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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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诺发现小律师对自己的态度一夜之间再次回到冰点，又开始每天对自己爱理不理，跟他说话都是一脸嫌弃。
给林立打电话，结果这小子又成了职业失踪人口，短信不回，电话不接，直把人气得跳脚。
严诺一拍脑门：得，估计问题还在自己身上。
可是，判死刑好歹给个罪名啊。
严诺觉得自己不能忍受这窝囊气，委屈前必须得让小律师给自己个说法。
于是，次日下午，某人气势汹汹心安理得大义凛然的冲进了恒亚事务所，坐电梯一鼓作气奔上三十二楼，众目睽睽之下冲到方舟办公桌前抽来一张旋转椅坐下，翘着个二郎腿：“你今天要是不给小爷一个说法，爷今儿就赖着不走了！”
整个事务所的工作人员目光纷纷被这个霸道奇怪的男人所吸引，同时看方舟的眼神也是充满好奇和探究。
正在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一脸波澜不惊的小律师看似对严诺的无理取闹毫无反应，只有坐在方舟对面的林立看出前辈青筋突起的额角。
一场口水大战在所难免，想要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的某个媒人偷偷拿了本《婚姻法》挡住自己的脸，内心默念：今天天气很好阿弥陀佛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深吸一口气，方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沉静：“这位先生，如果您有诉讼委托请到门外等候厅，这里是办公场所，闲杂人等请勿入内。”
“我最近得罪你了吗？”
“请不要妨碍大家办公，谢谢合作。”
“你干嘛又对我爱理不理！”
“公共场合请保持安静。”
“爷哪里做的不好你讲啊！”
“这位先生，请您注意说话的语气。”
“老子天天搞得跟受气媳妇儿似的，你倒是吭个气啊！”
“……”
“啪”
方舟拍案而起，手指弯曲慢慢攥紧。
“你他妈给我出去！”
满室寂静，所有人似乎都看到怒气升腾的方舟身上散发着黑色的火焰，俊秀的面容在灯光投影下暗沉的可怕，似乎这一座休眠火山即将开始爆发。
严诺被方舟一吼，整个人吓得心里咯噔一声。可众目睽睽之下被唬怕了岂不是很没面子，于是严诺脑子抽风，很不怕死的顶了一句嘴：“老子就不出去，你能把我怎样？”
周围传来吸气的声音，林立很挫败的用手捂住脸，他似乎已经预见严诺接下来悲惨的结局。
但令人咋舌的是，方舟不但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很轻的哼了一声，淡淡道：“那我出去。”
然后，小律师就真的走了。
严诺呆了，不知道小律师玩的是哪一出，本来他都准备好迎接对方的怒火风暴，结果就这么不痛不痒的走了。
严诺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立偷偷给严诺做鬼脸：快去追。
收到信号的严诺的这才后知后觉的跟上出去的方舟。
方舟并没有走远，他出来的时候没带任何东西。原本是准备等严诺自行离开后他再主动回去，可每每想到他在事务所那么莽撞，加之之前同事之间的流言蜚语，想回去都觉得好丢脸。
懊恼的坐在路边长椅上，方舟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他还没烦恼多久，那个令他烦恼的家伙就屁颠屁颠追了出来。
“小律师……”追到他身边的严诺忐忑的靠近方舟。
方舟抬头瞪了他一眼。
严诺心虚了，别看小律师文文弱弱的模样，瞪起人来还真有股威慑的气势。
“你……你瞪什么瞪，老子问你话还没回答呢！”
方舟眉头微蹙，嘴唇抿的紧紧地：“严诺，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为什么？”
方舟想了想，似乎想不到什么理由。明明之前想要劝服他的借口准备了好几十条，可问了起来，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为什么？”严诺又问了一遍，语气变得严肃。
方舟不想去看严诺的脸，摇摇头，自顾自往前走。
心里一团无名火噌噌的往上冒，严诺不甘方舟的沉默，将他一把拉了回来问个究竟：“方舟，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哪里惹你了。明明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突然闹脾气。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兴起，所以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今晚就别想回去！”
“你松手……”方舟被严诺掐得生疼，“我没有闹脾气……”
“那你是几个意思？”严诺也来火了。
本来之前还好好的，严诺也看出两人之间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可是突然某一天，小律师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相比原先的逃避，止步不前，他在刻意回避两人之间的关系，试图抹盖所有努力的证明。
严诺怎么能允许小律师这样磨灭他的存在，他不傻，本以为是小律师心情不好闹了别扭一时没想开。可这几日他的态度变本加厉，无视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求他不要来见他。
当他的表白只是一个成年人的玩笑吗？
“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下班不让我接你，吃饭你也不愿意，去你家你又一脸防备，现在连见你一面都那么难吗？”
“……”纤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上投下一小块儿阴影，即使如此，避开了严诺质问的目光，方舟的眼睛似乎流露着犹豫。
这个小细节严诺可不放过，他强硬的抬起方舟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己对视：“说话！”
突然间的视线交接，让陷入情绪中的方舟有种被人偷窥内心的错觉。严诺的视线太过强硬，不由分说的注视着他，牢牢的锁住，逼迫他就范，想要逼问他的所思所想。
方舟不喜欢这样，一时之间，羞愤恼怒交织重叠。他一把推开严诺，注意到来往的路人目光诡异的看着他们俩，薄脸皮的小律师的自尊骄傲在那一刻被刮出了裂痕。
“这种暧昧奇怪的触碰我十分讨厌，被同事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我十分讨厌，搅乱我的生活害我方寸全无我十分讨厌，总之我就是讨厌一切令我周围的事物出现颠倒的东西，它会让我不正常，影响我的判断，干扰我的视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方舟一口气吼出一大段话，全然没有发现严诺的脸色在他声嘶力竭的指控中渐渐苍白。
天色微醺，路边的行人开始熙熙攘攘的从他们身边经过。而他们，就像静止的雕像，彼此相对却别扭的不肯对上对方的视线。
周围如此喧嚣，平静的大街因为迎来下班高峰而拥挤喧闹，尽管如此，方舟还是听见了严诺轻微的叹息：“呵，原来我在你生命中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方舟正气恼他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肩膀突然被人握住，受到惊吓的他抬头的同时就看见严诺正在靠近自己把他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
“小律师……虽然我现在很生气，但是也好开心……本来一开始我没报多大希望，因为你一直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让我多少有些挫败，现在看来是我低估自己了。”
“方舟，你给小爷记好了，我的目的就是要破坏你。破坏你的生活，破坏你的所有，你给小爷做好准备，我会尽情破坏，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如果说此刻，方舟要像个姑娘家在心里默默意外惊喜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他是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吊儿郎当整日没个正行的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就心动震惊。
他是个律师，在各色场合中保持一颗冷静理智的心是他惯有的职业操守。即使，面前的人早已在不久前的日子中将他的生活搅出一番惊涛骇浪，他也依然能做到像平时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你玩得起，我玩不起。”紧握颤抖的双手，方舟不想让严诺看出自己的动摇。
严诺松开了小律师，太近的距离反而会让对方紧迫。他拍了拍方舟的肩膀，不轻不重：“玩不玩得起不是你说了算，看着吧，爷别的没有，有的是耐心！”
严诺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
“这家伙……”不甘的捂住额头，方舟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不一般的温度。
那之后的一周，一个平常的傍晚，方舟接到了二圈儿的电话。
刚开始，方舟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二圈儿。因为他完全没把严诺有自己手机号的这件事联系起来，以至于接到二圈儿电话的时候方舟愣神好久才消化顾泉是何人的信息。
“小方律师，你怎么还在公司啊，严哥去接你的路上被人打了，你赶快来趟人民医院吧。”
严诺？
被打了？
人民医院？
反应了好久的方舟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而严诺并没有像平常那样出现在公司楼下，就连今天的手机也一直处于睡眠状态。
严诺被打了，严诺出事了，为了自己？
方舟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拿起外套匆匆忙忙奔到人民医院，向护士查询了严诺的信息后又赶忙奔到所在的病房。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严诺在大叫：“不是跟你讲不要告诉小律师嘛，谁叫你打电话的，气死小爷了，爷这么狼狈的样子给他看到了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搁啊！”
接着响起二圈儿可怜带着委屈的声音：“大哥我这不是看你受伤替你担心吗，我就想着小方律师来了你一定会开心啊……”
“这点小伤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嘛！你给我过来……哎呦……痛死小爷嘞……有种别站在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嘶……疼疼疼……妈蛋你有种别躲！”
方舟无奈的叹口气，打开了大门。
病房内，脑袋胳膊腿上都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的严诺正像个跳蚤一样蹦蹦哒哒追着顾泉满屋子乱跑，当两人同时看到门口的方舟时才不得不停止了追逐。而严诺，青黑的脸色在看到方舟的那一刻变得更加阴沉。
二圈儿跟见到救兵似的欢脱的溜到方舟身后，还是不是对严诺做鬼脸气他。严诺气归气，但还是被门口经过的护士按到了病床上。
“你怎么来了……”看到小律师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严诺难得有一丝郝然。
方舟没回答而是上上下下将严诺受伤的地方打量了一遍。
“简直就是三级残废啊。”方舟还是毫不留情给予了他的嘲讽。
严诺欲哭无泪：“哎，小律师，你不能这么没有同情心啊，好歹爷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你上下班，你这样落井下石真的好吗？”
方舟冷哼：“你的一厢情愿难道要我来买账？”
“你的钢笔还想要吗？”严诺故作冷冷的说。
一旁的二圈儿着急的给严诺使眼色：大哥，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啊！
出乎意料的事，方舟这次并没有因为严诺的话而生气，相反，他貌似因为斗嘴赢了严诺而露出开心的面容。
躺床上的严诺看到这个笑容整个人惊呆了。
真好看，小律师的笑容简直就是治愈他残破心灵的神器啊。
不过还没等他欣赏够，一名护士突然走进来跟严诺说：“严先生不好意思，今晚医院的床位已经满了，你现在躺的这张床是临时给你休息的。麻烦你等一下转到走廊的临时病床，等有空位了再给你留一个。”
接到这个消息的严诺并不恼火，反而二圈儿在一边跟护士发牢骚：“什么，没有床位！那你们怎么不早讲，这不是欺负人嘛！现在才说没床位你们早干嘛去了，钱都交了，你们这医院不是黑吃黑吗！”
护士瞥了二圈儿几眼，不为所动甚至还一副你爱住不住的表情：“出院前要是还没有床位，再过来办理手续给你退多余费用。”
看着护士无情的离开病房，二圈儿气的骂骂咧咧：“什么破医院，欺负我们这些小百姓没多少钱是吗，也不睁大自己狗眼看看咱严哥是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嚣张，看到时还不把这鬼医院给拆了！”
严诺两眼咕噜一转，望着小律师的眼中隐藏了几分算计：“小律师，你看我这个三级残废连医院都不收，你看看要不可怜可怜我？”
方舟回记他一眼：“能在走廊占个位挺好的。”
严诺垂眸，一脸哀伤：“哎，也是。像我这种人道上想我的命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今天这几个，就算那一天我在医院里默默无闻的死去了估计也没有人在意吧。”
方舟：“……”
二圈儿观察着严诺的表情，迅速明白了他的用意，也开始配合严诺：“对啊小方律师，大哥现在处境很危险。今天来偷袭他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要不是大哥他功夫好捡回一条命，恐怕他早就去见阎王了。”
“你想干什么。”方舟打断了他们。
二圈儿看出方舟已在心里明白他的意图，就趁热打铁：“不如，就让大哥去你家养伤吧。”
“我拒绝。”方舟说。
“别介，小方律师，你看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就帮帮他嘛。要不行，你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只要有我二圈儿用得到地方，我做牛做马也一定帮你！”
“难道他自己没有家吗？”方舟指着严诺的鼻子怒视二圈儿，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不可理喻。
“有啊。可是，我晚上刚接到消息，大哥的家门前有十几个人在蹲点，就等着大哥出院回家后趁人之危将他五马分尸，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不会这么跟您说的。”二圈儿对天竖三指就差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小方律师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小方律师没好气的瞪着严诺，质问道：“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哪来那么多仇家！”
严诺笑的痞痞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小律师，你看我都这样的，一个三级残废能对你有什么威胁，要不你把我带回家呗，只要你早中晚喂我口饭其余时间我一定不骚扰你。”
方舟哪有那么容易被下套，一把把身后的二圈儿拉过来说：“既然是你小弟，去他家不是更好。”
二圈儿连忙推拒：“哎不行不行，我现在自个儿都自身难保呢，再说我那小破地方塞我一个都闲挤，那还加的了大哥啊……”
强迫自己不要注意严诺吃人的目光，二圈儿默默擦了一把脑门的冷汗：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看你造化啦。
方舟紧紧咬着下嘴唇，死死地快要血丝出来。低着头，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严诺此刻心跳坐过山车般忐忑，不知道小律紧握的拳头是因为动摇还是愤怒，于是他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小律师，你真的忍心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走廊喝西北风吗？”
就当严诺拿不准小律师的心理活动时，就听到坐在床边的方舟声音小小的的说：“病好了就赶快搬出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严诺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劲儿的追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不过，没给他太多时间反应，方舟已经离开了病房。
严诺乐坏了，躺在床上一直傻呵呵的笑了半天。二圈儿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安抚着受惊的小心脏。
“大哥，你为了追小方律师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干得出来。”
“那当然，舍不得胳膊套不着小律师，他就是嘴硬心软，不刺激一下省得他又给小爷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啊，难道大哥你今天给人打是假的吗？”二圈儿一愣。
严诺笑了，用手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断胳膊断腿儿是真的，不过脑袋上这一道是我缠着护士故意绑上去的。不看起来严重点，小律师哪能松口。”
二圈儿在心里为严诺捏了把汗：大哥，你现在耍小聪明以后给小方律师发现了还有好果子吃吗？
不过，看自己崇拜的大哥开心的模样，二圈儿暂且把这些担忧抛在了脑后。
因为，他好久没看到大哥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严诺躺在床上哼着不成调儿的小区，心情十分轻松惬意。
他和小律师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纠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