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赋》凡尘仙子

42、第三章 受辱 上

　　正在池中边沐浴边想着心事的妲今，突然被一阵喧哗声惊扰。细闻，那些声音好像是吵着要见她。
　　妲今心里疑惑不解，不明她们来此的目的，不过亦知道在水里见面，总归不妥，便令宫娥准备衣衫，宫娥不敢怠慢，拿着衣衫侍于一旁。正待起身着衣，便听到急急而来的碎步声，此时穿衣已经来不及了，妲今不得已，忙将身子往水下缩去。边缩边命宫娥，将衣衫拿来，宫娥听令，递来衣衫。
　　妲今一把抓住衣衫，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明亮如辰的双眸牢牢地盯着屏风处，眼中透出几分紧张与害怕。
　　一抹黄色的身影，紧接着一抹青色的身影，又是一抹绿色身影，一抹一抹又一抹，亦不知进来了多少人？当身影到齐之后，妲今大概扫了一眼，得出结果：不下二十人。
　　望着这些来者不善的人影，妲今故作镇定状，未待她询问她们是何人时，宫娥们已跪在地上向她们请安了。
　　从宫娥的请安声中，妲今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也是妃嫔。至于等级如何她不知晓，不过既然是她们先入宫的，理应叫声姐姐。因自己蹲在水里不好见礼，便歉意地笑笑，向她们请安：“妲己见过各位姐姐。”
　　时间仿佛静止，闯入内的众人皆呆立池边惊叹不已，怎见得？
　　池中女子姿色艳绝，乌云鬘鬓青青顺柔；肌肤胜过瑞雪祥云，柳眉弯月凝眸如辰；脸颊不施胭粉自赪，朱唇不点红似樱桃；烟雾袅袅缠绕池水，分不清是人还是仙？娇媚笑颜柔情似水，轻声细语尤似天籁；仿若置身瑶池当中，聍听天宫美妙之音韵。
　　片刻的晃悠，片刻的惊憾，片刻的沉醉，片刻的失神。
　　片刻过后，一切皆大不相同，所有的片刻全被眼中的妒火取代，恨不能毁了池中人儿的美貌。
　　“你就是苏妲己？”最先开口的人是桒贵妃，亦是眼中妒火最多的人。
　　妲今虽不明眼前人是谁？不过从她的穿著打扮来看，胜过与她一起来的妃嫔。因此，妲今不敢怠慢，微笑地答曰：“是的，姐姐。”
　　绝美的笑颜，悦耳的嗓音，都令桒贵妃妒火中烧。
　　她因妒成恨，猛然冲出一句： “谁是你的姐姐？我是桒贵妃，你应该叫我贵妃娘娘，懂不懂？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让我来教教你吧！”
　　音未落，迅速揪住妲今的头发，欲揪她起身。当手指碰触到妲今发丝时，忽地愣住了，指尖上传来丝丝顺滑，轻轻柔软，似雪花飘落在肌肤之时的感觉，清爽润滑，轻盈酥软。
　　片刻，亦只有片刻的时间，桒贵妃心中的炉火再烧，“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将所有最美最好的都给了你？苏妲己，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要毁了你！”想到此，竟用劲全力，揪起妲今的头发。
　　妒嫉会令一个气度不凡的女子变得失常，妒嫉会令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变得狠毒，妒嫉会令一个高雅美丽的女子变得疯狂，妒嫉终会毁灭这个女子。
　　没有丝毫防备的妲今，后脑处的头发被桒贵妃抓了个正着，一阵刺痛从头部传来，妲今禁不住惊叫道：“好痛哦，姐姐，你别扯我的头发。”
　　立于一旁的宫娥忙冲过去哀求：“桒贵妃娘娘，你弄疼苏娘娘了。”
　　妲今的痛苦，让桒贵妃心里产生一丝快感，可宫娥的求情，却令她火气直冒，“大胆奴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小瑶，将她拖出去掌嘴二十。”
　　“不要啊，姐姐，不，贵妃娘娘，她是无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这一次了。”妲今不忍那宫娥受罚，情急之下，亦忘了头上的痛楚，切切启齿求情。
　　桒贵妃怒喝：“原谅她？小瑶，还不快点将她拖出去？掌嘴四十！”
　　妲今越是求情，桒贵妃的处罚就越重，她之所以这样做，很明显是在给苏妲己一个下马威，让她明白这宫里是谁说话算数！
　　那宫娥跪在地上苦苦求饶，桒贵妃却充耳不闻，小瑶拖不动，又上来了两个宫女，妲今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走，都无动于衷，忙启齿曰：“一人做事一人当，贵妃娘娘，既然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吧。”
　　“苏妲己，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做梦？哼哼……”桒贵妃冷笑，那笑声尖锐、阴冷，似从地狱发出来的一样。
　　那狰狞、阴沉的笑脸，像极了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死神！
　　妲今站在水里仰视着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发凉、毛骨悚然！
　　妲今害怕了，欲逃开，怎奈她的头发被桒贵妃牢牢抓住。她想大声叫，想求桒贵妃放过自己，可是她的声音仿佛被抽空了，一点都发不出。
　　妲今低垂着头，闭着眼，不敢再观桒贵妃。
　　桒贵妃见状，用力向下一拽，迫使妲今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凝视着苏妲己那绝美艳丽的脸庞，桒贵妃心里的妒火便再度燃烧，她使劲地拽使劲地拽，直到看见她那簌簌落下的泪水，桒贵妃的心方才稍微平衡了一些。
　　桒贵妃冷瞥她一眼，得意地开了口：“让本宫来教教你吧，这宫里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有的只是连坐受罚。你别以为你长得美丽，本宫就不敢打你，要是本宫真的下起手来，你这张脸就毁了，你知不知道！”
　　桒贵妃并不松开揪住妲今秀发的右手，反而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半是惋惜半是怨恨地言道。
　　此时，清脆的巴掌声从外面传来，在宁静的浴池里显得特别响亮，特别刺耳！
　　这声音让妲今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她还是小乞丐时，被人打被人欺的情景，心里百感交集，思忆使妲今忘记了害怕，声音就像蝉虫似的破茧而出，直冲口出来：“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桒贵妃恼怒，忽地抬起左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妲今见状，慢慢地闭上那明亮的双眼，仰头准备接她的巴掌。
　　那些妃嫔急了，齐声惊呼：“桒姐姐，不可……”
　　当然不可了，今夜纣王就会来昊仙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苏妲己脸上有伤痕，事情可就无法收拾了。那些妃嫔今日来此一是显显威风，二是来看看热闹。并不敢真惹出什么事来。如今见桒贵妃像是动了真格的，吓得她们忙出言阻止。
　　其实，桒贵妃怎么不知道，她不过是抬手吓吓苏妲己而已。就算给她一千个胆子，这一巴掌她也不敢打下去。今日朝堂所发之事，或多或少她亦知道一些，她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当然知道苏妲己在纣王心里的份量。这一次来，她不过是给苏妲己一个下马威罢了，哪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桒贵妃给了众妃一个眼神，表示自己是不会打下去的。虽然不敢打，但亦没打算就此罢手。只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了小瓶来，掀开瓶盖就往妲今头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