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96、第三十九章 使诈

　　鄄妃的寝宫内，妲今与鄄妃闲聊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将话题扯到了前两日遇见的女孩紫芸身上。一提到紫芸，鄄妃的脸上扬起几分欢喜，说了些有关紫芸在宫里发生的趣事。
　　妲今闻之，娇笑连连，好比冬梅绽放，雪莲展颜，惹得宫中之人尽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妲今忍住心中笑意，柔声出言：“姐姐，依你所言，那紫芸算卦根本就不准，为何皇后娘娘还要招她进宫呢？”
　　鄄妃望着她，笑曰：“因为无聊啊，宫中的生活既压抑又沉闷，有她这个开心果调节一下，也未尝不可啊。”
　　“哦，原来如此，可是，我怎么不觉得她像开心果，我反倒觉得她挺可怜的。”妲今顿悟，忽地想起那日见到的情况，不免生出同情之意。
　　鄄妃不明，疑惑地盯着妲今，启口问道：“妹妹，此话何意？”
　　“前两日，我在御花园那里，看到她被众妃嫔追着打，也不见有人帮她。所以……”妲今扫了一眼殿门口，没见到有人进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想，说未完，就听到了鄄妃那欢愉的笑语声：“所以，你就觉得她很可怜？嘻嘻……妹妹，你真是太好骗啊。”
　　妲今不明鄄妃为何笑得这么开心，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怎么……好骗，她骗了我吗？正当妲今暗自寻思之际，鄄妃带着浓浓的笑意，又继续言道：“她是姜皇后的心肝宝贝，那些妃嫔哪敢真的打她，不过与她闹着玩罢了。”
　　“不信？”见妲今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鄄妃又笑曰：“那妹妹可见到众妃嫔出手打她？”
　　妲今微微颦蹙，若有所思地回道：“那倒没有，她们都还没有碰到她，她就开始哭叫了起来。”
　　“她的哭叫声听起来是很悲凄，可是，当你见到她抬起头后的模样，你就会后悔先前生出的同情心。”鄄妃微微一笑，柔声言道。
　　“咦，你怎么知道？”妲今睁大美目，直观着鄄妃，柔柔的声音里现出几分惊奇与疑惑。
　　“她这点小伎俩，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鄄妃目视着她，风轻云淡地言着。
　　妲今询问鄄妃，紫芸在宫中还有哪些趣事？
　　鄄妃回答很多，就算是说上一天都未必说得完。
　　“是吗？那她肯定很受众妃嫔的喜欢了？”想起了紫华池里的那一幕，妲今不由得现出忧怨之意，黯黯地望了鄄妃一眼，软绵绵地言道。
　　鄄妃端起茶杯，正准备喝时，闻到此话，便停住动作，将茶杯放回桌上，细声解释着：“在紫芸八岁的时候，姜皇后便招她进宫，那时的她人又小，嘴又甜，自是哄得众妃嫔晕晕忽忽的，讨尽了嫔妃们的喜欢。渐渐地，妃嫔们便把她当成开心果，以此来打发宫中的寂寞与孤独。紫芸与妹妹进宫的身份不同，那些妃嫔们的态度自然就会有所不同，这层关系，我想妹妹你应该会明白。”
　　敌对关系，原来如此，妲今刹时醒悟，不服气地言心里：“我本无心进宫，若不是纣王强逼姐姐，我也不会顶替姐姐入宫。说到底都是纣王的错，要怪就应该怪他，干嘛把气撒在我的身上。该死的桒贵妃，你……”
　　这样一想来，妲今心里更加的憎恨桒贵妃。不过，未等她骂够，鄄妃便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妲今回过神来，也不敢再想了，随便捡了个借口挡驾，“我是在想，再过不了久，紫芸就会长大，会出格，众妃嫔不怕大王也会看上了她？”
　　“这个倒不会，皇后很喜欢她，有意撮合她与太子殷郊，大王对于此事并无疑义。”言及此处时，鄄妃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带着笑意继续言道：“再说，现在大王有了你，他的眼中又岂会再容得下别的女子呢？”
　　“姐姐，你别这样说，若是被别人听到又起误会了。”妲今环顾左右，很是紧张的样子。
　　“这是事实，就算她们不想……”
　　妲今未待鄄妃说完，毅然出言打断，转换话题，“姐姐，别说我了，还是说说紫芸吧，我想听听有关她更多的趣事。”
　　鄄妃也不再强辩，婉然一笑，顺势言道：“那好吧，既然妹妹这样说了，姐姐哪有不依的道理？”言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说起了有关紫芸在宫里的事情。
　　正当妲今听得入迷时，宦官峉尤寻来，言奉了大王口谕，请苏娘娘回宫。
　　“为什么？今日大王本该上朝，为何会无故来我昊仙宫中？你不说明白，我是不会回去的。”妲今望着峉尤，有些疑惑地问道。虽是疑惑的语气，但是，话里仍带有一丝任性与嗔怪。
　　妲今才不愿回去，今日好不容易才甩开纣王，又回去，岂不亏了？
　　对于这样的苏娘娘，峉尤无法拒绝。别说是他，就是连纣王也是如此。峉尤没有办法，唯有实言相告。“苏娘娘，今日大王正批阅奏章时，有人来报，说紫华池已经竣工，大王听了，便起驾来到昊仙宫。”
　　完了，还没到三个月，就竣工了，这速度会不会快了点？都怪纣王，赶什么工嘛，唉！还好我自有妙计，不然这次可就亏大了。
　　“苏娘娘，大王还在等着呢，还请娘娘马上回宫。”峉尤快速地瞄了妲今一眼，小心翼翼地请道。
　　峉尤如此小心翼翼，除了妲今是纣王的宠妃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她那美丽艳绝的容貌。峉尤虽说是宦官，可是，妲今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愁而愁，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惜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妲今也不好再多做停留，款然起身，告辞而去。
　　纣王有请，鄄妃哪还敢留她，亲自送她出了寝宫。
　　峉尤向鄄妃行了告退礼，急步退出。
　　回到昊仙宫的妲今，没有去见纣王，直接去了紫华池，并吩咐峉尤去禀告大王，说她在紫华池里等他。
　　峉尤虽觉得不妥，却也不敢直说，唯有转弯抹角地请苏娘娘先去见大王，再去紫华池。
　　妲今浅笑，让他放心地去，她自有分数。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峉尤也不好再劝，听令地退下了。
　　紫华池内，聚集了十几个人，皆恭敬地侍于一旁，有两个身着官服的人，正察看着什么，一会儿摸摸地板，一会儿拭拭桌子，一会儿又看看帘布，他们的样子异常的紧张、慌乱，从他们额上的汗滴可以看出。
　　那些宫人的视线就跟着他们俩转啊转的，大气都不敢出，样子比那两人还要紧张。
　　妲今的到来，打破了这一紧张的气氛，众人忙跪地参拜。
　　那两人倒好，定在那里不动，直观着苏娘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乍一看像是镇定自若，再一看，就会发现原来不是镇定自若，而是呆若木鸡。
　　众人的参拜声惊动了那两个失神的人，在妲今命众人起身时，他们方才行礼。
　　妲今没有责怪他们，免了他们的礼，顺口说起这儿的布置很不错，她很喜欢。
　　闻听此言，那两人是欢喜万分，兴奋至极，先前的紧张也消失无影。这也难怪他们，先前大王说要美人查阅，若是不合美人的意，就让他们自行挖坑跳下去。正因为这个原因，先前的他们才会细致入微，紧张兮兮地检查再检查，生怕出了纰漏，惹来杀身之祸。
　　由于时间紧迫，妲今也不再多言，支走了场内所有的人，只留婴婇与墨苡二人。
　　宫人听令，皆退下了。
　　那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怕惹恼了她，在纣王面前参他们一本，他们还得挖坑自埋。他们官袍穿身，俸禄享受未尽，就这样死了多不值得啊。
　　当即两人噤口，告辞离去。
　　偌大的紫华池中就只有妲今她们三人，不待妲今吩咐，婴婇与墨苡便警惕的四处探寻，见真无一人之后。墨苡便守在门处把风，婴婇赶紧掏出一个绿色的小锦袋交给妲今。
　　妲今接过，边挽衣袖边让婴婇帮忙，此时的妲今已经脱下了身上厚重的袍袄，衣袖也可以挽得高一些。可是，挽好衣袖，才抹了一点，就听到墨苡的低呼声，“娘娘，不好了，大王来了。”音未落，这人也就跑了进来。
　　妲今让墨苡出去挡一会儿，墨苡低垂着头，小声回答道：“奴婢不敢。”
　　妲今又气又急，却也无其它办法，不过，还好有婴婇在，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个差事。
　　婴婇步出屏风，妲今命墨苡快点帮忙，让那些淡黄色的粉末抹到她的臂腕上。谁想越急就越出错，药粉还没擦到妲今手上，那药粉就被墨苡洒掉一半。妲今虽然生气，可现在又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拿回锦袋，自己来擦才是上策。而下策嘛，就是让墨苡将洒落在地上的粉末擦干净。
　　正当屏风里的人手忙脚乱之际，传来了婴婇挡驾的声音。此话一出，让屏风内的两人急得直冒冷汗，不过，还好，妲今稳住了心神，将锦袋交给墨苡，低声吩咐她快将地上的打扫干净。
　　墨苡不敢怠慢，赶紧接过锦袋，藏入袖中，跟着蹲下来，用衣袖抹干净地上那些黄色粉末。
　　婴婇挡不住纣王，十秒钟，十秒钟之后，纣王便撇下婴婇向屏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