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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五章 泗水亭刘季娶亲 吕雉诡计杀素袭 (一) ...

  •   因着吕太公的声望和家财,本该低调行事的纳妾之礼却办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常,这一日,吕氏二姐妹同时出嫁,双喜临门。婚礼,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和亲迎六道礼仪,但并非在一日之内一并完成,在此期间,吕氏二姐妹曾多次暗中观察刘季和樊哙,那刘季虽一身痞子气,但也颇有本事,三十四岁当上了沛县泗水亭亭长,三十六岁在有了无数情妇的情况下又抱得美妻归,名利双收,此后八年,多次押送犯人和奴役到都城咸阳,见过不少大世面,三教九流之徒也结识不少,有不少忠心耿耿之徒追随其右,譬如那夏侯婴。
      那夏侯婴本在沛府的马房里掌管养马驾车,后来升官当上了县吏,也不摆架子,和少时好友刘季还是一如既往的兄弟情深,有一次,刘季误伤夏侯婴,被他人告发到官府,只因刘季当时已经是亭长,伤人自要从严判刑,那日吕雉就曾在大堂上亲眼见识到刘季笼络人心的手段,大堂之上,那夏侯婴为包庇刘季身受鞭笞之刑,即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愿承认刘季伤人之罪,那刘季也一口否认自己的罪行顺势将自己的全部罪过推脱到夏侯婴身上,见又是如此,那沛县县令也没了法子,根本没有证据治刘季的罪,他身边之人又百般维护,甚至连府衙里人萧何也为他求情,只得恕刘季无罪当堂释放。
      过后,吕雉尾随刘季而去看他如何收场,“好兄弟,今日之事我刘季记下了,那相面之人皆说刘季有富贵之相,等来日刘季飞黄腾达一定报答。只是这些遥遥无期之事,且不去管它,刘季今日先请兄弟吃酒去,岂不实在?”夏侯婴倒也死心塌地,说出一番誓死追随的话来,好不动容。吕雉心里暗忖:好生爱糊弄人,说自己日后怎么样,现在不过一副混样,那相面之术岂是现在偷懒懈怠的理由,既然父亲相中了你,自有道理,我也尽力帮你一把,助你功成名就,方不负我下嫁之情。
      婚嫁这日,好不热闹。吕太公这边,没有可用之人,便诚心邀请采薇和张良作为娘家人护送吕氏二姐妹到夫家。新娘这边,载歌载舞,照例唱的是《诗三百》里的《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恭贺女子出嫁能宜其室家。继之以祝嫁女之诗《鹊巢》: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
      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
      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黄昏之时,两只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而来。“良大哥,你且看她如何?”采薇指点着不远处的吕媭,本想捉弄良大哥一番,打趣着想问他眼睁睁看着曾仰慕自己的人他嫁是何感受,那张良以为采薇问的是迎面而来的刘季,沉吟片刻说到:“此人处事圆滑、通于世故,崇拜魏公子无忌也就是当时赫赫有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举手投足莫不现偶像魏公子的气度,博施大众,树立仁而爱人的形象品牌,小恩小惠即将无知的百姓之心收拾得服服帖帖,三言两语就可以依靠小利益、小好处拉拢人心,堪称一方领袖,拥有政治上的远见。在□□上他有王陵、雍齿两位大哥罩着,一旦犯事又邻县有张耳(那张耳本是信陵君的食客,在刘季还是布衣时,曾多次搭救于他,这也是后来刘季称帝后封张耳为赵王,将鲁元公主下嫁为张耳之子张敖之故)接应,手下又有樊哙、纪信、周勃等一帮能打能冲的铁杆兄弟,白道上最初有萧何、曹参等人做保护伞,三十四岁之时连他自己也戴上了亭长的帽子,现在又与曹、吕这两家旺族联姻,势力得到进一步加强和巩固,不容小觑,日后说不定是一支强师劲旅,只是时机还未成熟,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之助,恐郁郁不得志也。”
      采薇一脸诧异地望着良大哥严肃认真的侧脸,“良大哥,你好生奇怪,人家哪有问那个流氓,就算他真有这样大的本事,与我何干?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本就无甚交集,难道他还有本事伤害我不成?”
      “此言差矣,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见此人定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城府极深,若非他的亲朋好友,都会保持着政治家的警惕和怀疑之心。你只有跟你口中的野蛮人这种心无城府、心胸坦荡之人才能推心置腹、真心相交,断然不可小觑像刘季这种充满政治野心之人,要处处保留、小心谨慎才是,稍不留神就可能给你自己带来祸害,出言不逊甚至可能招致无妄灾难,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采薇心头一紧,仰脸望着张良:“良大哥,五年苦读,你可不就是找这样一个能帮助你复国的政治家?他日面临选择,你会怎么办?”
      张良盯着采薇那澄澈的眼睛,长叹一声,“哎,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论是谁都永远无法取代另一个人的意志。你太单纯了,本不该生活在这纷扰的乱世之中。”
      “良大哥,你什么意思?如果真有这一日,你会选择你的复韩大业、选择你的名留青史而弃我而去对吗?”采薇的眼眶里泪水已打着转儿,顺着脸颊两侧滑落下来,张良见她落泪不禁一阵心痛,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拭泪,轻声安慰:“好端端地说什么傻话,是你多心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我定会护你周全。”采薇听他保证,才放下心来,兴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五年的朝夕相伴岂是说生分就生分的。
      “哟,这新娘子都还没哭轿呢,好端端的张威小兄弟怎么就给先哭上了呢?难不成也是个不顾世俗眼光欲嫁他人而不得的伤心人?”只见那一身红妆的吕媭迎面走来,说这话实是变相地讥讽采薇好男风,其次亦是谴责采薇横刀夺爱抢了自己心爱的张良。
      “媭儿,当心点。”一旁的樊哙见妻子要走上台阶,赶紧提醒她注意脚下,这不说还好,话音刚落,一不留神那吕媭险些就要从台阶上摔落下来,张良见状赶紧拉住吕媭的手腕,发现居然有了喜脉,来到这里才不过一个月光景,张良心中诧异脸上却不曾露出任何神情出来。那樊哙赶紧过来搀扶妻子,张良见二人走过来,不着痕迹地将采薇藏在身后,朝新人作揖到:“新婚大喜,恭贺二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以此作为对吕媭表面上阿谀张良实际上情欲难止、偷尝禁果的反驳。三人都听出了其中的猫腻,也不点破,只当是逢场作戏而已,只有采薇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话。
      屋里头吕太公夫人正在训诫新妇到夫家后,一定要恪守妇道,相夫教子,宜其家室,曰:“有幽室数辱之产,未谕于傅母之教,得执衣裳之事,敢不敬拜祝。”主持婚礼的祝答拜,夫人受琮,取两只鞋给女儿穿上,为她戴上发簪,穿好衣裳,训诫女儿说:“过去之后,好好侍奉你的舅姑,使得家室安宁,对待夫君一心一意,无生二心,勿因不遵守妇道而被遣送还家。”吕雉和吕嬃二人拜别母亲,由母亲亲自拉着她们,将她们交到夫君手上。然后夫行,女从。拜辞父于堂,拜诸母于大门。夫先升舆,执辔,女乃升舆。毂三转,然后夫下,先行。
      “起轿!”话音刚落,轿内就传来一阵哭声,哭轿哭轿,拿捏得恰到好处,或许也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面,这哭泣算是对过去时光的决绝和忘怀,亦是对未来的恐惧担心与期待,到底是喜极而泣还是悲从中来,只不过是千古以来女子的共同命运,前脚迈出森严的大家长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镇压,后脚踏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又一禁锢,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被男人狠狠地压在身下,从来没有翻身之日。
      采薇的眼前似乎延伸出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这条路千年前就已铺好了,所有的女人都逃不过身披枷锁、脚铐链条跪着、匍匐着、低着头,低眉顺眼地滴着血爬过去,直到一个生命终结,无数个命运轮回还在继续,这样想着,不禁觉得盲婚哑嫁的吕氏二姐妹可怜的紧,等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以为会有生命中英雄的出现来搭救他们脱离苦海,给予她们精神的慰藉,可惜,一个只是端茶送水、地位卑微的小妾,另一个只是男人□□发泄的工具、传宗接代的媒介,如此而已。又或者,多少年后,生出一些感情来,日子也过得还算满意,可惜夫妻只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后话,容后再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五章 泗水亭刘季娶亲 吕雉诡计杀素袭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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