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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坏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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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老七?
时笙在一旁偷偷望宋戚临,宋戚临却是云淡风轻地对着梁上的孩童:“下不下来?”
孩童嘟起嘴,不情不愿地跳了下来,时笙见他光着屁股,穿个了大红肚兜,头顶一个冲天辫,约莫四五岁,红扑扑的脸蛋刚睡醒,要多可爱多可爱。
说句实话,时笙实在难以把他和诡异的狐身人面联系在一起,她望了望宋戚临,又望了望那孩童,小心翼翼问道:“你就是狐身人面?”
孩童揉了揉眼睛,跳到时笙面前打量了一番,忽然叫起来:“你就是和老七一起妖怪打架的那个!姐姐,你眼光太差了,居然挑上了老七这么个坏胚子。”
末了还啧啧两声,以示嫌弃。
时笙很是赞同他后面一句,不过她还是得解释:“我没和宋大人那什么,主要是为了引你出来做的把戏。”
孩童顿了顿,突然上蹿下跳起来,一脸懊悔状:“我就说那男子的脸那么熟,熟得像某个坏胚子,都怪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时笙凑到宋戚临身边,低声道:“你认识这狐身人面?”
宋戚临一笑:“原本不确定,如今捉了他,倒是定了心。我不仅认识他,还认识他主人。”
时笙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那他主人是谁?”
宋戚临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又如何。”
去他的又如何,时笙一口气给憋了回去,她问这么多干什么,又不管她的事。她转向那孩童,揪起他的冲天辫,没好气地问道:“小朋友,上次在成灵坛,有一只十来岁的小鬼,是不是被你给藏起来了?”
“小鬼?”孩童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家伙啊,我把他给主人了,主人说等有空让我送他去地府。”
时笙一听炸了:“谁让你送去地府的,他是我养的小鬼,干什么都要听我的,你们……你们简直是乱来。”
宋戚临在一旁听两人对话,只觉得好笑:“环邑,你现在被困在我手上,还想着你家主人?”
唤名为环邑的孩童光屁股一扬,得意道:“老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主人的脾气,一定回来找我的。还有,你消失了这么久,难道不怕被主人打屁股么?”
宋戚临眉眸不动一丝:“你家主人连监人都撤走了,想必是准备不管你了,你还在这里痴想妄想。”
环邑瞬间炸毛了:“谁说不管我的,主人最喜欢我了,只有坏老七一直欺负我,哼哼……”
四五岁的孩童咬牙切齿的场景还蛮好玩的,时笙在一旁忍不住笑,然后低声问宋戚临:“你以前都是这么欺负他的?”
宋戚临勾笑:“算是。”
时笙已经习惯了他这句算是,又接着问:“阿杉被他主人带走了,我要见他这位主人,你知道那人的行踪么?”
宋戚临一顿,墨深的眸望她:“你真打算去?”
时笙被他盯得发毛:“怎么了?”
宋戚临低叹了一声:“落在他那位主人手里,可不一定要得回来,罢了,我陪你去吧。”
时笙被他说得有点害怕:“有那么严重么?”
宋戚临回她:“你见了便知。”
语毕,他便转向那孩童:“环邑,我放你,但你必须带我们去你家主人住处,还有,别耍小聪明。”
环邑在他身边转了转,摇头晃脑道:“去是可以,只是老七,到时见了主人,可不光是打屁股那么简单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戚临回他:“带路便是。”
环邑嘟囔了几句,瞬间便从孩童化为狐身人面,赤色狐毛幽光发亮,它破门而出,尖锐的声音随之而来:“随我来。”
时笙一时还有些懵,宋戚临却倏然拉起她的手,低声道:“跟着我,千万别走丢了。”
时笙一怔,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握在手里,温热隐隐传来。
屋外,赤狐在灰瓦间穿梭,时笙一见,不由着急起来:“它跑得这么快,我们怎么跟得上?”
宋戚临蹙眉,抽出一道白符,如箭般击中屋檐底下的银铃,一瞬间,亭台楼阁的铃此起彼伏。
刹那间,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两人面前。
时笙定眼一看,竟是只油光发亮的黑猫,那猫用爪挠挠脸,慵懒道:“宋小子,有什么事这么急?”
宋戚临勾笑:“常年让你在府里自由吃住,是时候出点力了,你化为原身,带着我们跟上前面那只赤狐。”
那黑猫伸了个懒腰,随后喵叫一声,瞬间,它急剧变化,身形如同两倍烈马般大小,毛色极其墨黑,三条长尾随意摇晃,独眼半睁半闭:“快点上来,我还打算过会睡上一觉。”
时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一跳,竟有些脚软,宋戚临拉住她,低笑道:“怕了?”
时笙这回很诚实地回答:“有点。”
宋戚临见她清丽的面容沁出些冷汗,便知今日的所见所闻给了她极大的冲击,他声音放低:“它叫玄月,是只千年的玳猫,平日里在我宋府白吃白住,今日便让它出点力。”
时笙微微靠在他身侧:“让我缓会。”
宋戚临敛眸望她,她极少这般实诚,看来确实有些怕了:“你若是真怕,我去便可,帮你要回你那小鬼。”
时笙一顿:“不行,我是阿杉的主人,说什么也得我去。”
她挣扎着起来,宋戚临低叹了一声,让玄月伏地,让她先爬上玄月的后背,他在她身后,将她环在胸前,免得她坐不稳掉下去。
玄月低吼一声,抖抖身子便往前狂奔起来。
风裹挟而来,玄月如同黑豹般疾奔在偌大长安的瓦墙之上,时笙哆哆嗦嗦地望向两边,行人在底下随意行走,似乎不受影响。
宋戚临见她又是好奇又有些害怕,不由勾起笑:“玄月是千年的妖,早已学会隐身之术。”
时笙抓着玄月的背毛,凑过去闻了闻,然后脸色有些不好:“宋戚临,别告诉我上次你给我吃的,就是这妖身上的东西。”
宋戚临唇边的弧度扩大:“你很聪明。”
时笙眼眸睁圆:“聪明你个头,宋戚临,我警告你,下次再不经过我的同意给我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你没完。”
宋戚临哦了一声,眉一扬:“你就这么想和我有下次?”
时笙瞬间吃瘪,和宋戚临吵架,憋伤的绝对只有自己,她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再说话。
玄月在底下听得一清二楚,浑厚的声音随之传来:“宋小子,又在欺负小姑娘了,小姑娘别理他,你叫什么名?”
时笙回道:“我叫方月离。”
玄月又接着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惹上那胡搅蛮缠的家伙,通灵孩儿在妖界可没什么好名气。”
时笙还想张嘴,宋戚临却抢在她前头:“他是我故友麾下的妖怪,跟我也算旧识,这次便是去见我那位故友。”
玄月低低笑了:“宋小子的故友啊,那还真不知是何等刁蛮的家伙。”
时笙也觉得,能和宋戚临做上朋友的人,绝对是吵架中的战斗机。
她望向前面疾奔的赤狐,它好似一道疾驰的红光,穿行在长安的宅邸瓦墙中,没一会,玄月就跟着它来到长安东面的春明门。
时笙探出头望去:“宋戚临,你这故友住得还真是偏僻啊,难不成在城外?”
宋戚临扬眉:“我这故友不喜人间繁乱,偏爱静僻之处。”
时笙撇撇嘴,这家伙怪,连带着朋友也怪。
玄月跟着赤狐出了春明门,一路向深山密林疾奔,时笙坐得屁股发麻,抱怨道:“你那故友未免也太孤僻了点,住的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宋戚临勾笑:“我建议你等会把这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他。”
时笙下意识觉得,这建议绝对不是什么好建议。
玄月的毛皮虽然光滑舒服,可进入密林之后,颠簸万分,时笙后面就靠着宋戚临,时不时就得陷到他怀里,她必须得挺直腰板才能避免太多接触,时间久了,简直腰酸背痛。
宋戚临环抱着她,感觉身旁的人全身僵硬,好似块顽石,他不由勾起笑来:“方月离,你这是在害羞?”
时笙一口水呛在喉咙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害羞?我这是在避嫌,避嫌懂不懂宋大人!”
宋戚临将她一把按在怀里,声嗓由淡笑转为沉稳:“来到这种地方,可就别管什么避嫌了,一会紧跟我,绝对不要走丢。”
时笙还想挣扎,玄月瞬间纵身一跃,越过沟壑,强大的冲击力险些把时笙甩了出去,宋戚临眼疾手快将她死死扣在怀中,时笙这回再不敢乱动,乖乖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