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小圆]轮回失格（《红线》END.3，主佐仓杏子）》海间

11、第十一章

　　“滚！走开！不要来烦我！骗子！”
　　佐仓杏子总是频繁地做噩梦，梦里是QB总是睁着红得像血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同时，她听到无数的笑声直刺内心。她偶尔会梦见那时劝说她晚些签订契约的巴麻美，可惜这里不是见泷原，她们已经不可能相遇。“过去”因为她而被改写，或者说，结成了一个不可能触及到未来的环。
　　后悔都没有机会了，除非由另外的少女许愿“回到未来”——要达成这种契约条件，不如真的去彻夜祈祷天降红雨。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使事态更糟而她又没有经历过的，那这一次就是疾病。她大病了一场，病情来势汹汹，病得她下不了床走不动路，病得她吃不下睡不着躺在床上整日昏睡。更糟糕的是，虽然她连日没有变身使用魔力，却还是察觉到了Soul Gem里的污浊在以微渺的速度聚积。
　　当它的黑色积攒满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佐仓杏子有时躺在床上会静静地思考，她已经基本不去想怎么拯救家庭的事情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到更渺远的精神世界。她明白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但问题的原因是什么呢？畏惧想起从前，害怕提及往事，总是想封闭自我，拒绝接受新鲜事物的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吧。
　　为了寻求安宁她特地找了一些书来读，但总是读不下去。强烈的头疼困扰着她，不同程度的刺激、梦境和幻想总是能把她折磨到崩溃边缘。佐仓桃子被安置到一件小卧室，因为姐姐在半夜里时不时发作的歇斯底里已经不允许年幼的妹妹陪在床边。

　　渐渐地她开始出现幻听，听到家人的说话声——他们没有说，但是在以前的轮回里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重现，频率出现之高让她分辨不出哪句是曾经哪句是现在。幻听之后又出现幻视，或者更准确地说，对旧景重现的强烈担忧和逃避让她日复一日地重温每一个心碎至极的结局。

　　无限的火灾，无尽的鲜血，无穷的杀戮。

　　“我特别想念妈妈你唱安眠曲的调子，很好听，很舒服。”躺在床上的佐仓杏子脸颊凹陷了一圈，送走了医生的佐仓夫人强颜欢笑，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本绵软的手因为多年的勤持家务而变得粗糙，她感受到了岁月在母亲手上留下的纪念。
　　“杏子是个好孩子，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她抱住她，吻着她洗得干干净净的散发着香气的长发，“如果你以后不再说这种话，我今晚就唱给你听，好吗？”
　　“什么话？”佐仓杏子迷惘地问道。
　　“就是……你根本没有做杀了爸爸之类的傻事，爸爸也没有做任何坏事，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在这里。你明白了吗？”母亲忍着眼泪，用力地抱住女儿，竭力维持平时的语调。
　　“哦……”她又像是答应又像是自言自语，佐仓夫人以为她允诺了，转泪为喜，放开了她。
　　“我累了，想歇一会儿。”佐仓杏子病恹恹地将背后的枕头放平，躺下了。

　　“妈妈，姐姐怎么样啦？”
　　“桃子乖，姐姐的身体还没恢复，你别去打扰她。”
　　“如果我能让姐姐治好的话……”
　　门缝里透出的对话声让她眯起来的眼睛稍微睁了睁，随后，门锁自动弹簧的声音让她明白将这一丝缝隙已经结实地闭上。在缭绕的安息香的味道里，很快地，她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中。

　　次日是一个大晴天，透亮的阳光照得冬日的叶子掉光的树林竟也焕发出一丝英姿和生机。佐仓杏子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惊讶于身体的变化，她拿起Soul Gem查看是否是魔力所带来的改变，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样的话，至少现在就可以去杀几个魔女来消除污浊度吧？她扭了扭脖子，下床做了几个踢腿的动作，活动了下关节。换上久违的外出衣服后，肚子里响起许久没听到的咕噜咕噜声，她对着穿衣镜吐了下舌头，推开门走向餐室。
　　正低头洗餐具的佐仓夫人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行哟桃子，蛋卷是留给姐姐的，果酱面包要等下午才可以吃。”
　　佐仓杏子倚在门框边嘻嘻一笑，佐仓夫人听到声音不禁一怔，然后扭头一看，立即关上水龙头，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杏子，你……好了？”佐仓夫人扳着她的肩膀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有声，“天呐，这真是……神迹？”
　　“嗯！”她脸上白里透红，健康得和昨天躺床上的病秧子判若两人。虽然那些事情在脑内还根深蒂固，但是因为□□好转加上好天气的缘故，精神也跟着健旺了起来。

　　“我出门——啊咧？姐姐！”佐仓桃子戴着手套，围着围巾，站在餐室门口。看到了一脸笑容的佐仓杏子，她也跟着快乐了起来，叽叽喳喳地好似小雀儿。
　　“桃子，你这幅打扮是要出门么？”佐仓夫人的询问打断了她。
　　“是啊，”佐仓桃子的小脸红了一下，“跟几个朋友约好了去附近的树林走走，午饭就不回来吃了……我能把面包带去吃吗，妈妈？”
　　“可以，和大家要走在一起，注意安全。杏子，帮妹妹装一下吃的，我洗碗呢。”她像往日一样嘱咐大女儿做事，眼里带着慈爱和满足。
　　佐仓杏子应声走到食品橱边，想起了母亲刚才的话，她在装好面包卷后又将自己早饭盘子里的蛋卷拨到食品袋里，不忘向她挤挤眼睛。佐仓桃子快乐得直点头，姐妹俩迅速地将袋子塞进小包扣好，当佐仓夫人转过身时，两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互相道别。

　　“对了妈妈，我今天想去一趟市中心。病了这么久，真想出去走走。”听到佐仓杏子这么说，佐仓桃子全身一震，走到门边的脚又收了回来。
　　“刚痊愈就出去，杏子……”佐仓夫人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好吧，早点回来。”
　　“姐姐……要去风见野？”佐仓桃子可怜巴巴地问道，神态极不自然。
　　“啊，桃子也想去是吧？还小呢，一个人跑那么远我们都不放心。下次我带你去游乐场玩，咱们再一起去看电影。”她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

　　吃完早饭，收拾完碗筷的佐仓杏子回到房间，那熟悉的力量充溢的感觉回到了这具身体——尽管没有灵魂——她苦笑了一下。根据日历推算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她沮丧地发现最新的一只魔女还要等一天才能张开结界成形。
　　“先去转转吧，说不定有什么漏网的呢。”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气，难得的干劲十足的感觉回到了身上。

　　远方公路上来往的车流汇成一条移动的金属带，摩天高楼的窗户或明或暗。冬日的太阳在午后便撑不了多久，早早地沉了下去。
　　佐仓杏子走在路边，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暗扣Soul Gem辨别波长。今天她路过了几个有使魔的地方，但都没有魔女的影子，焦灼的情绪在心里逐渐酝酿。

　　“十分钟后找不到的话就原路返回，明天再来。”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无奈地望向腕表，她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遵守自己的诺言。然而，就在她走到前一个街区时，一阵穿透了身体将她攫住的、无比熟悉的波动让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虽然Soul Gem是戒指状态，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探测，本能追寻就够了。
　　“Lucky!”她急匆匆地大步赶向事发地点，以免被其他魔法少女提前抢功。Grief Seed对现在的她而言是必需品，不会轻易让出，必要的话她绝对要诉诸武力。
　　那是夹在两个楼盘间的一条幽暗的不起眼小巷。刚踏进巷口，变身完毕的她一眼瞥到浮现在墙壁上那巨大的魔女纹章。
　　“佐仓杏子，你来得正好呢。”角落里的一个白色生物几起几纵，跳到她面前。
　　“QB！”她狠狠瞪了它一眼，手起枪落，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心意，“我没工夫和你掰扯，快滚吧。”
　　“说不定你可以救她呢，如果你打算退治这个魔女的话，”QB摇摇尾巴，“刚刚一个人类的身体被拖进结界，现在还来得及。”
　　“什……”佐仓杏子忍住了，耐心听它说完后添了半句，“那关我什么事情？”
　　“因为那是你的妹妹，佐仓桃子。”QB说着便蹿出小巷，佐仓杏子只感到两腿发软，恍如晴空一道霹雳击到头顶，靠住墙壁才不至于跌倒。

　　“桃子，桃子啊！”她捂住了脸，哀切地呼唤了两秒钟。继而猛地抬头，挺枪冲进了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