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是初心》阿苍苍

4、爱澄是一个能带来好事的姑娘

　　依旧是这个黑黑的小屋，刺眼的光亮依旧透过门下那条窄窄的缝，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我还要迎接多少个这样的日子呢？
　　我起身，忽然惊醒一般转头，爱澄还在甜甜的睡着，她还真是安静啊，抓着我的衣角一夜了，我重新躺下，享受有人陪伴的时光。
　　过了不一会，旁边的小姑娘就有转醒的意识，我转过头，头和她枕在同一个枕头上，面对面，这种感觉好极了，就和先生说的镜子一样。
　　“风信觉，我好渴。”我微笑着看着小姑娘睡眼朦胧，由睡转醒。
　　还是这双眸，还是没有变，依旧是我喜欢的那样。
　　“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很能睡。”爱澄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没有意识地看着我，我起身走向角落的桌子，倒了一碗水递向她。
　　她犹豫着没有接，看着我似乎和她睡梦中的人有些出入，考虑了许久，还是慢慢地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喝水。
　　“毕竟你没有选择对么？”我笑着说“慢点喝，还有的。”
　　“你饿了么？我一日只吃两餐的，要等先生中午来授课的时候才会带来，或许他会带你离开或者怎样，我不知道。”
　　昨夜几乎未眠，想爱澄为什么会来，她会不会离开，又幻想爱澄在外面的生活是怎样的。天微微亮，我抵不过困意来袭，不知几时睡着了，睡得很香，无梦。
　　爱澄对我仍是很防备，端着碗，也不知道还给我。
　　我决定从她梦中的人刺激她一下，给无聊的早上添点乐趣。
　　“爱澄，你忘记风信觉吧，他也找不来这里的，我会对你很好啊，我要教你诀字。你说。。。”
　　我还没有说完，爱澄反应激动地站了起来，站在床上，瞬间高了我很多。
　　“你骗人你，他一定回来找我的，他一直跟着我，找不到我他会很着急，骗人你。”爱澄话语里带着哭腔，她又要哭了。
　　“别哭别哭，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不认识你的他，你也不是哑巴嘛。”我哭笑不得，她可真不禁逗，是个爱哭鬼。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一定。”爱澄似自言自语，好似安慰自己，我看了有点于心不忍。
　　“他一定是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吧，就像先生对我。”我默默地低下了头，我们都有在乎的人，这也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共同点吧。
　　“你也有在乎的人？是昨天那个人么？”听到这里，我的方法果然没错，每个人都有弱点，她终于愿意理我了。
　　“是啊，先生是我的老师，我昨天就告诉你了。”
　　“我昨天有点激动，我是不是对你很不礼貌？”
　　“没有，你昨天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也要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也站在床上，轻轻地抱住她，她迟疑地回抱住我。
　　我没有再说什么，给她充分接受的时间。

　　“你是莫庭将军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住在这里？”许久，她终于问出了她对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要学习诀字啊，先生说这样是为了专心修诀，毕竟小孩子也不能干些别的了。”
　　“骗子，小孩子可以干很多事情的，我经常帮娘洗菜，就连风信觉那个小混蛋都要整理自己的屋子，我总嘲笑他是个邋遢鬼。”爱澄一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
　　我沉默，苦笑了一下，
　　“是啊，身为将军的孩子，是不一样的，不过我喜欢你的生活，你愿意和我分享么？”
　　俩个半大的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就算年龄再小，也总是有在意的东西，不允许别人说一点不好。
　　先生是这样，那个我不知道的风信觉也是这样。
　　“我想和你说风信觉，他是个十足的邋遢鬼，人又安静的不得了，私塾的人都说他是个怪胎，也只有我不嫌弃他罢了。其实他还是一个很好的人的，经常会送我一些他刻的木玩具，我也不是很喜欢，我是姑娘家啊，怎么喜欢这种硬邦邦的东西。”
　　我的目光自然的移向她脖子挂的小象，是一个精致的小木偶。穿了一根简单的线，就挂在胸前。
　　“啊，这个是我娘叫我戴的，是他做的没错啦，我不是很喜欢的！”爱澄拼命的解释，就好像这个和她真的没有关系的，夸张的表情再一次将我逗笑。
　　“好好，我知道了。”我笑着安抚她，爱澄还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你昨天说你娘，你娘亲呢？”
　　我并不知道我触到了爱澄的死忌，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转过身去，决定不再理我，外面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坏脾气么？
　　“爱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我只是很好奇嘛，你昨天哭着喊你娘，今天却只和我说风信觉。”我轻轻地碰了碰她，她懊恼地又转了一点。
　　“好好好，我不碰你好吧，那你可以原谅我么？”
　　“爱澄最好了，才不会和我生气呢。”
　　“你瞧我，真是不懂事啊。”
　　“爱澄你还在生气么？不要啦。”
　　倔强的小姑娘就是不服气，一个拼命讨好，一个努力逃避。
　　事情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别跑，你答应不生气我便不追你了！”
　　“你抓不到我！笨蛋！”爱澄围着我上课的桌子躲我，我们正方向追，我们反方向追。
　　小小的屋子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娘亲的话题就这样不了了之。风信觉于我还是就停留在了邋遢怪胎的小孩的印象，不过不重要，他是对爱澄很重要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人。
　　我们就这样玩了好久，久到我转身先生就在我身后，上课的时候都到了，我都没有察觉。
　　我开心的抱住了先生的腰，向他分享我的喜悦“先生，我好喜欢爱澄，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我抱着先生的腰不愿放手，很少和先生撒娇，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转头看爱澄，她没有我这样放松，又是有些戒备地看着先生，让我想起了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真是忘得快，昨天还把爱澄定在地上，不许她叫。今天却和她玩得这样开心。
　　“莫初，放手了。”先生表情愉悦，成功的被我感染了。
　　“今天我们不授课，先生带来了一些爱澄爱吃的东西，我们今天就好好的吃东西聊天好不好？”我惊讶地看着先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爱澄的到来带来了这么多的惊喜。我更喜欢她了。
　　“先生，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我再一次抱住先生，对于我，先生不仅仅是老师这么简单的身份，他是父亲，他是朋友，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爱澄则比较理智，她慢慢走向先生，小心翼翼地翻看地上先生放的袋子，一阵香气传来，这种熟悉的香味一定是炒油菜。
　　“先生，今天是你做的菜对不对，莫初一下就可以闻出来。”我撒娇地将头埋进先生的手里。
　　我还在和先生矫情，爱澄已经拿起袋子放在桌子上开吃了起来，我转头看着桌上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左右衡量了一下，最终放弃了先生。。。
　　先生难得和我一起进餐，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偶尔先生授课后要急忙赶回典城，来不及吃饭，便会和我一同进餐，这样却会耽误我上课的时间，先生总是急匆匆地吃饭，也不会和我说些什么，说完便更快的进入授课的状态。
　　今天真是个幸福的日子，我终于体会到了在娘亲怀里吃饭的感觉。
　　先生抱着我，偶尔我还大胆地喂给先生，先生一边照顾我，还不忘理会一旁仍是纠结的爱澄，爱澄对他很是抗拒。
　　她很安静地吃，不理会先生，先生也不恼，也不会主动说什么，他只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没有爱澄为何在这的理由，没有爱澄何时会走。
　　我根本不想问，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要好好把握这个幸福的时刻，不要破坏，我简直幸福地想唱歌。
　　“夜莫归，持花散，日月终是与乐欢。莫苦恼，暂不悲，哪管狼啸配鼓节。女子晏晏赛华雪，朱湘唇，绕指姿，腕系一池醉光月。”
　　这是先生最喜欢的歌，他说这首歌简直就是我长大的样子，他可以想象出来。
　　我有点羞于言表，这明明是一个大美人在池边起舞的样子，我怎么敢想那人就是自己呢。
　　爱澄又一次吃惊地看着我，我忘了告诉她，我学的歌不是普通的歌。
　　它是诀字的一种叫音诀，它将声音与琴合二为一，用琴声向人们讲述，与听者三者共鸣，如果一个有故事的人，是最能感受到歌声中的画面的，回忆起来却是真真实实的言语字词，先生说我的音诀是上天送给我的天赋，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