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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登宋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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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长安几日,淅淅沥沥。
时笙回到方府后,就叫来了陆浣。
陆浣正在伙房帮忙,带着一身灶灰就来到她房里,时笙看不过眼,帮她拍了拍:“下次青岩那老头子再罚你去伙房,你就同他说你是小姐的丫鬟,不能随便罚。”
陆浣清秀的面容一本正经:“青管家听到这话肯定要跳起来吹胡子瞪眼,然后质疑我挑战他在方府的权威。”
时笙笑出来,这陆浣倒是把青岩老管家的臭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算了,我是想问你件事。”语毕,她便从怀里掏出一枚清玉,给陆浣看,“陆浣,这是上次你送给我的,能告诉我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时她遭遇魂离体魄之时,正是那清玉护住她的魂,她这次是想找陆浣问问,看这清玉究竟是何物。
陆浣顿了顿,平板回道:“小姐,我上次担心您,就去求了求一个术士朋友,他常常云游四海,知道的颇多。”
时笙再问:“那你这朋友现在在不在长安?”
陆浣摇头:“他常年在外,这次是偶来长安,现下已经离去了。”而后她顿了顿,望向时笙,“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时笙笑着打哈哈:“没事,就是觉得这清玉挺好看的,想再问你这朋友要两块。”
陆浣平静答道:“小姐,我那朋友说此玉非凡品,人间只有一块,您要失望了。”
人间只有一块?
时笙在心里叹气,这话她上辈子不知道瞎编了多少,早就自动屏蔽了。她拍了拍陆浣的肩:“算了,下次你那朋友再来长安,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去说声谢谢也好。”
陆浣点头。
时笙又道:“今日我要出府,你不用跟着我了。”
陆浣一顿:“小姐,您是要去宋大人府上?”
时笙正在喝水,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咳……怎么翠衫知道,完了你又知道?”
难道以前这方家小姐,除了追在宋戚临屁股后面跑,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陆浣平板望着她:“小姐,您不要怪陆浣多嘴,宋大人虽是长安城中的名人,但他底细不明,您还是不要和他有太多牵连。”
时笙一顿,她从穿越的第一天到现在,无人不说这宋戚临的好话,唯独这陆浣,却提醒她别和宋戚临牵扯太多。
说句实话,她倒觉得陆浣这话很在理,自她接触宋戚临开始,这宋戚临就好似团迷雾,五年前来长安,之前的经历无人知晓。身为风水师,家中的宅邸却是摆着坐南朝北的忌阵,只有两个仆人帮忙打理。
太怪了,也太危险了。
时笙一笑:“陆浣,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这回去了宋府,她就准备问问那狐身人面关于阿杉的事,大理寺那边最近来信了,说是过几日便将宋连山放出来,她也得再去向宋戚临道声谢。
陆浣点头:“那小姐您慢走。”
时笙收拾收拾,便出了门。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她没走一点冤枉路,就走到了胜业坊。
走着走着,时笙还没走到宋府门口,就见一个青衫男子站在不远处,华倾抽了长刀正拦在他面前,两人说了什么听不清,不过看样子就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对话。
时笙走过去,就听那男子苦苦哀求:“姑娘,你便放我进去吧,让我见宋大人一次可好?”
华倾长刀在前,口气无奈:“要拜师的赶紧走,宋大人不收徒。”
时笙这才算是整个明白,原来这青衫男子是想拜宋戚临为师,她撇撇嘴,宋戚临有什么厉害的,不就会点奇术么,她也会,就是不精罢了。
男子还想说点什么,华倾长刀刀锋一闪,直接架到男子脖子上,男子吓得哆哆嗦嗦,挣扎了半天,才沮丧地离去了。
时笙见那人走远了,走上前问华倾:“华倾姑娘,方才那人是谁?”
华倾见是时笙,收起刀,勾起笑:“回方小姐,那人好像从建邺而来,说是拜宋大人为师,宋大人一口回绝了。那人这几日还是不依不饶,我只得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算罢休。”
时笙算了算,南京古称建邺,好家伙,从建邺来长安,那路途可真不是一般的远啊,她摇摇头:“居然还有人这么大老远地来拜师。”
华倾道:“方小姐别管那人了,宋大人今日在府中休息,您来得正巧。”
时笙点头,华倾便带她入了宋府,两人兜兜装转,走过水廊和亭台,来到一处茶室楼阁。
这间茶室在二楼,木窗半开,居高之处能望见整片池水,宋戚临正在品茶,时笙见他怡然自得,不由酸了一酸:“宋大人真是好雅兴呀,大好的日子躲在家里品茶。”
宋戚临不咸不淡地回她一句:“如今这司天台押解的押解,退职的退职,本官正好落得清闲,说起来,方小姐的爹不也是其中一员么?”
时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笑面虎,脸上还得赔笑:“大理寺来消息了,说是过几日就放我爹出来,我这不就来道谢了嘛。”
宋戚临哦了一声,又朝她身后望了望:“方小姐就这么两手空空来?”
时笙眼睛眨了眨:“还要带什么?”
宋戚临好看的眉一挑,勾起笑:“方小姐,你要是遇上别人非轰你出去不可,遇上了本官,本官就当你年少不更事吧。”
时笙心里门清得很,心想这宋戚临居然也是个贪官,果然无官不贪。她撇撇嘴:“宋大人说的是,下次我再补上就是。”
宋戚临一笑:“这倒不必,本官心领就是,况且,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方小姐呢。”
时笙一顿:“什么事?”
宋戚临笑而不应:“先不说那事,方小姐来恐怕不只是道声谢吧?”
时笙也开门见山:“上次说了,我来问问那狐身人面关于阿杉的事,你把狐身人面关在哪里了?”
宋戚临一笑:“随我来”
语毕,宋戚临便带着她下楼,走过水榭,来到后院一间静院前,静院看上去大而寂寥,毫无声响。
时笙望着眼前大门紧锁的静院,低声道:“它就被关在这里?”
宋戚临勾笑:“怕了?”
时笙睁圆眼,逞能道:“谁说我怕了。”
宋戚临哦了一声,接着勾笑:“那方小姐就去推门吧,门没锁。”
时笙一顿,喂,不是来真的吧,让她去推门,万一那家伙窜出来冲到她面前怎么办,她非得被吓死吧。
瞥了宋戚临一眼,见他好像真打算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她,时笙瞬间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手哆哆嗦嗦地轻轻推门。
……纹丝不动。
时笙苦逼地回头望宋戚临:“宋大人,您这门太结实了,我推不动。”
宋戚临望她的手,微微一笑:“方小姐劲再使大点,还有手别哆嗦。”
时笙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他一番,而后一个使劲,大门砰得一声被打开,时笙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栽倒在地上。
宋戚临走上前,就见她栽倒在地,不由叹了口气:“让你使劲,你也别使那么大劲,真是自作自受。”
语毕,正伸手准备扶她起来,时笙却是瞬间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到他身边,声音低下:“咳咳,那狐身人面在哪里?”
宋戚临无奈,这方月离的胆真是小得菜籽般大了。他指了指静院里一间贴着符的屋子:“那里。”
时笙一见,立马放了宋戚临的手,蠢萌地准备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哈哈,宋大人应该早点说嘛,原来关在这里屋啊……”
宋戚临懒得与她说话,走到里屋门口,将白符抽出,贴在门上,而后拿出白毛笔写了些什么,时笙还想看,他却已经停下,而后便推门而进了。
时笙忙不迭跟上。
里屋是间柴房,灰蒙蒙的,时笙被呛个不停,兜转了半天,没见着狐身人面,她不由困惑:“那家伙呢?”
宋戚临指一指横梁:“在那上面。”
时笙随着他的指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肚兜的孩子正趴在横梁上,呼噜轻轻的,还留着口水。
时笙呆滞了:“这……就是狐身人面?”
宋戚临解释:“狐身人面通灵孩,通阴阳两界,有时化为孩童,酣然大睡三日三夜。”
时笙一顿:“通阴阳两界是什么意思?”
宋戚临回道:“便是能将不应该存在于此界的魂,带去阴间地府。”
时笙瞬间怔然,难怪狐身人面引诱她失败之后,她的魂会离开这具躯体,她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魂,理应被带去阴间地府。
宋戚临以为她又怕了,勾笑道:“方小姐不必担心,一般阳人的魂它可不敢动手。”
时笙偷偷藏起颤抖的手,笑嘻嘻道:“怎么叫醒它?”
宋戚临将白符轻折,一只白鸟成形,自他手中轻飞,落在孩童脸上,轻啄着。孩童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还是半睁半闭,白鸟往手背啄去,孩童嘟嘟囔囔:“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宋戚临沉声灌入他耳中:“再不醒,把你毛拔光了再送回给你主人。”
孩童一惊,唰一下窜起来,慌张挥手道:“我才不要被拔光了见主人,主人一定会嫌弃死我了,死老七,坏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