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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环拥爱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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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依旧安静地坐在桌前等待先生来授课,虽是有些紧张今天会是什么样的新方式。但无奈的是,我最期待的是今天的饭菜会不会有炒油菜,正如先生说的,我不会抗拒未来,反之,我非常期待。
我的生活太无聊了,需要一点东西来刺激我一下,无所谓它是好的还是坏的。我想其他的小孩子也是这样吧。
我叫莫初,是莫元国莫庭将军家唯一一个孩子,先生说,这里所有王室家的小孩子都像我一样。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修诀。诀字修养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淡去。
我是多么希望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我的愿望不是很多。我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小心打开了我的房门,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房间是先生为我打造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片漆黑。这种黑偶尔是温柔的黑,像先生一样,我在这黑里想着先生,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这种黑偶尔是个杀手,每次先生于我生气,我便觉得这种黑无缝不钻,冰凉的刺入我的骨髓。
我早已习惯了这里,我在等待,还有十一年零四个月。
我是一个孤独的小孩,但所有小孩都是孤独的,我觉得我很幸运,先生是这般好的一个人。
先生是邻国典城的辅君臣,同样也是典城的君主先生,我和典城君主共用一个老师,这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先生说,父亲是一个威风凛凛,战果赫然的大将军,没有人不喜欢他。先生与他一见如故,很多年来十分交好,但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糙汉,诀字修养很高。对于文书诗歌却一窍不通。糙汉也总有柔情的一面,他喜欢女孩子知书达理,便邀请先生来教授于我。
先生说我在诗歌方面的天赋远超我的诀字,这也正是父亲喜闻乐见的。
我鲜少练习诗歌文书,那太枯燥了。我独自在这小黑屋里唱歌做什么?我喜欢修明诀,唤起每一个颜色,每每几个颜色碰撞在一起组成新的漂亮的颜色,那简直是给我的礼物。我时常在掌间唤起一团小小的光亮,我可以在同一时间,唤起几种颜色的光亮,我将它们任意组合。然后问先生,外面的东西是这个颜色?
先生说了很多,但是我都没有见过。
我的房门下有很细的一条缝,在白天的时候会从外面透过很明亮的光,甚至能照亮整个屋子,这种亮度,我的明诀是比不了的。我经常躺在地下试图看一看外面,简直是徒劳,那条缝太细了,除了刺眼什么都看不见。
我打不开房门,这个门是先生下的盾,有层依稀的薄膜结界包在门上,我是动不了它的,术业有专供,我就算日后诀字修养强过了先生,也不一定可以破了这道门,毕竟先生是辅君臣,专攻保护。但是我偶尔可以听见屋外动物的叫声,我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不曾回应,因为我们不能听懂彼此,鲜有人经过这里。在我的印象中是从来没有的。
我也经常问起我的父亲和娘亲。
先生对此从不多言,先生只说他们都是好人,只是造物弄人罢了。说我和我娘亲长得神似,却是不同的味道。
我问道,那我娘亲是个美丽的女子么?她也是王室的人么?
先生总是摇摇头,说小孩子不要知道太多,大了自然会懂。
我很郁闷,我自己在这里,没有人告诉我,我又怎能懂呢?
还有十一年零四个月我便二十岁整了,那是我出门的日子,我的父亲会来迎接我。我对他反倒不感兴趣,一个陌生的人,对于我来说,我只知道先生,我和先生说。
我要在二十岁那天和先生走,我要继续和先生修诀,长大以后成为先生一样的人。
先生很残酷地告诉我,他会离开,我不会在门外的任何一处看见他。
我便没有多问了,我怕事实是残酷的,我不懂的规矩有太多了。
从那次谈话之后,我便更加努力的修诀,我希望先生能看到我的努力。就像现在,我不知道今天的课程会是什么样的新方式,有点紧张地练习,希望自己可以应付。
我却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站在离先生最远的墙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是一个小姑娘,和我一样有长长的发,她的脸很脏,上面有很明显的泪痕。我吓坏了,惊慌之余默念诀字,在身上套了一个光亮透明的鹅蛋形的盾,将我包围。
她显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她是一个普通人,大声的尖叫。我的耳膜快要破裂的感觉,我讨厌她,我默念形诀,她立刻卧倒在地,她不能动,只能瞪大双眼看着我。我原地蹲了下来,就这样安静的和她对视。
“莫初,她叫爱澄,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诀字,是个完全的普通人。”先生说完话便转身离开。
“先生,不要走。”我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可是我不敢越过她去拦先生。我只能紧紧抓着衣角,看着先生离去。
她一直这样看着我,眼睛瞪到极限就如一个时辰之前一样,我已经认真地观察过她了,她没有我高,头发没有我长,我觉得她长得不会比我漂亮,我有点嫌弃她脏脏的身子。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站了起来。
“我是莫初,我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许叫,否则我还会把你定在这里。”
她不能回应我,因为我还没有考虑好是不是真的要将她解开,她很蠢,只知道看着我,我不喜欢她这样惊悚的眼神。
我默念诀字,瞬间我耳边又是一股莫大的压力袭来,我怎么会蠢到解开她呢?
“啊!娘亲你救我啊,我不要在这里啊,娘!娘”她立刻退到门口,胳膊环抱着自己大喊。
我惊呆了,她和我一样是个小姑娘啊,我立刻快步走上前,抓着她的肩膀。
“你娘亲在哪里?你见过你娘?”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要找我的娘亲啊,她不会死的,她没有死的,小少爷会救她的,小少爷很有钱,他可以请最好的大夫来治娘亲。”我已经没有思想去理会她的疯言疯语,她就不是一个精神正常的小孩子,太过歇斯底里。
我满脑子想的就是,她一定是平民家的小孩子,因为只有王室的小孩才可以学习诀字,并可怜的被困在这里。但是我还是无法消化这带给我的冲击。
她开始哭,刚开始哭得很隐忍,慢慢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哭成肝肠寸断的感觉,我有点于心不忍,毕竟这里只有我。
“妹妹,应该叫你妹妹么?你不要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我可以修诀的,可以保护你。”说罢,我便抱着她,默念了一个透明的盾环绕在我俩周围。
她泪眼朦胧地看不清这盾,只是这光亮着实照亮了她的视野,她瞬间停止了哭泣,用力揉眼,将眼泪擦去,试图看清这光亮保护着她,围绕在她的身边。
和先生深邃无底的眼瞳不同,那是一双闪着泪光的双眸,浅棕,是明诀要四个颜色冲击在一起才会出现的颜色。在瞳孔位置映射着我的光盾,我一眼就可以望见她瞳孔浅浅的纹路,我不知道怎么去比喻,因为我的小屋里没有任何东西会比她美,她的眼睛亮过了所有的明诀。这双眼睛给了我太多感动,我觉得她美丽极了,她有一双我喜欢的眼睛。直到很多年后,我在困境之中,出口的光亮,我都觉得似曾相识,那就是爱澄瞳孔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