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弦GL》淡墨沾衣

10、第 10 章

　　有结果的是缘分
　　没结果的是孽缘
　　无论与否
　　我只想与你结缘
　　有缘才有结果的可能

　　小弦走后不久，我一直晦暗不明的工作也水落石出了——在一家颇有影响力的广告公司做文案。
　　工作什么都好，人好，环境好，工资更是没话说。代价就是忙起来昏天黑地，风云变色，分不清天上挂着的是太阳还是月亮。
　　好不容易有几天空闲，我除了补眠，就泡在了TINA那里。即便如此，我去ENJOY的次数也是缺几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的了。
　　这样倒也没多少时间去哀怨了，可也没有因此而淡掉我心里的影子。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没什么要求和欲望的人，其实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欲望比谁都强烈。以前只是没有遇到我真正打心里眼里想拥有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追求的东西，只是有的人没有及时察觉到。
　　我们都应该曾经拥有过什么，可失去了,灵魂里才都存有了不同的渴望，即使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弦应该很接近我想寻找的东西。譬如.小小的塌实的日子的感觉，只有在小弦身边才能感受到.
　　记忆中大多是压抑的忍，也许是我欲望太多不得不去压抑，有曾经当时很开心的事,现在想来完全不觉得有趣.身体里开心的容器是个漏斗,没有办法彻底放纵快乐,笑得越大声,心底越清醒.
　　小弦走后,漏斗被扩大了,无法承接任何快乐,悲伤时不时泼洒出来,染得满心寒凉.不知道是悲伤导致还是发现自己自欺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还是发现自己一直找寻的快乐更真实的其实是一个更大的悲伤?
　　我一直汲汲不遗余力寻找可以填补的东西.小弦可以让我感到快乐，或者只是让我忘了去感受心里的沉重,但这很足够了，其他的都不用去管。我需要她,需要在她身边.就算只是又一个执念,但请允许我放纵我的任性,这么一次,哪怕耗尽所有.
　　我不能放弃，因为我不想放弃我自己。

　　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我正在ENJOY跟TINA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一听铃声就是公司打来的。
　　我的来电都设置了不同的铃声，可是，我一直等不到我最喜欢的那一首。
　　我郁闷地捂住耳朵不想听，可铃声催魂似的声声不息。估计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乱子了，否则有我一个正在休假的小文案什么事儿呢？
　　“救命啊~”我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传来SENIA的惨叫。
　　我连忙把听筒拿远，揉了揉被吓软掉的耳朵。
　　SENIA是我的大姐头，顶头上司，衣食父母。人很好，平时看起来是个挺标致的美人儿，
　　可一旦有状况，绝对是吓掉人下巴脱臼的类型。这跟我偶尔脱线的性格简直是臭味相投，也因此，我可以以一个菜鸟的级别在公司里横着走路。
　　“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丢了颗花生到嘴里“今天不是有客户来么，你怎么这么有空去玩自杀？”
　　“我呸！”SENIA大吼“你马上来公司，听见没，马上！”说完，掐了线。
　　听到这，我哪还敢再坐下去。

　　出乎我意料的，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公司楼下等我：SENIA，摄影，化装，服装，编辑，企划……我钻出TAXI的时候，看到她们似乎都长长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七手八脚地跑上来拉我。
　　“快！跟我走。”SENIA率先飞奔过来，拽了就走。
　　“干吗？抢亲呢？”我实在莫名其妙。
　　“救命。”SENIA把我推进电梯，按了37，又转头问JACK“没问题吧？”
　　“完全没有。”JACK摇头，又用无比坚定的眼神盯着我。
　　不止是他，电梯里所有人都用眼神在上上下下地戳我，我真真体会到了成语‘芒刺在背’的真实含义。
　　“干……吗……”我紧张地揪紧领口。
　　“听着。”SENIA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知道今天客户要来监督平面广告的拍摄吧。”
　　我点头。
　　“我平时待你不错吧？”
　　我点点头。
　　“那个MODLE来不了了。”
　　我刚想点头，后又反应过来：“啊，那怎么办？”
　　“问得好！现在是你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了。”SENIA大力拍了我一下“你来代替那个MODLE！”
　　“什……么！”我差点儿被自个儿的口水给噎死。
　　“没问题！反正对方要求只要是未曝过光的新人就OK，其它的我们说了算！”

　　“……公司那么多人，为什么……”
　　“我说选你就选你！” JACK以专业摄影师的权威发话。
　　“诺诺，你有什么意见么？”SENIA笑眯眯地搂着我的肩膀。
　　看着她一副‘不答应就灭了你’的表情，再看看众人笃定的眼神，我连哭的心都有了，认命地大叫：“你们这还叫专业人士么！”
　　“狗屁！”SENIA嗤笑“我说专业，你就专业！”
　　我眼珠子朝上翻了翻，只看见白花花的电梯灯。

　　趁化妆，我被恶补了一下这次事件的主要经过。
　　客户是国内某珠宝公司的经理，要求拍一个小系列的宣传海报，做为拓展荷兰市场的前期宣传，不在国内投放的，这也是头儿敢狸猫换太子的主要原因。
　　在中国，一个明星的微笑比一个平头百姓说上一百句都灵验，而在国外，做为前期的宣传来说，这的确是‘好钢用在了刀刃上’的好法子。
　　主要创意就是通过一个女孩儿从青葱岁月到白发苍苍的一生，表现出与此珠宝结下的不解之缘，以此表达此珠宝‘岁月荏苒，经典永恒’的主题。
　　我的任务就是负责搞定她花样年华的那几张照片，怎么也算是个女主吧？可真正让我乐的还在后头。
　　荷兰？我狂笑。
　　小弦啊，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呢？不管了，你一定能看到的！我笑抽筋。
　　所以，我的心情是雀跃无比的，我的行动是异常地配合的。负责化妆的MIKI对我的表现感激涕零，崇敬万分，SENIA直夸我敬业。
　　我从来不化妆，顶多在冬天涂点唇膏。所以，经过MIKI摆弄之后，我愣是盯着镜子疑惑了十秒钟，又跑到镜子上摸了半天，才终于确认镜子里的那个美女真的、确实是我！没错儿！
　　我紧紧抓住MIKI的手，激动地说：“MIKI姐，你这双手我要了！”
　　换好衣服走出去时，看见对面一大票人的口水，我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
　　后面我就没力气再风发了。虽然就几张照片，但因为是主题部分，所以客户的要求异常苛刻而变态，衣服都换了N套，我笑得直抽风。
　　要拍出史诗一般的画面——听到这么模棱两可的要求，我心里直翻白眼，差点儿口吐白沫儿。我敢打赌那个一脸油光的家伙压根儿连唐诗都认不全，还史诗呢！干脆拍歌剧不就结了！
　　但是一想到某天小弦走在街上，突然看见这个海报时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卖力地出卖着我从未有过的风情。
　　终于是最后一张了。
　　我站在大大的落地镜前，看着婚纱摇曳的自己——我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穿上婚纱。不过，这也算是为了小弦而穿的，不是吗？
　　镜中人长长的头发半挽半垂，浅浅地抿着嘴唇，眼里闪着诱人的色彩，和着颈间及无名指上光，似乎真的有幸福在蔓延。
　　“真漂亮！“SENIA来到身后，轻轻地捋了捋我的头发“我要是那个新郎可就要笑死了。”
　　“真的？”我两眼放光地看着镜子里她的脸，说“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SENIA静静地盯着镜中我的双眼，半晌，转身走开，边走边摆着手说：“抓紧时间，拍完就解放了。”
　　我手捧着纯白的花束，笑靥如朝阳般绚烂，让人真的以为金属和钻石反射出的光，名字叫做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