了静心的哭声,还道是赵尘又惹静心生气,赶忙走进来,却是只瞧见静心趴在桌上哭的伤心,哪里瞧见赵尘的踪影,心下便觉不好,走到静心身旁,轻抚静心脊背,柔声道:“这大清早谁惹你伤心了,尘儿去哪里了,怎么没瞧着他。”
静心一下子扑到惠净怀里,哭道:“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惠净大惊,道:“这孩子走怎么没与我讲一声?”静心心里虽是难过,却还是护着赵尘,心念一转,抽泣道:“他与我讲他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些走了。” 惠净道:“便是再着急,也应是跟我打声招呼才是。”静心道:“我瞧…他走得急,定是没顾得上。”
惠净听着静心言语闪躲,又瞧见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料想必是赵尘不喜欢静心,怕静心瞧着伤心,便是连夜走了。本想着叫这将赵尘留下,岂知竟是弄巧成拙,反倒叫赵尘走得更快了,暗叹道:“终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赵尘连夜下山,心下想着这庵中高手甚多,若是叫惠净知晓哪里还走的了,便是展开轻功疾奔,下山的路子越跑越快,只天微亮时,便已奔到山脚。他见未有人追来,稍稍放心,这才放慢脚步。走了一阵,腹中饿的咕咕直响。他这一夜尽是爬山涉水,又是水米未进,怎能不饿。
他自幼在终南山长大,这师父师姐皆是喜爱些素雅食物,倒是与他喜好大相径庭。他又本是官宦之家,锦衣玉食惯了,哪吃得惯这些个饭菜。这武艺微成,便是打起了山中飞禽的主意,师父在世时还收敛些,师父逝后,竟是将这山间野味吃了个遍,叫这山间飞禽走兽见着他便是撒腿便跑,可见他找东西吃的本事着实了得,四下张望,便瞧见这田间竟有一群山鸡啄食,这山鸡虽小,却是果腹足以。当下便俯身捡了几块石子,暗用劲力,掷了过去,这石子的劲力着实了得,莫说是山鸡,便是个人,也定是会打出个窟窿。两三只山鸡应声而倒,当即气绝身亡,余下的皆是受了惊,“喳喳”几声便是飞的无影无踪。
赵尘瞧着这些个山鸡已是足以果腹,哪里还会理会那些个受惊的,便拎了山鸡,寻了个鱼塘,解了腰间软剑,将这山鸡开膛破腹,瞧着这软件,笑道:“要是叫那孟之经瞧见我用这宝剑杀鸡,定是要气的吹胡子罢。”收拾妥当,又拾来一些柴火。好在昨夜替静心备了灯笼,这火折子尚在身上,便架起篝火,将山鸡烤了。又瞧见鱼塘中荷叶甚多,心念一动,运气抬脚,便落在荷叶之上。这古墓派轻功了得,赵尘立于荷间,竟似站在平地之上,周身便似轻若鸿毛。赵尘采了些荷叶,又挖了些泥巴,这才回到篝火旁,将山鸡翻了个,又将余下那只用荷叶包起,外面涂上泥巴,另起了堆火。不多时便是肉香四溢,赵尘取了个烤鸡,待要吃食,忽听见身后脚步声细碎,有人走近。
此时天已是放亮,赵尘料想必是渔农巡视鱼塘,回身瞧去,却是个光头和尚。身穿青灰色僧袍,脚步轻盈,缓缓走近。他背插双刀,刀柄上血红色红襟在风中猎猎作响,显示来人是个武僧。赵尘心想,这僧侣皆是善棍,既可御敌,又不伤人性命,这武僧却是背刀,想来必不是个正派人物。此处还在桃花山下,若生事端必是叫惠净知晓,便是回身低头自管吃起山鸡。
那武僧走到他身前,说道:“我瞧你这书生大清早便在这里烤鸡,莫不是偷了乡农的鸡。”赵尘暗想:“这武僧既是将自己看作书生,不若便是做一回书生便是了。”刚一做此想,便又是想起自己竟是三番四次被认作书生,想来便是天生读书的料,当下转身,瞧这武僧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也是个赶路之人,心念一转,大叫道:“大和尚,你可莫要冤枉的本少爷,你也不问问本少爷的爹爹是谁。
那武僧一愣,道:“你爹爹是谁?”赵尘道:“我爹爹便是这里最大的财主,这些个鱼塘土地皆是我爹爹的,我吃这些个乡农的鸡便是瞧得起他。”赵尘言语轻浮,倒把这纨绔子弟的模样学了个惟妙惟肖。那武僧连夜赶路,已是饿的狠了,闻见肉香,又瞧见是个文弱书生,便想着吓他一吓,得些肉吃,此时听见赵尘这般话,又瞧见赵尘的模样,竟是当了真,心下想着不若擒了这小子换些个银两,也好继续赶路。
赵尘见他眼珠转动,又是副不安好心的模样,便是猜到他的心思,心里好生后悔,却也知事已至此,后悔无用,便道:“我爹爹就我这一个独苗苗,总是怕我叫恶人绑了去,寻了许多江湖好手来保护我,我是烦也烦的要死,你说这世间哪来这般多的恶人。”那武僧方要动手,听见赵尘此言,倒是着实吓了一跳,赶忙四周张望,又听赵尘道:“你莫要瞧了,这些人武功高的很,昨日我从私塾回来,竟是遇见个强人,我还未反应过来,便瞧着那强人也不知怎得,竟是倒地不起。”
那武僧道:“可是中了暗器?”赵尘道:“我可不晓得你讲的那暗器是个甚么,不过我在他身上寻见了跟银针。”武僧一惊,道:“那银针是什么模样。”赵尘初入江湖,识人不多,当下也只得将李莫愁拉出来作数,说道:“我也讲不清楚,爹爹叫我莫动,说叫什么冰什么针的。”武僧道:“冰魄银针。”赵尘道:“好像是这么个名字。”武僧大惊,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未对这书生出手,若是叫这赤炼仙子李莫愁瞧见了,必是要丢了这条性命。
赵尘瞧见武僧的模样便是知道,这武僧不会对自己出手了,也不欲再与他纠缠,笑道:“我要快些吃了,一会还要去读书,爹爹还叫我去考个状元回来呢,若是叫爹爹瞧见我去晚了,定是要打的我屁股开花。”便是坐下低头自管自吃食起来。武僧自是不愿惹这个麻烦,偏生肚子饿的紧,又瞧着赵尘吃的香甜,哪里迈得动脚,又瞧着赵尘一副书呆子模样,索性坐在赵尘身旁,道:“小兄弟,我赶了一夜的路,着实饿得紧了,你给我些吃的罢。”
赵尘道:“我身上又未有素食,如何给你。”武僧道:“你将你的烤鸡分与我便是了。”赵尘大奇,心下想着这三只山鸡自己也是吃不完,分与他吃倒是不打紧,可这僧人皆是吃些个素食,倒是着实好奇的紧。虽是不解,却是伸手将另一只烤鸡递给武僧,道:“你若是不嫌弃,便吃罢。”那武僧也不推让,接过烤鸡,三下五除二便皆是进了肚子,又是瞧向赵尘手里的这只野鸡。赵尘倒是着实吓了一跳,又将烤鸡递给武僧,道:“你若是觉得好吃,这只你也吃了罢。”武僧称了声谢,又是接了过来,半只烤鸡进了肚子,又解下腰间葫芦,喝了起来。
赵尘自是闻见酒香,知晓这葫芦中必是装满酒,道:“你这大和尚好生奇怪,怎得吃肉喝酒。”武僧此时酒足饭饱,瞧见赵尘这般大惊小怪的模样颇为不屑,道:“这又有甚么奇怪的,大和尚非但喝酒吃肉,还要娶媳妇呢。”赵尘道:“哪里会有人愿意嫁给你大和尚,你莫要骗我了。”武僧听赵尘这一激,开口便道:“怎得没有,这姑娘漂亮着呢,你这傻小子定是娶不到这般美丽的姑娘。”赵尘听他这话倒是来了兴致,倒是不知哪家姑娘这般的口味重,竟是喜欢这般男子,说道:“你这大和尚莫要欺我年小,我家中漂亮姨娘多了去了。”
武僧笑道:“便是再漂亮,也只怕不及这小龙女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