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取江湖》老凡

20、第 20 章

　　张小陌听他这样说不由想起了上一次两人相处，打趣道：“可别再给我下药。”
　　苏木笑道：“安心睡吧。”
　　鱼子棋扑闪着两个大眼睛陪了苏木一会，也忍不住靠着树干偷懒打起了的瞌睡。苏木见张、鱼二人都微微响起了鼾声，从行囊取出一些衣物帮他们盖上后继续盘膝打坐，行气宁神。
　　有苏木守夜，张小陌一夜好眠，天微白时才有了些尿意，正准备翻身起来，朦朦中却听见疾驰的马蹄声。张小陌经过昨天一场折腾，反应尤其灵敏，从闻声清醒到一咕噜爬起来简直堪称一气呵成。他刚想唤醒其他人，却见苏木已用石土将篝火盖灭，而鱼子棋也已窜上了最近的树一副干蓄势以待的模样。不由感叹：果然是江湖中人。
　　待苏木处理好三人露宿的痕迹，看张小陌树底下还在仰望着鱼子棋英姿砸嘴感叹，连忙拎着他飞身跃上了鱼子棋对面的高树，屏息静待。
　　片刻马蹄声已由远及近，张小陌本以为是孟瑾堂带了人马过来抓他们，细看下却是两个紫衣少女策马而来。
　　山林细路多崎，少女二人不但身下骑着骏马，手中还各牵着一匹，驭马前行毫无阻滞，可见骑术精湛。张小陌回头望了下苏木，见苏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忙点了点头。待那二人驱马走近，其中一个开口道：“姐姐快看，这里似有人露宿过。”
　　另一个道：“炊火已冷，像是离开多时了，不知可是苏公子和子棋。”
　　听到这里，张小陌不禁心想：这两个少女对苏木和鱼子棋的称呼如此亲近，莫非是来寻他们的？
　　还未待张小陌扭头同苏木核实，耳畔已听鱼子棋跳下树干，雀跃的奔向二人唤道：“琴姐姐，画姐姐。”
　　那两个紫衣少女瞧见突然有人从树上跃下先是一愣，待听见鱼子棋的声音，连忙走上前了几步高兴道：“子棋，可是寻到你们了。”那两个紫衣少女显然同鱼子棋感情甚好，三人相见拉着手颇亲昵。
　　张小陌和苏木见此便齐齐跳下树来。其中一个紫衣少女看到苏木和张小陌站在树下，便先过来同苏木和张小陌一一见礼后才道：“苏公子，我们是鱼家的侍婢，我唤作子画，她唤作子琴。”
　　另一个道：“我们公子已在秸城等候，特命我二人前来引路。”
　　苏木听她们这样说，便道：“全听安排。”
　　那两个紫衣少女年纪比鱼子棋大些，声音清亮甜美，张小陌悄悄打量起她们，均是姿色不凡，而且比到鱼子棋更是多了一份稳重和娟秀，不由心生好感。
　　鱼子琴看张小陌偷偷的打量自己，笑了起来：“不知张公子有何打算。”
　　张小陌听她唤自己，不免一惊：她们怎么知道我的？转念又想：追他们的孟瑾堂都能力非凡，那接他们的人怕也是神通广大。于是道：“我正准备和苏兄告别，前往附近的城中安顿。”
　　鱼子琴听他说完柔声道：“张公子若要入城万万不可。”
　　话音刚落却是苏木问：“怎么？”
　　鱼子琴道：“听闻武郡王对青炎刀颇感兴趣。加之来时我们探听到，你们三人的身形容貌早被传书入城，张公子已被牵连其中，若去了，便是自投罗网。”
　　张小陌心惊：龙宿山以北，金洲以南两省十一城均是武郡王的辖地。若不能入城那自己不是只能折返？
　　见张小陌扶臂思索，苏木突然道：“孟瑾堂肯定留有人马在浦州，若是原路折返怕也麻烦。”张小陌听苏木这样说，不由点头称是。
　　鱼子棋道：“琴姐姐，我们这一路都被那个姓孟的追赶，好不容易才能脱险。”
　　鱼子琴道：“我来时也听闻了一二，你们辛苦了。现下之计怕是唯有张公子同我们一起过了金洲再取道琬西回陇右了。”
　　张小陌心想：那不是绕了一个大弯子才能回去了，我身上这虫子可怎么办？张小陌心中所想四人自不知道，一一望向他，却见他犹豫不定，不免疑惑。还是苏木先开口道：“你还是在我身边吧，我定把你安然送入琬西。”
　　苏木说的诚恳，张小陌心中一热，想道：难得苏木有义，自己身上的虫子一时倒也不会发作，若是被抓了说不定死的更快些，切莫让他担心了。于是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商量好，五人便出发，连夜赶路，马不停蹄飞奔了七八日。前来引路的两位侍婢年纪长他们一些，万事准备的妥帖，又有苏木照应着，张小陌一路上同鱼子棋吵吵闹闹倒不沉闷，就是连续几天劳顿，几个女儿家破有些吃力。
　　这一日总算是离开了龙宿山连绵的山脉，进入了平地的林间，只要再过些路程就可以彻底绕开了金洲。待行至一处小溪边，苏木便提议停下半日，众人自然应允。
　　苏木独自绕着周围一圈探查了一番，张小陌牵着几匹马儿一一系好，几个女婢拾了一些柴火烧了些水。万事妥当，几人围坐着歇息了起来。
　　苏木先道：“这附近没有人迹，你们安心休息。”
　　鱼子棋道：“在陇右境内我们被围堵过许多次，进了这边竟无一追兵。”
　　一旁鱼子画道：“怕是武郡王对青炎刀仅是感兴趣，并非志在必得。”
　　鱼子琴接道：“孟瑾堂那么费心追捕，是因为这刀本就是护国将军孟起的，他作为家臣又是乐王的谋士自然尽心尽力。”说罢还朝着张小陌笑了笑。
　　张小陌憨憨的回了个傻笑，心里却想：天下谁都知道，孟起是二皇子乐王的外公，封地就在陇右一带，难怪孟瑾堂一路上无所顾忌。可进了龙宿山就不同了，这里是武郡王的辖地，他是当今三皇子成王的舅舅，难怪孟瑾堂连个影都不敢露。不过这两个丫头好好的没事说这些干嘛，这雪球越滚越大，自己没那么硬的命窥探。有道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于是转开话题道：“苏兄，若要在这里休息，不如你我去看看附近可有什么野味。”苏木听他唤自己，点了点头，利索的爬了起来。
　　三侍婢自然应是，待苏、张二人走远，鱼子琴问道：“这位张公子何时和你们相遇？”
　　鱼子棋道：“我是在青茗山先遇到的他，随后才在林间碰见有人追捕苏公子，他们二人当时并不同路。不过这二人像是以前就见过。后来明明我们往东，他往西，却又同在浦城郊外相遇。”
　　鱼子琴道：“他当时是独自一人？”
　　鱼子棋点头道：“是独自一人，当时我们被人追赶，骑马躲避，恰巧与他在官道相遇。后来我们被孟瑾堂带人堵截，是张公子施计解困，而后我们一起进了龙宿山。”
　　鱼子琴道：“确是有缘。”
　　鱼子画知她心思，道：“我看那位公子若不是碍于苏公子的情面，倒像是不想和我们同行。你看你刚刚一开口，他便像火烧屁股一样躲开，怕也是不想引火烧身。再说苏公子都对他那么信任，我们又何必瞎想。”
　　鱼子棋也附和道：“我也这样觉得，那个张小陌虽然泼皮无赖，可他心无城府倒也不是什么坏人，与其说他对青炎刀感兴趣，我却觉得他明明是对苏公子的一身武功感兴趣，你看他一路拽着苏公子，绕着武学问东问西，哈喇子都要滴下来了，那模样真是的，啧啧。”说罢还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
　　另外两个侍婢见她可爱模样，一阵哄笑了起来。
　　远处被一帮女眷背后嚼舌头的张大公子结结实实的滑了一跤，打了一个大喷嚏。
　　索性苏木在他身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平地也能滑跤，张小陌一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一边向扶住他的苏木道谢。
　　苏木柔声道：“这几日连夜赶路，你也辛苦了。”
　　张小陌故作深沉叹了口气道：“这江湖有趣，可也真不好混呐！”
　　苏木笑道：“曾有人说：江湖多姿，得趁年轻闯荡江湖，做一番大事业，这才不虚度好青春。此刻这人怎么打起了退堂鼓？”
　　张小陌听苏木揶揄自己，斜了一眼苏木气鼓鼓道：“等我去了琬西买匹马，飞回家好好补补，重振旗鼓再战江湖。”
　　苏木被他逗的一笑，这几日的相处两人倒是互相知晓了脾气，更亲近了些。见大言不惭的说要补补，说道：“你可想吃烤鸡？”
　　张小陌听见烤鸡二字，眼睛蹭的一亮，这几天可都是干粮度日。
　　苏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张小陌轻轻往前走了十几步，走到一处密丛，拨开眼前过人高的草木。张小陌顺着他的手探头一看，居然有三只野鸡在里面钻来钻去的觅食。苏木捻起一颗石子，轻轻一弹，正中野鸡头部。其中一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倒地，剩余两只竟无察觉。隔空打物的速度和劲力非常人所及。张小陌见状自然跃跃欲试，苏木递了一个石子给他用口型悄声道：你也试试。
　　张小陌连忙拿过石子，眯着眼睛瞄准其中最肥的一只野鸡，嗖的一声扔了过去。哪儿知那野鸡破为机敏，仿佛嗅到的危险，石子还没飞到，它先打着翅膀腾空‘咯咯咯’的扑腾了起来。张小陌见一击不中，急忙抓起地上的石子，也不躲藏了，一溜烟冲进草丛，连追带打。那只肥鸡也是可怜，本在好好的觅食，突然看见一个大物从外面钻了进来，赶忙摆着屁股到处跑窜。一人一鸡，鸡飞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