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都王后》潇漫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宋夏国两位公主的大帐被包裹在浓浓的药香之中，两名医师整日候在帐外。
　　“请留步。”
　　“我们是来给公主看病的，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国太医已经给公主开了药方，就不劳烦左将军了。”这已经是云德•向第三次拦住幻了，其实他带来的太医对公主的病可说是束手无策，但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幻所提出的救治方案。
　　“贵国太医恐怕是治不好玉月公主的病的，要是再不让我大师兄为公主治病的话，恐怕她就真没的救了。我们可是一片好心哪！”
　　“多谢将军的好意，致使，我绝不能让我的妹妹，堂堂的翔族公主，在您的面前不着一缕。”云德转身返回了帐中。
　　“静蓝，咱们回去吧。”
　　“就这么走啦？”
　　“嗯。”
　　“要是咱们不救她的话，她还能活多久？”
　　“不出明晚。”
　　“她那两个哥哥这么不讲理，咱们不能这么等下去呀！”
　　“你希望我现在就去救她吗？”
　　“嗯。”
　　幻避开了上前阻挡的侍卫，闯进了大帐。
　　“你们这是……”还没等云泽反应过来，幻已经站到了玉月公主的床前。
　　玉月公主的床边还坐着一位少女，虽然是青纱遮面，但她的明眸已然泄露了她的美丽。此时，她春水一般的眼眸中正充满了惊疑。这位少女就是玉月公主的姐姐，安都国未来的皇妃——瑾春•翔。静蓝将瑾春公主扶了到了一旁。
　　“你们为何闯进来？”
　　“当然是要救公主了！”静蓝看见云泽就冒火。自从三天前幻给公主诊过脉之后，就已经把最好的治疗方法告诉他们了，可是这兄弟俩死活不同意，还接连把她们拒之门外。
　　“将军！”云德没有来得及阻拦，幻一把将玉月公主床上的纱帐扯了下来。之后便把手搭在了她的脉门之上。
　　床边的太医急忙跪倒在地，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冷月将军，请您自重。”云泽已是拔剑在手了。“马上给我出去！”
　　“喂！你讲不讲理啊！”静蓝上前夺了云泽的剑。“你想让你妹妹死啊？”
　　“冷月将军……”
　　“你们看看，多漂亮的公主啊！”静蓝扔下云泽跑到了公主床边。“这么漂亮的妹妹，你们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掉吗？”
　　床上的玉月公主，娇小的身体包裹在锦被之中，显得越发的柔弱。她那还略带稚气的面庞，清纯中参着些许娇媚。只是，病痛已然夺走了她红润的脸色和纯净的微笑。
　　“冷月将军……”
　　“反正我大师兄已经看过公主的脸了，也摸过公主的手了，不治的话你们不是更吃亏吗？”静蓝又打断了云德的话。
　　静蓝话音刚落，幻已经将玉月公主从床上抱了起来。“静蓝，准备热蒸之法。”
　　“住手！你太放肆了！”云泽挡在了幻的面前，仿佛要把她吞掉一般。然而，当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感到自己的血液一下子被冻住了，僵在那儿，动弹不得。
　　“将军，您肯定能救玉月吗？”
　　“是。”
　　“那好吧！我把公主交给您……”
　　“皇兄！”
　　“云泽，不可鲁莽。将军，我愿意相信您的医术，但是，如果公主有什么万一……”
　　“放心吧！我大师兄一定会救活公主的。”静蓝很快便跑了回来。“大师兄，都准备好了。”
　　瑾春跌跌撞撞的拦在了幻面前。“我要陪妹妹一起去。否则，我是绝不会让您带走她的。”
　　“可以。”
　　“大师兄……”静蓝疑惑的盯着幻。
　　幻向静蓝点了点头。
　　所谓热蒸之法，就是将九只盛满药汤的大木盆架在火上，再将一块足以躺一人的暖玉板置于盆上，而后将病患置于暖玉板上。随着药汤的蒸发，使蒸汽中的药性从病患的皮肤乃至毛发中渗入其肌骨。此种疗法对于治疗那些因深度的湿毒侵体、内毒郁结而无法进食药物的病患是十分有效的。不过，会使用这种疗法的多半不是大夫，而是练武之人。因为在热蒸时，需要有人利用内力帮助患者疏通经脉，推导药气，否则不能治病，反会伤人。在治疗时，为了使药气能更容易进入体内，也为了使毒物能更好的发散出来，病患必须纤毫不挂。而向病患施用内力者，为防止内力自伤，也必须不着一丝一缕。
　　幻把玉月和瑾春带到了已经雾气蒸腾的大帐之中，其实，前天晚上她就已经着人将这里布置妥当了。因为救回公主的当日，幻就已经发现玉月公主被瘴气侵体了。
　　换了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的幻又回到了药帐之中，她将玉月从瑾春怀里抱了过来。瑾春想阻止幻，可她却绝望的发现自己早已动弹不得。她只觉得幻身上正散发出阵阵寒气，带着幽幽的玫瑰香气，这种气息让她感到恐惧，也让她深深的迷醉。
　　“放开她！”看到妹妹沉睡中的脸庞，瑾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站了起来，拦在了幻的面前，一支明晃晃的银簪直指向幻。“您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我就……”
　　幻根本不在意瑾春的举动，一步步逼向她。瑾春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但她还是扑向了幻。幻一闪身，瑾春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瑾春挣扎了许久也没能站起来，泪水从她的明眸中无声地涌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哭泣？愤怒、痛苦、悲伤……这泪水在宣泄着怎样的情感？你的执念是什么？男人和女人的界限吗？这种界限在你的眼中超越生命吗？’
　　幻把玉月抱到木盆旁，脱掉了她的衣裙。“如果我以此法救治公主，她会自尽吗？”
　　“一定会的。”
　　幻感觉到自己怀中这个柔软的躯体正在慢慢变得冰冷。‘他会因她的死而悲伤吗？为这个因与他缔结婚约而失去生命的女子，他会悲伤吗？’
　　“公主殿下，我会救活她，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对自愿放弃生命的人见死不救。”
　　瑾春回头看向这个在水汽中变得朦胧的男子，意识到自己地颤抖并不完全来自于恐惧。
　　“你……”
　　幻将玉月放在了玉板之上，然后脱掉了身上的长袍。瑾春怎么也无法想像竟会有男人敢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她根本就忘记了捂住眼睛。
　　“你……你……”
　　“殿下，今天您所看到的，请您保密。”
　　瑾春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不能理解这正在发生的一切，这个“男人”的声音竟是如此美妙，而且，那竟是女人的声音。
　　半个时辰过去了，幻把玉月抱下了玉板。此时，瑾春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你……是女人？”瑾春好似在自言自语。
　　“是。”幻将丝袍重新包裹在玉月身上。
　　“你真的是女人？”
　　“是的，殿下。”幻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了。
　　“一开始、一开始就说出来，就好了……”
　　“不能说。也请公主保密。”幻穿好了衣服，用锦被将玉月包好，抱了出去。

　　玉月公主躺在床上，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像是个睡熟了的婴儿。瑾春坐在床沿儿上，紧紧地握着妹妹的手。
　　“将军的医术果然高明。我真心得谢谢您！”
　　“这会儿知道道谢了？”静蓝小嘴噘得老高，偏着脸不看云德。
　　“你……”
　　“我怎么了？”静蓝真是想指着云泽的鼻子骂，她对这个一直冲撞她大师兄的人真是忍无可忍了。“你呀！想谋杀自己的亲妹妹呀！我懒得搭理你这种……”
　　“静蓝。”幻向翔族两兄弟轻施一礼。“公主已无性命之忧，末将告退。”
　　“大师兄！”虽然很是委屈，静蓝还是得乖乖的跟在幻的身后。
　　一回到左将军的大帐里，静蓝就再也忍不住了，随手抄起一只茶盏照着幻就砸了过去。幻稳稳的接住了这“暗器”，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你这次为什么不让我骂他们？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救，还狗咬吕洞宾。”
　　“救与不救都是有理由，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必强求他人的理解。”
　　“反正、反正我看不惯他们那样子，明明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可就为了什么皇族脸面，偏偏装出……”静蓝又拿起了一盏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为什么今天会阻止你骂人呢？是我在改变吗？’
　　“真是见过贱的，没见过你这么贱的！”静蓝趴在幻的怀里，气鼓鼓的说。“我发觉，自从你见到皇帝以后，就没摊上什么好事。除了受伤就是受气，你竟然还这么帮他？”
　　“静蓝，今天是你要我去救公主的。”
　　“对！今天是我，因为我不想看着她受苦。可是，就算我不让你今天去，明晚之前，你也会主动去救公主的。因为你是的受人之托众人之事，那可是咱们那位大少爷的老婆呀！”
　　“静蓝，我告诉过你，陛下很重要。”
　　“对谁？”
　　“整个国家。”
　　“那你呢？对你也很重要吗？”
　　“是的。”
　　“就因为受人之托？我才不信呢！”静蓝一下子抱住幻的脖子。“会不会有一天，在大师兄心理，他比静蓝还重要啊！”
　　“不会的。”
　　“真的？”
　　“真的。”‘为什么会觉得悲伤？难道有一天，我会欺骗你吗？’
　　“那我就放心了！”
　　静蓝的笑容让幻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温暖。那是在之前的十三年中，唯一能让她认知温暖的东西。
　　“将军！左将军在吗？”
　　“谁呀？”静蓝还没享受够呢。。
　　“卑职是宋夏国校尉。王储殿下请将军速到公主帐中。”
　　“知道了。”
　　宋夏国的两位皇子并没有在帐中等幻，而是带着太医、宫女站在公主的帐外。
　　“怎么？这次这么隆重的迎接我大师兄啊？终于发现我们是好……”
　　没等静蓝说完，云泽的剑就出鞘了。这次静蓝没有丝毫犹豫，抽出柔云剑直取云泽。只一招，云泽的剑就被震飞丈余。
　　“我忍你很久了！我大师兄好心帮你们，你却几次想伤我师兄，今天本姑娘决不饶你！”静蓝的剑直逼云泽咽喉。
　　“静蓝。”幻赶上一步，温柔的揽住了静蓝。“不要生气了，好吗？”
　　“大师兄……”
　　“将军……”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瑾春跑到了出来。“将军，请您赶快进来。”
　　“瑾春！”
　　“云泽，不要鲁莽。”云德抽走了云泽手中的剑。“将军，玉月得知了热蒸之法，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她连我们都不想见，但瑾春说您可以安抚她的情绪。”
　　“可以。”
　　“那好，请您进去吧！”
　　“皇兄！”
　　“无需多言。”
　　幻一进大帐，就看到玉月公主面色苍白的蜷缩在床角，还在不停的颤抖着。她一靠近，玉月慌忙的钻进了被子里。
　　“姐姐！姐姐！让他们出去！”
　　“玉月！快别这样，憋闷坏了！”
　　锦被下传出了玉月的抽泣声。
　　“玉月……”瑾春求助的看向幻，脸颊上除去担忧还挂着一片绯红。
　　幻只轻轻一拽，便掀开了玉月身上的被子。玉月惊恐的向后缩，挂着泪痕的面庞简直让人心痛。突然，她似乎有些迟疑了，怔怔的看着幻。幻却无丝毫犹豫，她抓住玉月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玉月这才回过神来，用力的挣扎着，脸涨得通红。
　　“你……”一瞬间，玉月的眼中不再有恐惧，而是装满了惊诧。她的脸则比刚才还要红，宛若熟透的樱桃一般。
　　幻放开了玉月的手，从容的系好了衣扣。她起身向两位公主轻施一礼，带着静蓝走出了大帐。
　　“姐姐……”
　　同样满脸通红的瑾春上前握住了妹妹的手。
　　‘竟然开始在意她们的想法，为什么会这样呢？’幻完全没有理会帐外的云德等人。“难道只是因为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