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1874在这颗行星所有的酒馆》鸢飒

3、章二·刻痕

　　章二·刻痕

　　陵越带着一批后辈在山下采购。过两天基地一批学员将要毕业，上层决定举办一个小小的晚会。

　　采购完毕所有物件放进了货运型飞行器，陵越清点了物品和人数后，说自己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就让他们先行回基地去了。

　　目送货运飞行器远去后，陵越走到停机坪附近的大树下，仰起头：“又偷跑下山？”

　　树叶间悉悉索索地露出一张少年的脸，眉间殷红的朱砂痣衬得那人更加秀丽乖巧，可惜相貌和性情全然南辕北辙。“阿翔饿了。”少年平静地语气里有一丝微妙的理直气壮。

　　“胡闹，下来。”陵越斥道，语气却不是很严厉。

　　少年一翻身灵巧地落在地上，一只肥壮如芦花鸡的鸟急不可耐地跟下来，用嘴拉扯他脸颊的碎发。他师弟并不理会，梗着脖子等他师兄发落。

　　陵越见状嘴角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这只本该威武无双的海东青被他们师兄弟禁足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已经完全脱了形，尤其挑食，基地的合成蛋白仿肉完全看不上眼。而且他大概猜得出师弟此番其实并不全是为了这只馋鸟。

　　“罢了，明日是你机甲考核，也是第一次实地驾驶机甲，紧张也正常。我们去肉摊给阿翔买些食物，也当是陪你散心。”

　　听陵越说中自己心事，百里屠苏略略有些不安，然而看师兄丝毫没有责怪的样子，他嘴角又微微扬了起来：“……多谢师兄！”

　　给海东青买完肉，一人一鸟都心满意足地跟在陵越身后。陵越思索着正打算给师弟说些明日的注意事项，衣袖却被轻轻拉住了。平日他这师弟因为面瘫寡言往往是通过这些小动作来表达心情所以陵越并不在意，今天大庭广众到底不大合适，陵越抬手竟没有挣脱回头打算说两句，却被吓了一跳：他师弟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是一副严肃认真执念深重的样子。

　　“怎、怎么？”

　　少年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一条偏僻的小巷：“酒。”

　　“……”陵越完全没反应过来。

　　当他们坐在清和老相好（不对）的酒馆最深处的角落里，看着面前的少年像喝果汁一样开心地一瓶瓶灌酒好一会儿后，陵越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虽然这好一会儿的时间长到他捧在手中的茶水都快凉了。

　　虽说南疆民风好酒传说千杯不醉，但是师弟明日是你的机甲考核！陵越猛然捉住百里屠苏的手腕，制止他将手边的最后一瓶酒开封。“师弟，明日的测试对你至关重要，休得再饮。”虽然已经喝了不少了……

　　百里屠苏眨眨眼睛，渐渐露出点把戏被戳穿的微妙表情。

　　虽然陵越心里其实仍旧被师弟的酒量所震撼着，但事关重大他只能继续板着脸：

　　“我知你故乡有饮酒助兴的习俗，但是机甲操作毕竟精细，多少还是会有所妨碍。”

　　对面的少年看看师兄，又看看手中的酒瓶。似乎内心挣扎了一番，最终带着失落乖乖将酒瓶放回了桌上。

　　陵越赞许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如果实在紧张，今晚就到我宿舍来睡吧。”

　　那个自从到了舞勺之年就被师尊呵斥独立从此远离了师兄被窝的少年眼睛再度亮了起来：“好。”

　　“呦呵蛮能干嘛小家伙！”老板粗豪的嗓音突然响起时总是有些吓人，他粗鲁地揉了揉屠苏的头将桌上的空酒瓶扫到一边，给两人上了小甜点：“我请的，回去你就陪清和喝酒去吧，让他少给我添乱。”

　　“呃……”

　　“把酒偷带回去的法子我教过你师兄了，没那么难。所以……”

　　温留前辈您应该知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防御程序也一直在升级作为后辈跑腿什么的理所当然但是被您俩默认成能打能翻墙能破解的高级搬运工我……生性认真的陵越好不容易才把想说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黄毛大妖似乎完全看得出他在想些什么，却只是嘿嘿一笑，挥着手走远了。陵越叹息着看向师弟：“这个真不行。”

　　“无妨。”百里屠苏认真地用叉子戳着甜点上的樱桃，语气却带着笑意。

　　气氛有些奇怪，但是配着这昏暗的酒馆和压低在人声之下隐隐约约的歌曲却又有那么点合适。两人没再说话，默默地消灭面前的甜点。陵越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在这看到过的黑衣青年。他伸手摸向那个青年抚摸的位置，果然有一串刻痕，但刻的却不是陵越知道的任何一种文字。

　　“师兄？”

　　“无事。早些回去吧。”

　　“好。”

　　喝酒这事情……希望师尊别觉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