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五章 泗水亭刘季娶亲 吕雉诡计杀素袭 （二） ...
-
酒席正酣，张良见采薇一个人傻坐着无聊，发着愣儿也不理会前来敬酒的宾客，赶紧过来解围，以舍弟不胜酒力推辞掉一些宾客。“采薇，又在烦恼什么？”“良大哥，你说，及笄那日师父为何说出让我自此以后女扮男装的话来？我终究是女儿身，怎样掩盖也无法避免所有女子的命运归宿，那就是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老死闺中，对吗？”
采薇迷茫地望着良大哥，张良缕顺她鬓间的杂发，说道：“痴儿，若是两情相悦，又何来命薄一说。所有女子都有两次选择命运的机会，一是从娘胎里出来，是显贵公主或是落魄侍女，都不重要，因为你可以通过努力拿到第二次选择重生的机会，那就是嫁人，后半辈子的幸福都在那一抉择的瞬间。”
“良大哥，原来你也认为非如此不可，如果有朝一日我嫁人了，岂不是禁锢在丈夫的势力范围内，和你永不再见？”采薇起身欲走，“良大哥，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应付那些醉鬼即可，不用管我。”
一眨眼功夫，纤瘦的身影就走出老远，张良哽在嘴里的话，“采薇，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不分离，我不会将你像动物一样圈在自己的领地内，一定给你自由。”可惜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言说的机会。
采薇趁着月色，安静地走了许久，吹了凉风，脑子也清醒不少，既然命运还没降临到自己身上，又何苦耽误现在静好的岁月，这样想着，脚步也轻快了起来。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素袭的家中（刘季纳妾，令筑爱巢，“曹女，外妇也”，就是说曹素袭和吕雉不在一处居住，“吕太后者，高祖微时妃也”，“妃”的字意更倾向于“小老婆”，至于后来为什么有人认为吕雉一直都是刘邦的老婆，很有可能迫于吕雉的手腕，而那刘肥身为嫡长子未继位只是齐王的最大原因就是吕雉被扶正，齐王刘肥死后与后来的皇帝刘盈谥号共用了一个“惠”字，这更是从礼制的角度标明了刘肥的正统身份）。
采薇见屋里还亮着灯，就敲敲门，“姐姐，我是采薇，你睡下了吗？”门吱呀一声开了，素袭挺着个肚子艰难地招呼采薇进去，“姐姐，你且小心一些，这小家伙好像要迫不及待地出来了呢。”采薇搀扶着素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素袭的大肚子。
“采薇，你先坐着，夜里外头凉的很，我且给你烫杯热水喝。”素袭说着就要起身去烫茶，采薇连忙阻止她，又打趣着说：“姐姐再跟我这样客气，恐怕今晚宝宝就等不及要出来见你了。”
“说什么胡话，左不过才七个月，他要是这么着急出来，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采薇刚想笑，看见里屋睡着的刘肥翻了一个身子，怕吵醒他，便强忍着笑意轻拍素袭的手。
“姐姐，这是什么？”“哦，天气转凉了，便想给他纳双过冬的鞋，只是今日身子有些不适，紧赶慢赶也就完成一半。”“那人此时正在洞房花烛、坐拥美人，姐姐却在这里给他纳鞋，这不公平。”采薇的一股倔劲儿又上来了，嘟着嘴表示抗议，但看到素袭眉间淡淡的伤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姐姐对不起，我这人有时候性子急，口无遮拦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素袭微微一笑，满脸的无奈，“说什么抱歉的话，自家姐妹，姐姐也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习惯了倒也罢了，就算他日日流恋花街酒巷、彻夜不归，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眉来眼去，我又有什么法子呢？还不过是暗自垂泪，盼着他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也就罢了。”采薇听她这样说，心下一片凄然，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徒手也斗争不过这天大的伦理纲常，可气可恨，若是可以，哪天定要将这吃人的规矩全都推翻了才好！
“怎么会有一股酒味？”采薇嘟囔着嗅着气味。“好伶俐的鼻子，夜里天冷，姐姐刚抿了一口酒热热身子，就被你给闻出味儿来了。”是天冷还是心冷，采薇尽量装出不知情的模样打趣着说道：“好啊，姐姐见我来了，把好酒都给藏起来了。快拿来我尝尝鲜。”素袭苦笑着从屋里取出那壶酒：“呵，是今早吕雉妹妹送过来的喜酒，说是要大家同喜呐。”
采薇听了略显尴尬，赶紧打个圆场：“姐姐你可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学他爹是个酒鬼吧，既然如此可不要再喝了，伤身子。”素袭展眉一笑，“妹妹，也不早了，再晚些一个人走路可太危险了，明日再过来一起谈心可好？”采薇扭头一看窗外，的确太晚了，不能打扰到姐姐休息，便起身告辞，素袭要出来相送，被采薇推搡进屋里去了。
临走时，采薇发现梳妆台上两盒口脂不禁纳闷，心想说不准是那老流氓送的，便不好开口再问，免得又惹起姐姐的伤心事。从素袭家中出来时，夜已深沉，路上悄无一人，天上的月色也正好，照的夜路霜降一般凄清透亮，忽然拐角的小弄堂里传出一阵声响，因别着野蛮人送的软剑，采薇才敢大着胆子走过去瞧。
“采薇，你鬼鬼祟祟在那里干什么？”采薇扭头发现良大哥的身影，连忙拽着他的胳膊示意他小点声，那原本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听到动静后走了出来，张良赶紧抓起采薇的手往墙后一闪，正好在那两人的视线盲区里，没发现采薇和张良。采薇和张良在墙角竖起耳朵听他们到底讲些什么混话。
“你看，我就说没人吧，说你自己疑神疑鬼的还不承认，这会儿大家应该都聚在刘季喜宴上划拳喝酒呐，那还有工夫出来管我们的闲事。几天不见，可把我给想死了，让我看看你，真实酒不醉人人自醉。”
“什么德行，老大不小了还是这样轻薄无礼，我们季儿的那些坏脾性可都是跟你学的，也不管教管教他。”
“可惜我这个德行你还是喜欢啊，季儿今年四十也有四了吧，娶了贤妻又纳了美妾，长子也上了学堂，我在其中出的力还少啊，只是你这妇道人家不知道罢了。”
“瞧把你给美的，这么些年还不是我把他拉扯大的，又在那刘老头子眼皮子底下行事，别以为他一个庄稼人什么都不懂，可精明着嘞，我们季儿出生那天恰好赶上你们家那位也生产，你声称这是缘分便花大价钱送季儿同卢绾一道上学，又百般照顾，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我们俩的好事，我们在野外快活那天我还分明看到了他的身影闪过。”
“你是说他知道我们俩的事儿，那为何四十多年都不点破？”
“哼，一是因为庄稼人老实巴交的性格作祟，二也是他的精明之处，他是想巴结你靠你的关系做点事情咧，这些年因着季儿的缘故，他也拿了你不少好处。”
……
话语声渐渐低了下去，那两人渐渐走远了，采薇心道原来那刘季竟是刘夫人和卢太公野合的种，此地民风开放，不少地方甚至还有“宾客相过，以妇侍宿”的风俗，也不能过多责备这些尚未开化、不知廉耻的百姓。采薇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紧紧的抓在良大哥的手里，掌心的热度快要将人融化了，赶紧挣脱开良大哥的手，施展轻功蹑手蹑脚的离开这野生的场地。
三日后，省亲。吕太公不想女儿们回来后看到父母孤单寂寞的场景，徒惹伤心，便请了人唱些祝贺女子婚后回娘家省亲的诗，倒也热闹：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
薄瀚我衣，害瀚害否？归宁父母。”
这一日，吕氏二姐妹穿戴整齐来见父母。欢欢喜喜的一大家子，烧菜煮饭，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刘季、樊哙二人轮番给吕太公、张良、采薇进酒。采薇浅尝几口，便不敢再喝了，怕醉了露出女儿态来，张良便替她挡酒，不大一会儿工夫，除了几个女人，其他都醉得七晕八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五章 泗水亭刘季娶亲 吕雉诡计杀素袭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