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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三十八章 卜卦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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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还未打呢?有必要哭得这么惨吗?”众妃盯着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呱呱直嚷的紫芸,无可奈何地问道。
众妃虽然是很想打她出气,可是一旦真要打,却不知道打哪里好?打脸过于明显,肿了自己要负责任;打身上嘛,她穿得又那么厚,打了也不会痛,要是打重了手,留有淤血,又怕姜皇后追究。
没办法,谁让姜皇后对她喜欢得紧呢?
想到这一层,众妃倒没有打她的兴致了,皆停下手来,观猴似地观着她。
“我未卜先知,知道一定会很痛,先哭出来不行啊。”紫芸依然将头埋在双膝里,惨凄凄地言道。
“你未卜先知?那你倒说说,我是想打你的头呢?还是打你的脸?”见到紫芸似缩头乌龟般地蜷在那时,桒贵妃便生出了戏耍她的念头。
紫芸没有抬头,微微一笑,转而,一本正经地答道:“桒贵妃,你不仅端庄美丽,而且心底善良,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女子,你怎么可能会打我呢?”
“那当然了,”听了紫芸的赞美,桒贵妃很高兴,待她细细想来,又好像上了她的当,不免嗔怪道:“鬼灵精怪,算你嘴巴厉害,好了,这一次暂且饶了你。”
桒贵妃心底善良?呵呵,妲今觉得好笑,这是她进宫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了。
“桒姐姐,你就这样饶了她,太便宜她了。”瀞妃不服气地瞪了瞪紫芸,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啊,桒姐姐,不如我多打她两下,帮你出出气,啊?”
桒贵妃饶她,众妃却不饶,依然闹着要打她,紫芸你一句我一句地应对着,大都是求饶的语句。
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场面,让妲今想到了徰焁,那时的她一定也似女孩这样孤单无助吧……
想到了徰焁,便想起了羽休,一想起羽休,妲今的心不由得愤恨起来……无心面对桒贵妃,妲今欲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琹娟走近,传来姜皇后的口谕,“苏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唉……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妲今毫无选择的余地,惟有在众目睽睽之下,随琹娟而去。
紫芸哪会放过这个机会,趁机冲出包围圈,挽着妲今的手,说苏姐姐,我带你去啊。
紫芸的忽然出现,着实吓了妲今一跳,见到对方那纯真的笑容,妲今没有甩开她的手,淡淡一笑,算是默许了。
众妃并未阻止紫芸,也没了戏耍她的兴致,因为她们也想知道,姜皇后请妲己过去说些什么?
众妃回到座位上坐好,妲今恭敬地参见姜皇后,淡淡的笑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姜皇后免了她的礼,微笑地叫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把拽起椅子上的紫芸,罚她站在一旁,不准入座。
妲今推辞着,不愿与桒贵妃坐在同一桌子。
不准入座就不准入座了,紫芸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起身拉着妲今,将她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而她自己则乖巧地站立于一旁,做起了丫头。
闲聊中,紫芸得知了她是苏妲己的身份,想起她临进宫之前,她爹爹交待的话,让她想办法得到苏妲己的生辰八字。
紫芸不解,追问原由,她爹爹倒好,只回了句,“爹想证实一件事。”便再无它话了。
任凭紫芸如何追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证实什么呢?紫芸也想知道,便顺势询问可否为她卜上一卦。
妲今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想知道她的命运如何?
紫芸问清了她的出生年月,拿起桌上的金钱晃了晃,手一松,金钱落在桌面上。这不算还好,一算倒吓出她的冷汗来了。
“为何会这样?依卦象所见,她是祸水之命,不超过十年寿命,那商汤不就只有十年气数?爹爹想要证实什么?只为证实这个,莫非他早就算出来了?怎么会这样?我该怎么办?要不要跟姜皇后说呢?看她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可是,这卦象……莫非又是我算错了?”紫芸脑袋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怎么样?卦象怎么说?”见紫芸迟迟不开口,且神色怪异,妲今有些心慌,焦急地询问道。
对于紫芸的反应,姜皇后也好奇得紧,未待妲今话音落下,跟着追问道。
“没什么?是好卦,我从来都没有算过这么好的卦象。”紫芸回过神来,不敢说实话,惟有说谎骗之。
一听是好卦,妲今放下心来,笑着追问卦象怎么说。
“卦象说,你求什么来什么,享用一生的荣华富贵。”紫芸微笑望着她,不露半丝慌恐的痕迹。不过,却在心里补充道:“你的一生也只有十年,这十年内你会造成前先未有的动乱。”
至于是何动乱,紫芸无从得知,她的卜卦能力还没有达到事事皆知的地步。
妲今很开心,可以享用一生的荣华富贵,不正是她所求的吗?
妲今是百分百的相信紫芸所算卦像,但众妃嫔却不是,只互相对视着,笑笑便过了。
此事过后,紫芸心里是七上八下、恐慌万分,呆在皇宫里的这几天,没一天吃好、睡好,脑袋里就想着那卦象。虽然每天依然穿梭于各妃嫔之间,可是她已无心为她们卜卦算命,无心关注任何事,更无心呆在宫里了。
紫芸心里是很想出宫,可是没有呆够七天,又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出宫,惟有一忍再忍了。
为何要七天呢?这都是与往年有关的。自紫芸八岁进宫玩开始,哪一回不是玩个七天八天的,就算到了时间,也舍不得回家。如今才来一、两天,就要回去,岂会不引人的怀疑?
紫芸有好几次都想对姜皇后说出实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敢说啊,一来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算准了。二来是天机不可泄露。她爹爹曾说过泄露天机的人会遭天谴,她害怕遭天谴,她怕死。她不过才十四岁,前面的路还长着呢,她可不想那么快就去了。
由于怀里惴着心事,紫芸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太子殷郊来找她,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让殷郊误以为她受了风寒,也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场,直接将她拥在怀里,害得她的心脏差点就停了。
还好只是宫女在场,并无其它的人,不然,紫芸真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可是,身后怎么会有笑语声,紫芸紧张地扭头望去,完了,真要找条地缝钻了。
原来空无一人的殿门外,什么时候站着姜皇后与桒贵妃了。
紫芸羞红了脸,本能地推开殷郊,殷郊见到来人,慌张地放开紫芸,几乎同时,俩人很有默契地弹开,各退两大步。
这样的情景,又引来桒贵妃的一阵笑语,羞得紫芸的真想弯腰找地缝钻了。
更可气的是,桒贵妃认为她这几天来的魂不守舍是因为想着会情郎。这,这怎么能通了?不过,也算了,紫芸低着头,不再强辨,在不能说出实情的情况下,这应该算是最好的解释了。
紫芸扭扭捏捏的样子,让姜皇后误以为真如她表妹所言,欣慰地抱以一笑,也不再追问她原由。
紫芸的默认让桒贵妃更为得意,她竟然得寸进尺,说什么她会害羞,就说明她已经长大了,应该是时候嫁给殷郊了。
好像害羞与年龄大小无关吧,有些人在很小的时候不也会觉得害羞吗?不过,却与紫芸有很大的关系,因为紫芸自小就不是个怕羞的人,每当妃嫔们用此事开玩笑的时候,她都笑嘻嘻地嚷嚷着要嫁给他,脸上并无半分羞涩。
此话一出,殷郊欢喜不已,笑容满面地望着紫芸,眼睛里溢满了溺爱。
紫芸不敢面对这样的殷郊,她是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一转身来到姜皇后的面前,振振有辞地道:“不行,不行,我爹爹帮我算过,今年不得成亲,否则会克死相公。”
这么句强硬的拒绝似水般浇灭了殷郊心里的热情,欢喜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的心虽有不甘却亦无可奈何,只因紫芸她爹杜元铣从不会算错卦。
“既然今年不行,那就改明年吧。”殷郊是这样想的,不过话没出口,桒贵妃已经替他说了。
紫芸倒好,又是一个借口砸下来,说什么明年更糟,会克死其幼弟。
桒贵妃虽是半信半疑,可是,瞧见紫芸那副斩钉截铁的模样,由不得她不信,不过,她依然不死心,继续将日期推后。
紫芸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暗暗一笑,继续危言耸听地拒绝道。这样一来我往,竟推到了五年后。
随着她们俩的一来我往,殷郊的神色也越发的黯淡,越发的阴霾。好在到了后来,紫芸不再拒绝,总算是间接地默许了这段婚事,他的脸色方才有所好转。
发生了这一件小插曲后,宫中的妃嫔便不再寂寞了,有事无事拿他们俩来开玩笑。笑就笑吧,反正也无伤大雅,总比被人追问那卦象的强,紫芸是这样想的。可是一想起那卦象,她的心又变得沉重不堪,疲惫不己,好像有万千个石头压在她的心头一般,令她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八天,待时间一到,紫芸像往日一样,千般不舍地与姜皇后、众妃道别。
临上马车时,殷郊都没有来,可能是不想气氛太过伤感,紫芸暗自摸了摸手腕处的玉镯,想起昨日殷郊送给她时的情景。虽然温馨、甜蜜,却隐约透出一丝苦涩与伤感。
“明天父王找我有事,我不能去送你了。我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吧!”耳边荡出昨日他曾说过的话,紫芸的心不由得一痛,禁不住低声囔囔:“你真的不来。”再一次横扫四周之后,她死心了,也不再坚持,勉强一笑,洒脱地上了马车。
紫芸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殷郊就站在柱子后面目送着她。
当她举止观望时,粗大的柱子正好遮住了他清瘦的身躯,当紫芸踏上马车时,两行冷冰的东西划过他的脸庞,涩涩的、酸酸的、却隐隐带着一丝甜蜜……
殷郊轻轻地拭去脸上的冷冰,他终于隐藏得很好,没有让紫芸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