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倾城》莫知鱼

66、对决十二

　　英王府
　　“禀王爷，”庆格匆匆进来奏报道：“属下发现大批影子刺客正在汇聚到城外的行宫。”
　　自杭州发现乌珠里台在暗中培养的刺客以来，庆格便受元帧之命，一直暗中查探，基本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为了不引起乌珠里台的怀疑，一切都只是窥探为主，未采取明显的行动。
　　元帧和金无上对视一眼，神色复杂。胡太医已紧急传来情报，皇上在狩猎时，意外被野禽扑伤，伤口正好触到陈年的箭伤，伤势严重，已陷入昏迷，情况很是不乐观，请王爷随时做好准备。
　　“图也呢，他从上京回来了吗？”金无上焦急地问道。图也是统领大内侍卫，大兴第一高手，有他护驾，或者还可以争取一段时间。
　　“据属下所知，图总管恰巧今早离宫为皇上北巡开路，就算即可返程，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回京。”
　　“果然世事莫测，总有意料之外，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变天了！”金无上眉头紧锁，对这个消息还在消化中。乌珠里台调集大批影卫，显然他也得到了皇上受伤的消息，并且要抓住机会，先一步动手了。皇上突然驾崩，太子未立，那端王作为嫡长子，又有皇后在宫中主持，继承大统就是顺利成章的事。若被他们抢占先机，再想翻盘，那可是难了。
　　“他果然等不及了。”元帧冷笑道，他自然明白乌珠里台的企图。
　　“事情确实来得太意外，这对乌珠里台和端王来说，与其苦等被立太子，不如一步到位，直接登基，这确实是步虽险却收益极大的棋。”金无上冷静地分析着，“如今，也就只有让他们螳螂捕蝉？”
　　元帧立即会意，“暮尘，你立刻把你驻守皇宫北门的侍卫，替换成王府的士兵；多隆，你去北营通知铁泽，让他严阵以待，守护京师，另外再秘传周平，让他连夜赶往北城，截杀图也；其余之人，即刻随我奔赴行宫，与乌珠里台殊死一决！”
　　如此紧迫形势，倘若晚动一步，则天翻地覆满盘皆输，成王败寇，输者便是阶下之囚，所以必要当机立断丝毫不可犹豫，好在平日已有布局，虽未十分稳妥，但尚可应对。暮尘已经凭借和郡主的关系，进入了图也负责的皇宫内卫，虽根基尚浅，但以他的聪明，暗中打开宫北玄武门，应当不是难事，只要让王府的侍卫潜入皇宫，大内群龙无首，乌珠皇后和元皓就只能成为瓮中之鳖。本还不想和图也正面冲突，今时今日，再无选择，幸而已有了对付他的上佳人选。那日，收到她冷宫中传来的密言，在杭州所遇周教头，是周家之后，生母周妃之胞弟，震惊之余，也不免欣喜，周平乃难得将材，有了这层关系，他必然相助自己，放眼当今天下，估计也就只有他能和图也一战。

　　城北行宫
　　乞颜烈梦中苏醒，倚在床榻，神态疲惫，形容上流露出一个老者的倦容，再强大的人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意外的受伤让他昏睡了很久，许多曾经的场景和人物出现在梦中，过往与现实交织，恍然间，一时竟不知身处何处。
　　门外的喧哗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乌珠里台带人冲了进来，手持器械，杀气腾腾。
　　乞颜烈神台渐渐清明，已然明白乌珠里台的意图，抬声道：“放肆！”他虽在病中，仍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严。
　　乌珠里台没有像平时一样退后。他在来到行宫秋风飒爽的一路上，脑中数次预演了和乞颜烈对峙的场景。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一种王者的向往，比如他，这个曾经兴族最大部落的族长，他并不是没有幻想过成为一个时代的主宰，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王者，在他与乞颜烈交手的第一天起，他就只能成为其身后的一个配角，那种既敬又怕又不甘心的情绪经常围绕着他，今天，他终于走上前台，闪亮登场，迎接属于他的时代。这种意念使他莫名的激奋，使他向前更进一步。
　　“你…..你好大的胆子！”乞颜烈说话已力是不从心。
　　乌珠里台向前一步，看到乞颜烈垂垂暮矣的神态，冷笑道：“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乞颜烈吗？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天下主宰吗？你老了，残了，你也要体会到为人所制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里，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明明当年我才是兴族最大部落的首领，却败给了你，一直为你鞍前马后，现在是你偿还的时候了，我也要尝一尝这权力巅峰的滋味。”
　　他一面讲述他这么多年屈居人下的不甘心而一朝得势的得意，一面抽出腰间的佩带逼向床间，是的，只要他双手一勒，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君王就会灰飞烟灭。

　　“乌珠里台，你敢弑君！” 千钧之际，赫然一声传来。
　　乌珠里台大惊，不由得转身回看，见是元帧立于面前。
　　“你谋害皇上，好大的胆子！”
　　乌珠里台再想不到元帧竟会出现在此，心中惊疑不定，回顾左右，四周皆是他布置下的影卫，怎会让元帧闯入？！
　　元帧冷笑道：“你不必在观望，你埋伏下的那些杀手，已被本王清理。你弑君篡位，罪不容诛！来人，给我拿下！”
　　乌珠里台几乎不敢相信，唾手可得的成功竟转眼间变成功败垂成的局面，多隆几个护卫一拥而上，立时要将他擒拿。他本也是武将出身，只是这些年疏于练习，身手已不如从前，加之一时迟疑，竟未过招，已被拿下。
　　“乌珠里台，你暗中培养死士，意图谋害皇上，罪无可恕，立即拖出处死！”这个关口，他自然不会给乌珠里台任何反手的机会。这个人，这么多年他一直仇视的敌人，终于要在自己手上消亡，对决似乎来得简单了些，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激荡。他不愿意在乞颜烈面前直接杀人，让侍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