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顾珺年

9、1000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巴尼坐在副驾驶座上吃着之前在加油站买的芝士汉堡。
　　为了可以更早抵达旧都他们原本约定白天由巴尼开车，晚上则由丹尼接手，不过在昨天晚上巴尼在副驾驶上睡得扭了脖子又三次从后座上滚下来以后，这个方案自然而然地就被取消了。
　　黑暗中除了仪表盘上的光亮和高速公路上飞速后退的灯光以外不再有其他亮点，借着那些作用不大的光源，巴尼喝了一大口可乐，他一脸羡慕地看着正专心开车的丹尼，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的丹尼。
　　车内除了机械声和巴尼吸可乐的声音之外安静得可怕，巴尼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能和丹尼聊一下，就算两人被关在车厢内已经有一天多，巴尼还是感觉相当尴尬。
　　在巴尼的预想中他是做过告白或者不小心被别人看出他对丹尼的那点小心思的心理准备的，尽管准备并不充分，但他还是有好好考虑过这件事情的。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一瞬间丹尼就把巴尼花了很多时间的计划粗暴地撕破了，别说心理准备了，这种情况巴尼连做梦都没想过。
　　自从两个人一起踏上了这段可能有去无回的旅程后，平时总是喜欢逗着巴尼玩的丹尼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可巴尼还是觉得尴尬的分子从脚底心一直充满了头发丝。拜托，那可是六万多个吻，在没有挑明关系的情况下任谁都会感到尴尬。
　　就在巴尼快被自己制造出的尴尬洪流淹死的那刻，他的个人终端适时响了起来，吓了一跳以后他将响个不停的个人终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后他果断按掉了电话，大概又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巴尼还是没勇气拉黑这个号码。
　　公司自从巴尼和丹尼翘班之后就给两人分别打来了电话，可惜在这之前丹尼已经关闭了自己的联络功能以及与公司系统相连的定位功能，所以原本应该是轰炸两人的弹药统统落在了可怜的巴尼一个人身上。偏偏巴尼还不会说谎，他编造的理由别说糊弄公司了就连他自己都不信，结果居然还真骗过了那个没装人造灵魂程序的仿生人联络员。
　　不过“给南瓜过生日”这种借口骗得过仿生人却骗不过人类，被公司发现这个荒唐可笑的借口后自然会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果。巴尼的主管看到巴尼的请假表上理由后，生气程度从得知他翘班时的十分生气直接爆表，其结果就是这位主管一有空就给巴尼打电话训斥他。
　　按掉电话后不久两人就抵达了一间汽车旅馆，丹尼边锁车门边询问着巴尼的意见，“今晚住这可以吗？”
　　收起钥匙一转身，他意外收获了巴尼激动的眼神，比买彩票的时候更加激动。
　　“只要有床睡，就算是破破烂烂的屋子也没问题！”
　　结果这份激动却并没有维持到第二天早晨。
　　一夜没睡好又开了一整天车的巴尼洗完澡就立马躺到了床上，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注意到这是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如果他不是忙着关掉个人终端的通讯系统的话在登记入住的时候就该发现了，当然他同样也没有注意到旅馆员工打量他俩的眼神。
　　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巴尼感觉有个热度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就是一双抱着他的腰的手臂，他突然就僵硬了。不知所措的他没有挣扎也不敢靠近，就只能这么任由丹尼比人类略低的体温缠绕在他的腰上。
　　但是巴尼还是不太理解现在的情况，这到底算是个什么情况呢？
　　丹尼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渐渐地巴尼也放松了下来，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了近在咫尺的丹尼身上的味道，出乎意料的，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巴尼也没有闻到丹尼身上有任何机械的味道，充斥鼻尖的是一种温暖的夏天的味道，还有大海的味道。
　　困倦感再度袭来，被丹尼好闻的味道所吸引的巴尼最终决定放任自己沉溺于这份温暖之中。
　　一切都等明早醒来再说。

　　七点多的时候巴尼醒了过来，自从丹尼说了还原点的事情以后，这两天里巴尼已经没有再做那些梦了，不过生物钟仍然让巴尼早早就醒了过来。半梦半醒之间他蹭了蹭身边的热源，他以为那是吉姆，却没有蹭到意料中的毛发，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了丹尼的胸膛，一夜间两人已经从最初规规矩矩的样子变成了抱在一起的姿势，他用眼角的余光就能看到丹尼的下巴，这种一抬头就能吻到对方的姿势让巴尼又要被淹死在尴尬中了。
　　感觉到巴尼的动作，丹尼也睁开了眼睛，他稍稍低下了头，眯着眼看了看和他抱在一起的巴尼，但是却没有松开环在巴尼腰间的手臂。
　　“我以为你不用睡觉。”
　　“我习惯利用人类睡觉的时候检查我的系统。”
　　巴尼原以为展开一段对话就能解除现在的状态，丹尼却好像并没有要放开巴尼的意思，这稍微有点太过诡异了。
　　“那个……”
　　终于意识到巴尼即将淹死在自己的情绪里的丹尼稍微松开了手臂上的力度，他抓住巴尼起身的刹那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巴尼的嘴唇。然后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床的另一侧站了起来，并开始穿衣服。
　　被突然袭击的巴尼又一次僵硬了，就像几天前CPU过载的丹尼一样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丹尼吻他时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你不用把浴室让给我，我不洗漱的。”
　　听了这句话后终于解冻的巴尼飞快地逃进了小小的浴室。
　　看到整个人都红透了的巴尼，预料到他可能会躲在浴室里不敢出来，丹尼愉快地朝浴室里喊去，“邦尼，抓紧时间，我们要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