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水过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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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爷，格格，点心……”
“搁桌上吧。”我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春宛急急一福，撞了鬼似的快步走出门。
屋子里有股子熟悉的檀香味，与胤禛身上的味道融在一起。
环顾着这间屋子，胤禛明显愣住了，开口声音打着颤儿：“你这是……”
我的目光在房中打转儿，不错，从桌子，妆镜，床榻，软椅等物的摆放位置，到屋里焚着的香料，我侍弄的花草，通通带着四贝勒府的味道。闭上眼，我会感觉自己还在府中，还在他身边，可以不用去想那些令我心痛心碎的过去。
“你是原谅我了？”胤禛充满希冀地捉住我的胳膊。
我冷冷地拿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直。我回转身，抬眼直视住他，吐字清晰有力，却令他眉峰耸动：“你错了。我是想告诉你，虽然我还忘不了你，生活里都是你的影子，可是，离开你我过得很好，至少，没有什么可以再让我痛。这样……很好。”
胤禛的视线在我脸上来回，浓重的黑色凝固在眸中，声音低沉无奈：
“你……我们一定要这样么？”
“我想，”一道钝刀在我心上剜过，“我们根本不适合相爱，我只是习惯了，习惯你是我的丈夫，习惯由你宠着，习惯地把这些习惯当成是我爱你。而你，身边一直是逢迎温婉含蓄的女人，没有像我这样坦白表露心迹的，所以，你是一时新鲜。”
“其实，”我揶揄地笑，“我又占了你心中多少分量呢？比起你要的东西，我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胤禛的脸渐渐变得铁青，薄唇紧绷成线。
“仔细思量，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也不曾……”
一股大力，胤禛以唇猛地堵住我的。我骇得瞪大了双眼，扭动脑袋，却被他用手牢牢固定住我的头。他的吻，疯狂而绝望，我从未在一贯镇静深沉的他脸上看到过这样慌乱的神情。
他温热的唇舌与我交缠在一起，我的手脚完全不受控制地酥麻掉了。挣扎着的身体也不自主地软下来。
胤禛忘情地深入我口中，那样沉痛的吻，灼得我的嘴唇不绝地疼痛起来。
我突然惊醒，我在做什么？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你的偶尔在意，也不是无涯的伤痛和泪水！
胤禛紧紧地抱我，双臂箍着我，双手上下摸索着，衣服剧烈地起了皱襞，我的骨头清楚地承接着他的恐惧。他的力气大得几乎要让我与他融为一体，似乎在说：让你看，我让你看，你若是我，才会懂我的痛，我的爱，我舍不得，也绝不会放手。
胤禛，这么做，会不会太晚了点？
我的手停在离他一生都用所有气力支撑得笔管条直的背脊上方，只有半寸距离，我却无法将手覆上去。只能一根一根屈起手指。
对不起，我真的想自私一回。
我狠下心，一口咬上他的舌。
胤禛的身体震了一下，乌黑的眸子静静瞅着我，受伤，无辜，脆弱。你是帝王，怎么可以有这种弱者才有的情绪？怎么可以把这样的情绪暴露在我面前？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我们口中，他不愿放手，反而更猛烈地吻我，急切地想证明些什么。
我的呼吸快要停住了，更用力地噬咬他的唇，有鲜血如花，一滴一滴从唇间落下。不痛么？胤禛眉头紧皱，手指在我背上收紧。怎么可能不痛？即使是痛，你也不要放手么？何必要这样？为什么我们两个人总要拖着彼此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海，为什么不摆脱？没有这层牵绊，我会好过，你会更顺利地拿到那个金光闪闪的宝座。
对不起，我真的要自私一回。
我抬脚，花盆底狠狠踩在他脚上。
胤禛的双臂在我身上收紧，似乎要将他的痛全部传递给我，我肋下生疼，不住瞪向他。好不容易两只手挣脱了他的控制，用尽全力往他胸前一推——
终于推开了他，可是他不止被推开了，还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最后撞在桌子上，这才停住了退势。
胤禛闭上了眼，唇上都是艳红的血液和我的牙印，苍白的脸色，映着猩艳的红色，诡异万分。他的手压在左胸，另一只手撑住桌子，身体不住颤抖，仿佛连气息都弱了许多。
“你休了我吧，我求求你，休了我。”我的泪没有预兆地滚下脸颊，心为什么这么痛？这不是我一心想要的解脱吗？
薄玉般的眼帘突然掀开来，胤禛的眼神冰冷得可怕，黑得一如失了方向的夜，他启开嘴唇，唇角勾起了笑，却比不笑更令我害怕，他的额上，青筋暴突。他死死地盯住我，似乎今日才将我看了个清楚：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那你的眼泪，为什么要流？”
“就算流泪，那也不是为了你！”我摇头辩驳道。
“那是为了谁？为了十三弟么？”胤禛的身躯抖得越发厉害，难不成他的伤……他的疑心又来了，那又有什么？这不正是我此刻想要的么？让他误会，让他心痛，那他就会放掉我也放掉他自己了。我紧闭上眼，那我为什么也抖得这么厉害，闭上眼眼皮都不停在跳。
“就算……是为了老十三，我也不会放开你。我绝不会休了你，哪怕是用绑的，这一辈子，我也要留你在我身边。你是我这一生，唯一想要的女人！”
“呵，”我冷笑，尖锐地看着他，“四爷，您太贪心了，江山美人，您心里早有了选择，现在却想兼得……您不是想拥有我吗？您已经拥有过了，如今，您该去拿另一样东西了。”
“你不一样，你是在我心里，而不是在我手上。”
我浑身一震，玩笑，这一切都是玩笑。
“会么？你的心里，不是空得只听得到欲望的回声么？”
“遇上你之前或许是。”胤禛灼灼地看着我，眉头却不见松，按在左胸的手，指骨泛白。
我的脑子混乱成一片，脚步摇晃，不确定他的话，不确定自己要离开他的决心。
我摇着头，眼泪簌簌而落，手指紧抓着勒得我喘不过气的衣襟：“太晚了，你不应该，在我还相信你的时候打破誓言。你还是那个说玩笑的人，可我再也不是那个抓住一个玩笑不放手的傻子。我的命运不是你的。钮祜禄氏耔樱才是属于你的，我不是她，我是顾城月，是三百多年以后的灵魂，你当我是神智不清也好，当我是妖孽也好，甚至你此刻想杀了我也好，我离开了这个躯壳，你的耔樱也许就会回来了。她会是个温婉可人的妻子。我却不是，我已经累了，这场游戏，我不要再玩。”
“你在胡说些什么？”胤禛不敢置信地逼近我，唇角有些讥诮：“就算想要离开我，这样的接口也太离谱了吧？”
“我没有胡说。”我有力地说，抬头与他对视：“我叫顾城月，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这个身体本不属于我。这些年你一直韬光养晦，我呆在内院，何况对政治权斗一无所知，如果说你想要的连我都能看出来，你的皇阿玛，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我根本就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本来就知道。”
胤禛深蹙着眉，上下打量我，像看一个陌生人，又带了几分畏惧，眼光摇曳：
“你真是……？”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水过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