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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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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舍里出来,少恭独自行走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此时正将近中午,阳光暖洋洋的晒着极为惬意。
赵国为六国交通的重要枢纽,地处中部的邯郸更是战国时最为繁盛的都城之一,各国各地方的商人、学者、说客等多途经此地,沿路多有叫卖的小贩和讨价还价的路人,虽也曾经历过战事洗礼,却不影响它的繁华。
少恭便这样一边问路,一边熟悉城中环境,向着将军府走去。虽有路人好心的指点,虽将军府确如燕小五所言雄伟壮观,在一群民居中尤其显眼,少恭还是绕了几次弯路,还不小心拐去了城东。所幸出来的时间早,在城东绕了一圈后,少恭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将军府。
门口的仆人狐疑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作为一个大夫来说有些过于年轻的男人:“没有荐书?你是自己来的?”
“在下是从外乡来的,想在此定居,听闻夫人的病症,过去行医时倒也见过,并非无药可医,不知能否让在下尝试一下”
其中一个年轻的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行,你一个不明来路的,要是有歹心怎么办?”说着就要赶他走。
另一个年长的制止了他:“看他一个文弱书生,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还是进去通传一声,问问夫人们的意思吧。看这几天都没什么人来,二夫人的病可不能再拖了。”
少恭感激地笑了笑:“那便有劳了。”
仆人进去了许久才出来,冲少恭说道“夫人让你进去,不过先要让我们检查,以防你夹带兵器。”
“……那是自然。”
搜过身之后,少恭便跟随在仆人的身后进了将军府。
从外边看将军府气势迫人,而里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致,鲜花绿植,亭台楼榭应有尽有,布局精巧。
两人在一间高大厅堂门前停下脚步。
“夫人在里面,进去吧,给我仔细点,别冲撞了贵人!”年轻的仆人一脸耻高气扬。
“是,多谢提点。”少恭表情恭顺的说道。
缓步走进大厅,少恭便看到大厅正前方的上座前被拉起了一层珠帘,帘内隐隐有几个人影晃动,大厅两边侍立着几位婢女,见到少恭,便目光闪躲,交头接耳发出微微的声响,珠帘内一声清咳,她们便住了声。
帘内继续传来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不知先生贵姓?”
“在下欧阳少恭,原是雁门人氏,因家人在战乱中离世,所以带着胞弟一路南下,半路上我二人失散,我独身一人来到邯郸,希望能在此安定下来,再寻回家弟。”
帘子内一阵稀稀疏疏的对话声。
帘内那位中年妇人继续说道:“先生有办法治好夫人的病症?”
“不错,”少恭说,“可否让在下先为夫人诊脉?”
妇人倾身与端坐正中的女子耳语了几句,直起身子说道:“流朱,红月,带这位欧阳先生去二夫人的院子。”
两位粉裙女子站了出来,其中一位说道:“先生随我来。”
少恭跟随两个婢女来到了府邸中一个较安静雅致的院落。院子种植着一片梅树,虽未到花期,却开满了梅花,空气中弥漫着幽香。
他们进了正中的房间,婢女掀起帘子将少恭引了进去。少恭一进屋便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鼻子。
里边的摆设清新雅致,陈设的饰物虽然价值不菲,却不显奢华,想必主人也是清贵出身。少恭站立在外间等人通传。
里边传来女子温婉柔弱的声音;“听说先生能治好妾身的顽疾,若是这病真能去了,必然重重答谢先生。”
“在下愿倾力一试,”少恭从腰间的小背包中取出一束线,“可否让在下先为夫人诊脉。”
画屏背后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一个丫鬟便从少恭手中接过线,系到了夫人腕上。
少恭轻轻一扣丝线,心下便了然了。他形状好看的唇角轻轻勾了勾,眉头紧锁继续装作把脉,良久,手腕一抖收了线;“夫人的病不难治,容我回去配好药,三日后带来给夫人服用,不日便可痊愈。”
“这么简单?”一边心直口快的丫鬟破口而出。
“自然,寻得症结所在,治疗起来便容易多了。”少恭起身,向着里屋行了个礼,“夫人若是信得过在下,在下这便回去配药,若是有所顾虑,在下也就不再叨唠了。”
“妾身自是相信先生。如此便劳烦先生了。”夫人轻轻点了一下头,“流朱,替我送送先生。”
少恭便随着丫鬟出了门。一路上,流朱总忍不住回头瞄一眼身后的人,这位先生生得实在太好,本以为自家家主就已经是人中龙凤,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
离开李府,少恭径直去了药铺,带了几种药材回了客舍,这一夜便揭过去不提了。
再说不小心丢了少恭的楚樾,那日从战场上撤身离开后,他便四处寻找少恭的踪迹,无奈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也不知少恭去了哪里。
从路人口中得知他身处的地方正是秦国与赵国相交的一个郡,隶属秦国。他刚来到这里时便是恰好遇上了两国交战。路人听到他的经历不由唏嘘他的好运气。
楚樾就这样一路流浪着寻找少恭,白天打猎,晚上睡在树上。
还好我是妖,吃得少,不用怎么睡。楚樾这样面无表情地想着,安慰自己。
一日,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城市,他便四处找人打听。
“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高高,穿着白衣,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的男人?你有病吧?”
……
“请问……”
“没有没有,别挡着路。”
……
“请问,有没有见过披着头发,背着琴,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去倌馆里找吧。”
“借问倌馆在哪里?”
“神经病!”
……
半天一无所获,楚樾也没有泄气,却有路人看不下去了。
“喂,我说这位兄台,你这样找,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啊?”路边算命摊上一个八撇胡见他来去半天便开口说道。
楚樾也不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人。内心想一个姑娘家怎么打扮成个男人的样子,说话动作还如此粗俗。
“诶嗨嗨,我跟你说话呢?眼瞎还是耳聋啊。”
“都没有。”
“我说,你这样找是很没有效果哒,来我这算个命吧!”八撇胡少女挤眉弄眼地说,“我的卦可是很灵的哟~”
一看少女就知道她身上没一点灵力,楚樾便不想搭理她,转身就要走。
“诶别走啊!”林浅已经在这里蹲了半天,就是没一桩生意上门,看他穿得体面,哪里肯放过这只肥羊,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摊上拖:“来吧这位小哥,不灵不要钱的。”
不知怎么,这位少女力气忒大,楚樾居然真让她给拖了过去。
“不用,你的卦不准。”见她如此死缠烂打,即使是个姑娘,楚樾也有些不悦了。
林浅瞪圆了眼:“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好心帮你,你还让我下不来台!”
“那便是我唐突了,”楚樾一抱拳,转身便走。
“诶!”林浅一伸手拦住了他,“好吧好吧,不算卦。不过我有办法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人,只要你能付我点辛苦费。”
楚樾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她:“你没有骗我?”
“自然!”林浅一挺胸一脸嘚瑟,把楚樾拉到摊子边坐下,“来来来。我说你这人,也太木了吧?那么大一个郡,你要这样一个个问下去,还没等你找到呢,人都老了。”
“……”楚樾有点懊恼,自己的确是急中出错,可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可以给她画像啊,多画几张,留下你住处的地址,贴在路边墙上,路过的人也许有见过的,你再许诺一些好处,哪里还愁没她的消息呢?”
“……”楚樾默默点点头,“似有道理。”
“呐呐呐!”林浅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布帛,“这布帛三十刀,毛笔租金二十刀,墨水就不算你钱了。画吧画吧!”
楚樾借过笔,俊秀的眉毛皱了皱,犹豫了半天还是下了笔。
林浅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龟壳,想着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那边楚樾已经搁下了笔。
“好了?我看看我看看,你速度还真快啊!”林浅趴着把脸贴上去看。
“……”林浅。
“……”楚樾。
“你拓麻是来逗我的吧?这也能叫画像”林浅一巴掌拍在画上,不难看出她本来打算一掌糊在某人脸上。
“人不都是长这样吗?”
听他这么说,林浅抬了抬手掌,再瞄了一眼。
画上赫然是一个两个圈和四条线构成的火柴人,还贴心地画上了五官,虽然也就是多了三个点。
她忍不住捂住额头,呻吟道:“我竟无言以对……”
“对泥煤啊!”林浅掀桌道,拎着纸贴到他脸上,“你美死早啊这幼……这三岁小孩都画的比你好好吧你是来搞siao的吗?你长这么大还画出这种东西你麻麻造吗?!人拓麻都长这样你干脆给自己画一张像,在纸上点一个点,你就可以改名叫质点了你造吗?”
楚樾有点疑惑地说,“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正炸毛的林浅一下泄了气,垂头丧气地说:“我干嘛跟一天然呆面瘫较劲呢?这样吧,估计你拿着这画出去也没人能认得出来,你说那个人的特征,我来给你画。不过说好,工本费是一定要收的!”
“也好。”楚樾点点头。
她收拾了一下桌子,重新拿出一块布,蘸了蘸墨水:“说吧。”
“……”
林浅头也不抬:“脸型。”
“好看。”
林浅重重画了个圈。
“眼睛”
“好看。”
“鼻子”
“好看。”
“嘴巴。”
“好看……”
……
当然最后楚樾还是在林浅的淫威下认认真真将少恭的外貌描述了一遍。
“行了。”林浅长出一口,一拍毛笔,“老……子已经尽力了。”
居然真的画出来了。楚樾默默地接过画像。
“怎么样”林浅贼兮兮地凑上去,“像吧像吧?话说你夫人长得真是不错,古典美人啊!有空介绍给兄弟我认识认识?”
“嗯。”楚樾点点头,脸默默地红了,“不过……他不是我夫人。”
“诶?”
“还有,他是个男人。”
“诶诶”
“你画错了。”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