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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将军,找到一个买菜的小贩,说是见到过一个右眼角有朱砂痣的人。”
      “把他带来。”

      陈连柏叹了口气,当日接到皇上的密令他隔天就亲自带着人马出发。但是事情过了太久,线索都已经断了,根本无从找起。他只能在各地分布了人马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四个月来,单凭着朱砂痣这一特征找出来的人几乎上千,今日这个不知会不会又是白费力气。
      “将军,人来了。”
      那菜贩张被带到陈连柏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扑通一声跪下,身子弯下去,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瑟瑟发抖,战战兢兢地吐出几个字:“参加将军。”
      “起来,你说说你见到那人长什么样。”
      菜贩张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陈连柏一眼,见大将军虽然鬓角微有斑白,却双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铄,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风范,忙吓得又把头低了下去,颤着声音说道:“草民,草民,着实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胡说!那你怎么知道他右眼角有颗朱砂!”一旁把他带来的士兵闻言在他身上踹了一脚。
      “那……那人每隔半月才来集市买一次菜,次次来都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而且听他的声音虽然是个青年,但看他走路的样子又实在是缓慢不便。集市里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却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草民知道他右眼角有颗朱砂痣是有一回他被一辆运菜车撞倒了,蒙在脸上的布掉了下来,不过他很快就把布蒙了回去,也没找那拉车的人理论就急急忙忙走了,草民只看了那一眼,就见着了那颗朱砂痣……”
      说完半饷没听见将军发声,他又悄悄抬起头看,只见将军一动不动皱着眉若有所思。怕将军以为自己又有隐瞒,又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草民知道的都说了,绝对不敢有所隐瞒啊!”
      “现在距离他上次来买菜有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月了。”

      “哎,萝卜哎,萝卜!新鲜的大萝卜哎!”菜贩张正吆喝着,远远的瞧见那一身黑蒙着脸的人来了,忙低声对旁边乔装成他的帮手的士兵说:“官爷,官爷,你瞧,前边那个穿黑色斗篷的,就是他!”
      待那人走进了,菜贩张忙像他招呼,“这位兄弟,买点我们的萝卜吧!刚摘的!可新鲜着呢!”
      那人果然朝菜贩张的菜摊走近了,乔装的士兵朝藏在路边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几士兵从旁边的店铺、菜摊一拥而上,将那人围住,那人见状忙转身想跑,可是腿脚不便利,挣扎了没几下就被士兵们把手反扭在了背后,押着走了。

      士兵们把那黑衣人带到了陈连柏面前就被陈连柏挥手退下。那黑衣人双手被反绑着,垂着眼,站着一动不动,陈连柏站在他面前许久,伸手摘下蒙在他脸上的黑布,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映入眼帘。狭长的双眼,上挑的眼尾,一双秀气的眉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犹如毛笔描过的两道墨色,一颗醒目的朱砂痣,似是一滴血溅在眼角。只是,这张脸,固然如一幅精心描绘的画,这副神气,却毫无活人的生色,沉得像块千年的寒冰,隐在黑色的帽檐里,犹如鬼魅。
      眼前的人分明是容严,可是当年的那个容严虽然也沉静少言,一双眼里还有灵气,偶尔朝人一笑,眼角眉梢也是春色无边,如今在面前的这张脸俨然是一张平铺的画。
      “将军果然好本事,在下藏得这么偏僻还是叫将军找到了。”良久,容严终于先开了口。
      “哼!要说到本事好,谁都比不上容大人。”陈连柏冷哼一声,“这世上也只有容大人一人能令皇上念念不忘,时过境迁这么久还要掀了容大人的坟来看一看。”
      听到这里,容严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下早已是孤魂野鬼,陈将军还是不要再称我容大人了。”
      陈连柏不再接话,叫了门外的侍卫进来,让他备车即刻启程回都城。
      “陈将军,回都城之前请容在下回家拿一些细软,这里离都城有十几天的路程,总要带些贴身衣物。”
      “这是自然,我陪你一起去拿。”
      容严点点头,用下巴指了指他被扭在背后的双手:“能先给我松绑吗,我现在横竖是跑不掉了。”
      容严这句话的真正意思,陈连柏等到他迈开了腿才知道。曾经的翩翩少年如今走起路却像个老翁,一条腿已经不大能使力,每迈一步就可以看见他微一皱眉。容严的家安在荒无人烟的山上,山虽不高也不陡,陈连柏走起山路来毫不费力,容严却几次三番险些跌倒。陈连柏几次想扶他,他都拒绝了,等走到家门口,容严额上已是一层细汗。
      说是家,不过是一件小茅屋,不知是谁遗弃的被容严拿来当做了家。院子里空荡荡的,进了屋不过一张小桌,一张板凳,紧挨着旁边的床,隔壁就是厨房,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而容严所说的细软不过是一个扁扁的包裹。
      再下了山,已是下午,一行人在一家驿站草草吃了早午饭就开始赶路。陈连柏除了没给容严好脸色看,到底也没为难他,考虑到他有腿疾,还命人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垫子。
      连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容严的腿疾又开始犯。夜里腿疼起来在马车的颠簸下更是睡不着。膝盖上像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啃噬,恨不得把它砍下来求个痛快。挣扎着起身拿出带来的包裹,翻出药丸,车里的水却早已喝完,不得已只好掀开帘子问外面的马夫要水喝。并行的陈连柏听见声响问车夫发生何事,转头看容严脸色发青,下唇上还有咬出的血印,知道他定是腿疾犯了,只是当下夜深,又在郊外,根本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更谈不上找大夫。只得解下自己的水壶,让容严先服了药,让车队改道绕路先进城。
      容严吞了药丸,腿疼稍稍缓解了些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终于进了临近的一座城。到了家客栈歇脚,找了大夫来给容严看腿。
      “年纪轻轻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早点看大夫,这腿也不至于到这地步。现今我只能给你开些药止疼,这病最重要的还是得养。只是再怎么养,要想跟好时一样是不可能了。”
      陈连柏听了大夫的话不禁诧异,想不到容严的腿疾竟严重至此,却见容严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见他神色凝重,反倒安慰他:“陈将军不必担心,只要熬过疼的那一阵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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