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是初心》阿苍苍

3、沉默的爱澄

　　我们就这样静静抱着，各有各得心思，过了很久很久。
　　“我是莫初。”我打破了安静，我急切得想和她说话。
　　我有点害羞的低了下头，看见了她的鞋子，样式很花哨的一双布鞋，看起来很新，还是很好看的一双鞋，但是爱澄身上破旧的衣服，怎么看也不是很搭配，甚至有些搞笑。先生说，你无法知道一个陌生人的所有故事，所以不要妄加猜测。
　　我没有猜，她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全新而神秘的女孩，我不知道从哪里猜起。
　　爱澄还是有一点点怕我，我一直在和她说话，她都没有什么反应。
　　“你叫爱澄是吧？我喜欢你的名字，也喜欢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是不是像你的娘呢？我是莫初，你不要怕我，你可以问我问题之类的，总之不要这么紧张。”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特别紧张，我也希望她对我一样好奇。
　　“我猜你是在外面长大的吧，你能给我讲一讲外面的事情么？”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想法，我疯狂的想知道，外面。那是我从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爱澄泪嘤嘤的眼睛还是看着我，她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我们就简单说一说门口吧，门口是不是会有小动物出没？我经常可以听到他们的叫声，有种动物不知道是什么，叫声很好听。”我一直在自言自语一般，怀里的人压根就没有回应我。
　　“你是怎么认识先生的呢？先生有和你说过什么么？你一定也觉得先生是一个很好的人吧，先生是我的老师，他对我很好的。”我想说的实在是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有点自卑，我不愿直接告诉她我从未踏出小屋一步，我又着实想知道些外面的事情。纠结矛盾，我脑子里乱麻一团。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还是害怕我么？那我要怎么做，你就不会害怕我了呢？”
　　“我这样抱着你，会给你安全感吗？还是应该离你远一些？”我真的要崩溃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一句话呢？“实话告诉你好了，我是莫庭的孩子，知道莫庭是谁么？是莫元的将军，你不要觉得我们很厉害之类的，我是会一点点诀字。
　　但是，我还是非常羡慕你的，因为我马上九岁了，还没有踏出过这个屋子一步，是不是有点可怜？”我没有办法，我忍不住还是说了.
　　爱澄好像很喜欢听我讲我自己的事情，她的表情变了，还是很害怕，还是又有点渴望。她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如此，我更想说了。
　　“你喜欢听是么？”
　　爱澄微微的点了点头。
　　“真的么？我也很愿意和你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我每天就在这里练习诗歌，修诀字，诀字你知道么？你一定知道的。
　　先生就是每天来教授我这些的，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教你阿，不过我正在学习，可能教的不好。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爱澄又点了点头。
　　“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人。”

　　爱澄没有我想象中惊讶的神色，她好像永远搞不懂我在说些什么，有点呆呆的感觉。
　　“你会不会瞧不起我？”她就是不肯说话，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哑巴，要不是我见识过她哭喊的功力，我真的会这样想。
　　“你就没有点什么想问的么？毕竟对于你来说，我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我自顾自的说着，不肯放弃让她开口的机会。
　　“那我说你听，好不好？
　　我住在这里，每天早上，都有小动物叫我起床，大概中午的时候先生便过来授课，他是一个很温柔却严厉的老师，很矛盾是不是。如果我没有好好练习，他就会生气，但是我一点也不怕他，先生来授课会带来饭菜。我不知道你来了，这个日复一日会不会改变点什么。
　　我最喜欢吃炒油菜了，但是菜是家里的厨娘做的，先生只负责端过来，如果我练习诀字很勤奋，先生会亲自下厨为我做点我爱吃的。
　　先生是不是很好？先生一天只能来一次，因为他是邻国典城的辅君臣，他很忙的，路程也不是很近，他为了教我也是很辛苦。”爱澄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抱着她慢慢向床边走去，爱澄是有点胖胖的，要不是我的床够大，我还真担心晚上我要睡在哪里。
　　爱澄躺在我的枕头上，还是目不转睛地听我讲我的故事，我支起胳膊，半环着她，静静地给她讲述。
　　“诀字很难修，需要很多的时间和天赋，先生鲜少给我示范，他只是教我心法和参透的要点，所以学成什么样子，完全是要看自己的。他说每个人的诀字都是不同的，具体要使用也是没有套路。我可以给你套上一个漂亮的保护盾，就像你刚才看见的一样。我还可以在掌心唤起各个颜色的光亮。”说罢我便在掌心唤起一团蓝色的光亮，明诀没有时体，你看不到这光是从哪里发出的，就是简单的一团光晕，看得爱澄目瞪口呆。
　　“形诀是一门很难的分支，我学习的不是很好。先生的形诀虽不能瞬间移动，但是行之如风。总之诀字有很多很多分支，我也算是一个下手。”
　　爱澄身体逐渐放松，有了睡意。
　　“我偶尔睡觉会梦见自己走出了小屋，外面很光亮，但是看起来模糊不清，大概因为我没有这个概念，我遇见的每个人长得都和先生神似。我的生活就是在这一个小小的屋子里，我何尝没幻想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坐在娘亲的怀里吃饭，和小伙伴一起玩耍。”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不能和唯一的先生抱怨，也不能发脾气。我只能好好练习，日复一日，我快九岁了，往后的日子还长，你愿意做我的朋友么？爱澄？”我将头轻轻的贴到了她的肩上，她睡得很轻，呼吸浅浅的。
　　“晚安，我的新朋友。莫初很开心认识你。”我和往常一样，在睡觉之前习惯性的在周围套上一个盾，只不过今天我的保护膜里多了一个小姑娘。
　　她叫爱澄，也是我往后将她看作生命一般重要的爱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