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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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啊，你这屋里也太乱了……”
严诺激动兴奋的堪比吃了伟哥的心情在见到小律师的房子后立马萎了下去。
不大的一间单身公寓，正中的沙发上散乱的堆着矿泉水瓶和食品包装袋，地上被一层厚厚的文件纸铺满，上面还清楚印着带着灰尘的鞋印。刚进门后的左侧就是卫生间，那里堆积如山的衣服散发着阵阵怪味。
严诺怀着对小律师房间如此凌乱不堪的惊叹之心，在小律师一瘸一拐的搀扶下来到了最里面的卧室。
一张被各种文件及笔记本占据的小书桌，一张被褥似乎花卷还卷着几条衬衫的双人床，一座形同摆设被暴殄天物的衣柜。
这是方舟卧室大概的摆设，因为太乱导致严诺已经不忍直视。
严诺很嫌弃的挑开床上的被子，腾出点空位坐下：“小律师，你这屋是人住的吗？”
方舟投去一个“你爱住不住，不住滚蛋”的眼神。
严诺摸摸鼻子，噤声。
方舟在全是衣服以及各种乱七八糟杂品的床上拾掇出一个空位给严诺。
严诺在那张勉强称之为床的东西上躺下，又打量了一下卧室的环境：“我去，小律师，你这房间跟个杂货铺似的，你有多久没有好好整理你的房间了？”
方舟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认真思考了一下：“三个月吧……”
严诺在从一堆衬衫中抽出一条皱皱巴巴的内裤，愣声道：“你确定不是三年？”
小律师看到对方手上的内裤，立马变酱猪色脸：“给我！”
严诺咧嘴一笑，手一抬，故意逗方舟：“哎呦喂，你瞧瞧，赶明我一定要让恒亚的老老少少都知道，咱方大律师生活是有多不，拘，小，节，哈哈哈！”
严诺故意一字一顿说着逗小律师，方舟扑了个空，脸上火一样烧。听到严诺的调侃，心里火气更大，整个人又扑上去要夺回那条内裤。
“还给我！”
“不给！”
“还给我！”
“你来抢啊！”
两个人在一张不大的床上扭来扭去，方舟卯足了劲压着严诺的一条手臂去够他手上的内裤。
严诺坏心眼把手举得更高，目光却一直盯着方舟红透的脸。
手缓缓落下，落在方舟的背上，轻轻一按，方舟重心不稳趴在严诺的怀里。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小律师在怀里可劲挣扎，突然地触碰让他乱了心神。
严诺轻笑，忍着痛：“别动，疼……”
方舟不动了，但声音渐冷：“如果不想更疼，就放开我。”
严诺无奈，现在的他等于半个残废。又不能调戏狠了，可是受伤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或多或少会流露一点无助。
现在的他心里是想得到小律师的一点安慰吧。
“小律师，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不狠心一点就好了。”
墙上的时钟指向正上方，方舟匆匆从床上拿了几件能充当被子的外套套在身上。
“你去哪儿？”
“客厅。”小律师假咳几声，“我睡沙发。”
“那多不舒服。”严诺用自己的屁股把旁边的一堆衣服挪下床，拍拍多出来的空位，“睡吧，我这模样也对你做不了什么。”
方舟摇摇头，还是拒绝了严诺的好意。
房间的门被无情阖上，严诺双眼盯着天花板。
不急，打入内部，接下来才是攻克阵营。
笑意蔓延至眼角，严诺躺在床上无声的开怀大笑。
严诺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很简单，一是浑身疼睡不着。二是隔着一扇门，他清楚听了到小律师轻微有节奏的呼噜声。
一声接一声，无疑是在挑拨严诺紧绷的神经。
他喜欢的小律师，此刻，与他只有一门之隔。
几个月来两人几乎没有多少肢体碰触，严诺想触摸小律师想得几乎快发疯。
平时两人不在倒还好，可是如今他霸占着小律师的地盘无疑是为了拉近与小律师的距离。
若在今晚功亏一篑，那他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要付之东流。
要挺住，要挺住，要挺住！
严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死死啃着手指。
盛夏的晚上，严诺闷在薄被里捂出一身臭汗。
实在热得受不了，严诺干脆一脚踢开被子，决心找点事做来转移注意力。打开灯，严诺开始把床上所有的衣服收集起来，开始按类别一一折叠好放在衣柜里。由于一只胳膊不能动，只用一只手折叠衣服还是相当麻烦。
严诺倒也很有耐心，反正睡不着，替小律师整理家务都快成了一项乐趣。
叠着叠着，睡意渐渐袭来，最后，严诺趴在一堆衣服上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严诺发现身上盖了被子，昨晚收拾的衣服也不知所踪。正疑惑着，方舟拎着食品袋推门而入。
“我给你买了早饭。”方舟把食品袋放在床头柜上，“衣服……谢谢你。”
严诺愣了一下，心想小律师肯定把衣服都收拾好了。看着坐在床边方舟的侧脸，嘴唇微抿，左手捏着右手小指头，严诺坏心眼的笑了。
“我帮你叠了一晚上的衣服，你要怎么谢我？”
方舟把一个包子塞进某人的嘴里：“这不是吗。”
严诺咬了一口就把包子放进袋子，抬起受伤的胳膊，着重强调：“看好了，我是三级残废。拖着一条残了的胳膊帮你叠那么多衣服，你就想拿几个包子打发我？”
“那你想怎样？”小律师习惯性皱眉。
指指包子，又指指嘴巴，严诺说：“你喂我。”
小律师血色上涌：“自己动手！”
“不要，全是油。”
“吃完去洗手。”
“腿断了，不想动。”
“我扶你去。”
严诺看了看固执的小律师，眼中饶有深意：“就是让你喂我吃个东西，你至于这么别扭吗？还是说……”他凑到方舟耳边，“你以为是要用嘴吗？”
看到眼前人耳尖迅速蹿红，严诺知道自己猜准了方舟的心思。
按住刚要愤然起身的小律师，严诺又摆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我昨晚可是疼了一宿啊，你就喂喂我嘛，好嘛好嘛，小律师……”
方舟一身鸡皮疙瘩被严诺这厮给激了出来，忍无可忍把刚才被严诺咬了一口的包子重新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他那些肉麻兮兮的语调。
严诺满足的跟着方舟手的角度咬着美味的三丁包，方舟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又怕自己手猛把严诺噎着，也跟着严诺吃的节奏让他咬几口。
两人动作机械又沉默，严诺一直盯着小律师看，他其实更喜欢不戴眼镜的小律师，总是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望着四周，楚楚可怜的模样将他身上清冷死板的气息协调些许，面容更生动柔和。
方舟实在受不了严诺赤、裸裸的注视喂他吃包子的时候脑袋微微偏过，侧开严诺的视线。
小律师那只常年握笔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严诺眼前，指尖的温度若有似无的擦过嘴角，对严诺来说是大清早最心动的撩拨。
指尖的触感有一下没一下的刺激严诺的心尖，到之后严诺不是为了吃包子而是为了追随那指尖些许的触感。
暖暖的，柔滑的，有点酥麻，严诺轻轻咬住方舟的食指，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突然的举动把方舟吓了一跳，胳膊本能一缩，手一抖，还没吃完的包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床单上。
两人都愣了。
“包子掉了……”严诺呆呆望着方舟，没受伤的手却抓住对方没来的及收回的右手。
方舟也同样惊呆了，严诺的举动超出了他反应的范围。
直到食指再次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方舟这才明白严诺的举动。
“你……你做什么……”紧紧握住食指，方舟语调都在颤抖。
严诺故意无辜的说：“全是油，帮你舔掉啊。”
指尖感受到的温热正逐渐升温肆意流窜体内，方舟不敢再看严诺，生怕体内的火苗继续燃烧。
“我，我要上班了。”
急促的关门声响起，小律师狼狈逃离。
严诺躺在床上，心脏跳的飞快。
其实刚才的举动并非是自己的本意，而是出自本能。
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渴求小律师到了这么热烈的地步。
他没想到自己对小律师这么着迷。
将滚落床单还剩最后一口的包子捡起来，继续吃掉。
这可是小律师捏过的包子。
仿佛自己吃的不是包子，而是可口的小律师。
一整天林立看方舟的眼神怪怪的，方舟被他盯得发毛。好几次对上对方的眼神，那厮又心虚的低下头装作看文件。趁上厕所的空当，方舟把林立揪到隔间里当面质问。
“你今天没事干嘛老盯着我！”
林立支支吾吾左顾右盼：“我没有啊……”
“你少来，一整天心不在焉害得我都没办法工作，你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眉头不耐烦的皱了起来，口吻与以前比都粗暴许多。
吞了口唾沫，某人小声道：“小舟，你现在说话都好凶哦。”
还不是拜家里的流氓所赐，小律师仅剩的好脾气都要被磨光了。
“林立我太了解你了，每次你有事瞒着我就会露出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看你一天到晚心不在焉的模样，八成这件事高扬也知道吧。”
从林立眼中看出料事如神这种神色，方舟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小舟你眼睛装了探头吧，怎么每次一猜就中！”林立很气馁。
弹他一个脑瓜嘣，方舟冷哼：“林大力，国家的法学邻域是如何混进你这个滥竽充数的！”
林立傻嘿嘿的冲方舟笑，看方舟还抓着自己的衣领，便开玩笑道：“方学长，你要是再这么抓着我，我可要喊非礼喽。”
方舟皱眉，玻璃镜片下的双眼饱含疲惫。
林立知道方舟最近吃了不少苦，听某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打电话抱怨。小律师为了刻意保持两人的距离一直睡在沙发从未近过身，而又认床的小律师不仅睡眠质量大大下降，还心疼坏了某个不知所措的三等残废。
正因此，今早他无意间看到高扬婚礼的宾客名单时就很快发现端倪。向高扬指出端倪所在，高扬居然一口捂住他的嘴恶狠狠拿年终奖威胁绝对不许告诉方舟。
可怜的林大力同学内心咬着小手绢，一边犹豫是否与高扬同流合污让小律师高傲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摧残，一边也在年终奖和与小律师的友谊的抉择中备受煎熬。
长痛不如短痛，林立豁出去了：“先声明一下，我可是为你好啊！”
“高前辈的婚礼温梁也会去。”林立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察觉到衣领被松开，林立带着随时迎接方舟盛怒的准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只有方舟平静的双眸。
“我知道。”方舟淡淡的，小声的说，“他是高扬最好的朋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林立明白方舟早在心里做好了准备迎接那特殊的一天。
拍拍方舟的肩膀，用沉默无声的鼓励安慰着心灵尚未痊愈的方舟。
温梁，这个人曾经或许现在，对方舟而言太重要了。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呼吸的空气都沾染了对方的气息，可是有一天赖以生存的环境开始变得陌生，呼吸的气息里少了对方的味道开始渐渐变得无味，干燥，焦灼，每一丝空气都变成一根根细针割裂你的血管神经，让人痛苦难过，几乎窒息。
林立曾经一直觉得方舟是温梁的影子，他一直按照温梁的样子活着。两个人形影不离不分彼此，温梁怎么做方舟就怎么做。
温梁消失后方舟并没有像想象中情绪崩溃，相反他坦然处之，从容镇定。林立大胆问过他你为什么没有失去你的轨道。
方舟只是淡淡的说：“因为我是方舟，不是温梁。”
从那以后林立绝口不提温梁，方舟是方舟，他有自己的生活的方式，他愿意为谁变成对方的样子是他的意志，即使恢复一个人的生活也能完整的找回自己。
不迷失大概是方舟唯一的骄傲和自信。
两人陆续离开卫生间，然而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没多久，事务所进来的人又让林立一颗心再次被提上断头台。
“请问，方舟方律师在吗？”一身米白干练职业装，画着淡妆面容精致的女人走进了事务所。
方舟认识那个人，并跟她打了招呼：“雅姐，好久不见。”
唤作雅姐的女人看到方舟露出职业女性惯有的微笑，相比礼仪小姐僵硬死板的笑脸，雅姐的笑容多了一点柔和：“方先生，好久不见。”
方舟客气的将她请进招待室，雅姐点点头也默契的跟他走了进去，同事们都以为是方舟委托人的秘书之类的就没太在意。只有林立缩在墙角可怜巴巴的啃手指，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高扬看到了刚进去的方舟和雅姐，又看了看林立，叹口气把林立拉起来：“早晚有这么一天，随小舟去吧。”
会议室里，雅姐将一个小型精美的礼盒递给方舟：“方先生，这是我老板托我给您送的东西。另外，还有一封请柬，收与不收全凭方先生自愿。”
打开礼盒，一只黑色流金的钢笔正安安静静的躺在礼盒中间。拿起钢笔仔细打量，笔盖顶端上一个用流金镶的“舟”字也端端正正的刻在正中央。
把礼盒盖上，方舟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的老板有没有说些其他的话？”
雅姐摇摇头：“老板并没有留下其他的话。”
期待的光辉终是在眼中幻灭，心如死灰。
“谢谢你雅姐，回去告诉你的老板，他的婚礼我一定如约而至。”
高扬和林立躲在办公室里看着夺门而逃的小律师，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我说什么来着，他一定接受不了。”林立抢走高扬刚充好的咖啡赶紧喝一口压压惊。
高扬回头看了眼桌上红彤彤的请帖，仿佛那是一块烙铁：“特意让人送到小舟手上，我看温梁本意是不想让小舟去吧。”
“管他呢，方学长现在有人了。温梁是你哥们我可管不着，但我可不能看着学长不管。”
“你要干嘛！”看着林立掏出手机，高扬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立翻出严诺的电话号码，洋洋一笑：“某个家伙还等着守株待兔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