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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入黄泉路 ...

  •   风雷电驰的飙到城市新区的人工湖,这里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唯一的缺憾便是人迹罕至。

      也不知城市规划者是如何设定,这新区离常驻人口区十万八千里,虽然高楼迭起,绿化优美,空房率却极高,只有部分造价不菲的写字楼,依稀有着上班族来往。

      此刻洛尘、叶芬芳二人便停驻在湖边,望着草坪和花坛一筹莫展。

      半晌,叶芬芳终于开口:

      “这,哪里有喷泉啊?到处都是草坪,难道全挖个遍吗?”

      洛尘面无表情的盯着湖面说:

      “每晚6点,湖心喷泉就会启动。我只要知道,彤彤看到的,是喷泉的哪个方位,就可以燃符寻尸,只是误差不能超过方圆9尺。”

      叶芬芳把彤彤描述的喷泉形状,用拙劣的简笔画描了出来。洛尘一脸鄙夷的扫了一眼,暗暗记在心里,这时才刚过中午。

      “咕噜”不争气的肚子又给她丢脸了。

      叶芬芳把头扭到一边,一副看什么看,不是我肚子叫。

      洛尘掏出自己的双肩包,还是昨晚见过的。极其普通,颜色灰黑,旧却很干净。

      慢条斯理的掏出:线香、罗盘、黄纸、红绸、油纸包、封口葫芦、紫檀木盒……

      叶芬芳好想弱弱的问一句,伙计,你包包多大的内存呀……

      洛尘燃了线香三根,招呼彤彤说:

      “吃饭。”

      那彤彤利马扑了过去,小馋虫一样,大口大口的吃着飘出的烟气……

      叶芬芳不知所以,还不等开口问,洛尘拿了油纸包打开。里面是精致的小笼包子,还冒着热气。人饿的时候,什么求知欲都会甩的远远地,只有馋虫蠕动。

      也不虚让,一把抓过来一嘴一个。

      洛尘淡淡的扫了一眼两位馋猫,拿了葫芦扭开封口,递给叶芬芳。不等说话,她抢过就咕嘟咕嘟的咽,也不怕有毒,吃饱喝足才问了句:

      “什么茶,好香啊。”

      洛尘慢条斯理的,打开紫檀木盒。竟然是上下两层,上层四样小菜,下层米饭瓜果等,优雅的拿起竹筷一口口吃着。

      叶芬芳只吃了半饱,仍是眼巴巴的望着,洛尘递给她一双竹筷:

      “请用。”

      她这才羞答答的接过,不由分说的开始抢菜。本就数量不多,不多时就让她抢光大半,洛尘见状也不吃了,只是由着她。

      吃饱喝足后,叶芬芳已经坐不住了,只能站着晃悠。因为无聊,就不停的问问题。

      这才了解,这洛尘居然是个修道之人,21世纪居然逮到了个活的神棍。

      据他所描述,真正的修行者,都隐居凡人难至之处。图的是清静修养身心,也有些为积累功德而游历人间。但更多的是打着修行的幌子,做着骗钱财,博名利的丑事。

      洛尘自述:“自己百岁之时有大劫,需得行善九十九件才能化过,今已行得七八十。”

      叶芬芳吐了吐舌头说:

      “急什么,你才这么大,还有好几十年,功德什么的慢慢做啦。”

      洛尘面无表情,只冷冷的说句:

      “已过古稀。”

      闲聊着,时光飞逝,终于耗到近傍晚。天色昏黑之时,忽然灯光四起,湖面升起高度不一的升降台。一圈圈的喷柱围绕,交叉纷映,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依现。

      洛尘拿着她画的草图,几乎绕了湖面大半圈,终于找到近似的角度。左右观望,只见一面3米多高的影壁遮挡,影壁上有青色、紫色灯光交替,周围净是黄绿相间的小花草坪。

      也不多说,他二人快步走近,至影壁下,又对应了草图。叶芬芳说:

      “像是这里,如果是躺下的角度,应该是只看的到影壁的光,和湖面的喷泉,看不出喷泉下的人工湖。”

      洛尘点了点头说:

      “你退行十米,别离我太近。”

      等叶芬芳走远,洛尘点燃黄纸,左手持罗盘,右手洒符,口中念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桃木小剑,左手一抛,那罗盘似玩具飞机一样,摇摇晃晃在空中盘旋。终至西南方不过几步之处停住,像手电筒一样,洒出光芒照向地面。

      洛尘手里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令旗,往前一抛。那令旗围住了地面的光圈,洛尘口念:“收”罗盘便飞回入手。

      叶芬芳双手鼓掌,拍了半天却无人相和,自觉尴尬,咳了一声收回巴掌,清了清喉咙说:

      “这就是彤彤埋骨处了吧,我们怎么挖,你带工具了吗?”

      洛尘并不理她,只从裤兜掏出了个iPhone。叶芬芳眨巴眨巴眼睛,我去,道士还玩手机吗?还是个果粉?

      只听洛尘冷冷的说:

      “尸骨已找到,让勘察队来吧,新区人工湖,影壁处……”

      不过10多分钟,警车鸣着笛,乌央乌央的开来此处。围上警示牌和闲人勿入的条幅,勘察队开始挖地。不多时挖出一具尸骨,法医先是粗略的清理泥土,初步勘察,依骨骼大小确认是10岁左右女童。

      叶芬芳连忙插嘴说:

      “不是这个,应该是7岁左右小男孩。”

      那法医也不理她,只看了看洛尘,洛尘点头说:

      “此处应有5具尸骨。”

      叶芬芳嘴巴张的老大,只是呆呆的看着。勘察队小心翼翼的操作,不到两三个小时,5具尸骨都安然挖出。

      法医依照腐烂程度,初步辨别,最久的应该有5年以上,而最近的也有2年左右。

      这影壁在当时人工湖初建工程中,并无规划,而是建成后新添的项目。能在这里大刀阔斧开石挖地的,一定与负责人有关。研讨至此,洛尘已将手中所有的线索,交于一起前来的刑警队长[潘帅]。

      说到这潘帅,恐怕除了新来的叶芬芳外,局内所有未婚女青年,都知晓他的生辰八字,体重三围,家庭住址,人际关系。

      人如其名,又帅又有才,而且还痴情。除了三年前的缉毒队女友,没有其他任何桃花新闻。此时,他正拿着案宗,皱着眉细细琢磨。

      叶芬芳隔着远远的瞧了几眼,笔挺的制服瞧不出身材,只觉得高大。帽檐压的很低,只看见紧蔑的嘴唇,高耸的鼻峰,修长的手指,抚着下巴上的胡茬,指尖隐约微黄的烟渍。

      不一会潘帅摘了帽子,撸了下乱发,又重新戴上。隐约瞧见刚硬的目光上,深锁的眉头,压抑的忧郁,一双似乎能看穿人心底的眼睛。扫了一眼众人,只说:

      “先拉回局里,封锁现场。”

      叶芬芳也随着警车回了总局,只是不见洛尘。心想应该是自己骑车,想来那么不合群的人,不坐警车也说得过去。

      众人都忙乱着,传递文件,接打电话,或帮忙抬尸至鉴定科。只有叶芬芳木愣愣的站着,回首看身后,小男孩早已不在。

      此刻思绪乱糟糟的竟然跑偏,视线模糊,只看人影嘈杂参差。仿佛自己只是这尘世的旁观者,人间的喜怒哀乐万种悲愁,都与自己无关。却又如丝如缕,扯不开的紧密联系着。

      这忙乱的身影后,有没有甜蜜或失意的家庭,有没有牵挂或思念的人。那已躺着而冰冷的尸身,承载了多少希望与绝望,又是多少翘首期盼的心破碎流离。

      “档案局的叶芬芳。”声音虽然好听却冰冷刺骨。

      叶芬芳抬起头,正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潘帅,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档案翻页,目光所及,竟然像犯了错的小孩连忙躲闪,仿佛自己就是这案件的主谋一样心虚。

      “是,我是……”

      “你可以回去了。”不等叶芬芳说完,那潘帅冷冷的丢下一句,甩手离去。

      啥情况,我不用陈述案情吗?好歹是我协助才能找到埋尸地的呀!连个功劳也不给吗?叶芬芳刚才那忧国忧民的思虑早被揉碎,只气鼓鼓的打车回家。

      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饭,美滋滋的吃完,看了看床边,不见彤彤。难道真的找到尸首,就能投胎了?真是的,连个道别也没有。只默默的收拾洗漱,一夜无梦。

      次日,刚进办公室,就听刘姐热情洋溢的演讲着,传奇队长潘帅如何神勇,破了拐卖儿童致残行乞的大案。

      说关键证据就是那条电工裤,因为是绝缘材质又防水,这人每次行凶都穿着。却不知血迹是有渗透性的,即便是清洗过,也会有微弱成分残留,法医便是根据这丁点证据锁定他。

      而金店老板的指认,和凶徒手下的供词更座实了证据。

      原来这电工只是掩饰的工作,暗地里却给人口拐卖团伙提供“人芽”(黑话),由上一层审视相貌定价,而贩卖的途径也不一。

      更有幼女雏妓,活体器官,致残行乞等残忍的手段。

      而埋尸地的5位儿童,只有10岁女童是逃跑失败被抓回失手打死。其他4位,皆是致残行乞后,缺乏应有的营养和治疗,奄奄一息,便弃埋于此。

      叶芬芳看完卷宗,眼睛酸涩生疼,心里更疼。

      这人间悲剧,多少因此破碎的家庭,最终的原因只是因为钱吗?那些人为了钱,把这些孩子当做什么,随意虐杀贩卖的牲口吗?

      心里万分悲凉感慨,却除了默默的输入电脑,只能无可奈何。点击上传局域网后,等待……吃完午饭回来看,还是等待中……

      叶芬芳只能皱着眉,拿起抹布擦拭另一台主机和办公桌。心里忽然想着,如果这世界上的人渣,能如同灰尘一般,被抹布擦掉,冲进污水池,从此世界不是清明净洁了?

      可又转念一想,就像人有洗不完的澡,桌子也永远有擦不完的灰尘,这就是生存的定律吧。

      想到尘,忽然又想起洛尘,这个神秘古怪的人,自从昨天起就没再见过。那小男孩也一同消失,不知做什么去了。胡思乱想总没头绪,也就挠挠头不再多想,开始输入下一份文件。

      “S大学医学院,盘点库存,有11条无档案记录的肋骨。情况说明(受捐赠的人体都有编号与记录,捐赠的医院能够出示死亡证明,试验后的尸骨处理,也有明确去向。但这11条肋骨,无论是受赠或是转院,都没有记录。DNA比对也没有吻合结果。并且11条肋骨,分别从属不同人体。)”

      叶芬芳眯着眼输入,只是麻木的,毫无思绪的输入。打完后,此案也是(警局批示:未结案。)

      拿着杯子准备喝水,张嘴只喝到空气。揉了揉眼哈个懒腰,拿着杯子准备去饮水机。刚站起身一回头,只见一群青面黑气的男人,阴森森的站在自己身后。都红着眼睛歪着脑袋,低头看着自己的屏幕。

      叶芬芳只听到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心脏扑通扑通,已经在嗓子眼了。那一群男人看屏幕的眼珠转动,齐齐的望着她,此时只觉得头重脚轻,吸氧不足,面前一黑,万事不知了。

      仿佛睡在棉花团中,说不出的绵软舒畅,又像躺在温泉里,温润流转。

      不知是谁轻声呼唤:

      “叶芬芳……归来……”真是讨厌,这里如此舒服,为何要唤醒我。

      渐渐的,满眼明亮洁白的光依稀散去。暖意不在,不像是在睡觉,而是在行走,却感觉不到腿在动。朦胧间,有两个昏黑身影,似乎牵扯着自己,一直往前行走。

      ‘轰’一声。

      一道天雷劈下,身体发麻,动弹不得,跌坐在地上,觉得湿冷冰凉。

      咦,洛尘怎么在这里。穿的什么,道袍?怎么还梳了发髻,竟然插了根木簪,我……穿越了?

      洛尘衣衫飞舞,手持七星宝剑,立在叶芬芳身前。似乎在跟两个黑影博斗,眼睛像蒙了雾,似梦似醒。

      这是哪里?我身往何处?去往何为?为何在此?

      “东南巽位,风起木息,天地命魂齐归。”洛尘的声音义正言辞,总是轻松的语气这时怎么如此冷冽。

      “魂兮梦兮归来兮,喜、怒、哀、惧、爱、恶、欲,七魄归体莫再离,乾坤道法,无量天尊,生魂归来,阴差速离,定。”

      ‘轰隆。’

      叶芬芳只觉得,五脏六腑似生拉硬拽,肝肠崩裂剧痛难忍。此刻只想得块巨石,一头撞死以解这痛楚。

      却身不能行,意不得动。犹如万千铁链捆绑,肌肤亦疼痛欲裂。

      ‘叮呤’

      忽觉清明之中,一丝凉意自眉心而入,缓缓流淌,如饮甘泉。

      不多时,五脏归位,六腑停息,又恢复刚才那置身于棉团之感。

      刚想沉沉睡去,又复觉人中似蜂尾针刺,剧痛难忍。不觉猛睁双眼,恍惚间,只见洛尘的一张帅脸,朦胧在眼前一晃。醒了。

      “这是在哪?”揉了揉眼睛,周围环境陌生。

      墙上挂有人体穴位图,边上有带着吊瓶架的病床。却空无一人,不见医生护士。

      难道是医务室,怎么没人?自己躺在地上。细细看来,身边摆了一圈红烛,头顶脚底各一尊香炉,里面的线香几乎燃尽。

      左手边曾是见过的八卦罗盘,右手里,竟然握着一个圆形太极图案的古玉。

      洛尘正盘膝打坐在自己身旁,双目紧闭,眉心紧锁,似在忍受万般痛楚。

      不知那里叮的一声,洛尘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柔和的看着叶芬芳,淡然说道:

      “你终于醒了。”

      问过洛尘才知晓,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心下却觉得,是片刻间的事情。百思不解,又缠着洛尘细细的问。

      洛尘厉声说道:

      “以后我不在时,不许同开两台主机。”

      “为什么呀,一台机器上传好慢,这样我什么时候,能把那么多的文案输完。”叶芬芳像是已经恢复如初,面颊之色转为红润,嘟着嘴抱怨。

      洛尘平息定气片刻后,喃喃道来:

      “这两台机器我下了咒法,你常用那一台是显形咒。凡是你输入过的档案,有未了心愿的孤魂,皆会被召唤至此。只是显形,既不能言语,也不能作为。

      但另一台机器,是解封咒,可令魂魄忆起过往。死时的痛苦和死后的怨恨,皆会显现。”

      “哼!怪不得这么重要的单位,却用这么老旧的古董机器,原来是你搞的鬼。”叶芬芳只是心里这么想,脸上仍是一脸情继续讲的表情。

      洛尘捏了个决继续打着坐,又说道:

      “昨日你见的11个孤魂,因死时惊吓极大,又极端痛苦。魂魄离散,只剩的一魂一魄,记忆不复,言谈不全,见你瞧得见他们,便不由分说想占你躯壳,驱你魂魄以重生续命。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此刻你已经入枉死城,应名消籍了。”

      “哇,救命恩人啊,要不然奴家以身相许,以报恩德如何。”叶芬芳捧着脸,眨巴眨巴的瞅着洛尘,一脸顽皮。

      洛尘只咳了一下,站起身来。手一挥,那满地红烛就纳入背包,转身欲走。

      到门口忽又转身说:“我替你请了三天假,今日你先回家休息,明日彤彤的案子开庭。七日后便要投胎转世了,他最后一程希望有你相送。”说完便推门远去。

      回家后,叶芬芳面对一夜未归的拷问,只搪塞说手机没电,公司加班,草草的吃了晚饭便沉沉睡去。

      次日法院审判庭内,单是确认被害人,已死亡的受害者家庭就有9个,还有连犯罪人,都记不清楚数量的孩子未曾寻回。

      叶芬芳坐在席末,那家属声泪俱下的哭诉,听的自己也红了眼圈。直到彤彤奶奶哭喊,着打骂着,怒斥凶犯既为钱,怎不勒索要钱,何必害命。

      那凶犯居然一脸漠然的说:“谁让你打我的狗,你孙子的命金贵,狗命就不是命吗。”

      因案件只是初审,并未下判决,叶芬芳实在听不进,凶犯那扭曲的辩驳。只推门出庭,站在室外吹着冷风,一回首,洛尘正在身边。

      洛尘问她:

      “结果如何。”

      叶芬芳紧了紧外套,咬着牙根说:

      “我只希望无论主犯从犯,通通判死刑,这些人渣不该活在世上。”

      洛尘嘴角微微一动,顿了顿说道:

      “死并不是终结,只是转折。此生若枉死,未完之寿或续于来世,或化为福泽,也算受用。而作恶多端之徒,便是死了,也需入地府服刑受苦。偿还罪孽之后,才能投胎入世。”

      叶芬芳好奇问道:

      “那这凶犯如果进了地府,要受什么苦,要偿多少罪?”

      洛尘闭目掐算,说道:

      “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得入第九层油锅地狱,服刑90年,每日受热油翻炸之刑。”

      “虐杀生灵,谋财害命。入第十八层刀锯地狱,服刑180年,每日受剧毙之刑。”

      “且生魂不消不妄,但痛楚之感犹在,入地狱者生不如死。”

      叶芬芳听的直吐舌头,心想,如果世上之人都晓得,生前为善或行恶,都要在死后算账偿还,那犯罪率会不会少很多。

      不过转念又想,人活着的时候明,知道犯罪了会坐牢,会有死刑。但犯罪率仍然不减。可见人心不古,心存侥幸者众多,只盼天理恢恢报应不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入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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