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忘》方*涘

9、无奈

　　家华来了。还是来了。
　　沈亚欣看着走进办公室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眼神中充满着惊讶和感激。这几天，记者仍旧把实验室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自己也劝过家华好多次，让他不要来实验室。但，他来了，带着一脸的焦虑与担心。
　　看来，这一次，外面的记者又会有好素材可以写了。
　　“亚欣，你难道真的不想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吗？”家华开口了。语调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担忧与隐含的责备。
　　“家华，没有什么事情的……”
　　话还没说完，亚欣的双臂就被家华紧紧抓住。
　　“没有什么事？！亚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依然是这样！”家华十分激动，仿佛是压抑很久感情瞬间爆发。
　　十年？亚欣无语地看着家华。家华，我们分别，已经有十年了吗？原来，那一些事情，那一些自己曾经以为会把自己压到窒息的事情，都发生在十年之前。
　　十年前，好友总是说，自己是唯一能将温柔王子家华激怒的人。一直以来，自己都没发觉。但现在，却觉得好像是真的。这些年，家华成熟了不少，温柔中越发透露着沉稳的气质，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变。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久，久到让家华没有了怒气，眼神再次温柔如水。
　　好久，沈亚欣淡淡一笑，开口说：“家华，一直没有问你，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国际大厦办公室
　　“柯雨哥，你不要一天到晚都这么忙好不好，偶尔陪我一下拉。”在这宽敞的办公室中，一个一身休闲打扮的青春少女正厥着嘴巴，忿忿不平。
　　听到这样一席话，坐在办公桌前的Bason笑了。他轻轻地走到女孩面前，说：“依言，你这回从t国偷跑回来，你父亲知道吗？”
　　刚好说到痛处，依言瞪了Bason一眼，说：“柯雨哥，你不会想告诉我爸吧？”那我可死惨了。
　　“你父亲对我可是恩重如山，我可不想恩将仇报，拐骗他的女儿。”Bason开起了玩笑。
　　“柯雨哥，求求你了，你千万别告诉我爸，不然，整个y市都会被他掀了的。”依言只好乖乖求饶，她相信这个哥哥不会险她于不义。
　　这个妹妹，还是那么故灵精怪。这么多年，也没磨练得成熟些，看来，龙大哥对她真是保护有佳阿。
　　“说吧，这次会m国，到底是想干什么？”Bason也觉得奇怪，在t国读医学的她，原来就是打死也不想回国，这回，却偷跑回来，实在令人惊讶。
　　“我……”依言也不知该怎么说。
　　可这种举动让Bason觉得更奇怪。这个无论干什么事都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女生，居然学会了欲言又止？
　　“柯雨哥，反正我一直什么话都跟你说，你知道了可不许笑。”看着柯雨点头，依言清了清嗓子，说：“我是来找我导师的。”
　　导师？找导师有必要千里迢迢的偷跑回国吗？Bason看着依言有点羞涩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
　　“那个男人，知道你是龙虎堂堂主的女儿吗？”Bason一脸严肃。
　　咦？为什么扯到龙虎堂？依言有点不明白，但她还是回答：“不，他从来不知道我家的事，我只是他的学生而已。”
　　真的吗？Bason心里疑惑。龙虎堂，这可是世界闻名的□□组织，分部遍及世界各地。谁要是掌握了它，等于掌握了可以与世界任何国家抗衡的财富及人力。而龙虎堂堂主龙应天，那个嬉笑间可翻云覆雨的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最钦佩的人之一。龙应天有个儿子，叫龙俊泽，现在已经是一个分布的主管，将来是会接替龙虎堂堂主之位的。而依言，这个和自己几乎从小玩到大的女孩，却被保护的太好，太过单纯。去t国学医，就是龙应天所希望的。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远离那些肮脏的交易，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那个导师，是真的不知道依言的身份，还是另有所图，一定要查一查。Bason当即下了决定。
　　“依言，你的导师叫什么？我派人帮你查查。”Bason已经拿起了电话，准备打给他的私人侦探。这次一定要查得彻底。
　　可是，当他听到依言口里所说的名字时，他知道，没有再查的必要了。因为那个男人，他前几天才见过，一个绝对稳重又正直的人。
　　“他叫陈家华。”依言告诉Bason.

　　实验室内。
　　“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聊天了。”沈亚欣为家华煮好了咖啡。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实验桌旁，静静地喝着咖啡。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好久，家华开口：“这几天，我去找过华氏制药的总裁。”
　　“是吗？”亚欣有一丝不安。“谈了些什么？”
　　沉默。十年前的沉默是因为没有说出口的激情，而这十年后的沉默又是什么？
　　“亚欣，我们，和华氏合作吧。”家华看着亚欣，忽然觉得无奈。
　　“家华，你说什么？”亚欣的情绪一瞬间激动，咖啡杯被重重地放下，浓浓的咖啡洒了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亚欣，你听我说……”家华抓住亚欣，他知道她一定会这样激动。
　　“家华，你难道要把我和先生十多年的心血都给一个冷酷无情的商人吗？你知道先生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有多愤怒吗？”亚欣看着家华，觉得他是如此陌生。
　　“但是亚欣，我想帮你！我想救琪文！我想救先生！”家华几乎是喊了出来。“我们，别无选择。”
　　又是沉默。亚欣不发一言，双眼仍旧看着家华。别无选择？那个骄傲的男人，也曾经这么说过。可是，当时的自己却不愿意相信。
　　“这几年，我跑遍世界各地，希望能找到医治琪文和先生的方法，可是，实在太困难了。我曾经做过几次动物试验，但患者都在医治后的半年之内相继死亡。”家华停了一下。“亚欣，我们需要和其他世界顶级的科学家们的合作，我们需要资金，需要最最先进的设备。这一切，华氏都会提供给我们的。”
　　什么时候？家华成了华氏的说客了？那个狡猾的男人究竟根家华说了什么？很多事情，家华，还有自己，都想不透阿。可是，那个洞悉一切的男人，却能掌握一切。
　　善良的人们啊，终究是恶魔的俘虏。脑海中，瞬间闪过这样一句话。为什么？世界上少有好人好报？
　　“家华，如果你觉得这样能救先生和琪文，我们就和华氏合作吧。”这是亚欣那天和家华说的最后一句话。话中，夹在着苦涩和无奈。
　　先生，如果你清醒过来，你会原谅我们今天的决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