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顾珺年

8、111

　　看着接近死机状态的丹尼已经半个小时，CPU过载的情况丝毫没有一点要好转的迹象，巴尼认真想了一下各种会发生的可能性，最终决定还是把丹尼搬回家去。反正坐在这里也只是等丹尼自己好转，坐在家里也是等他自己好转，不如回家去好了，起码家里要比咖啡店里舒适多了，更何况家里还有维修的工具，丹尼自己缓不过来的时候修理也比较方便，退一万步讲，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就是丹尼再也不会好了——在家里拆解也比光天化日之下在咖啡店里拆解要好。已经盘算起丹尼身上哪些零件可以再利用的巴尼站起身来穿上大衣，把狗链一段缠在手腕上，扛起丹尼走上了回家的路。
　　尽管搬运的过程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
　　毫无背人经验的巴尼把他的搭档不小心在地上摔了好多次，在一次差点砸在吉姆身上的意外之后巴尼终于决定换个方式搬运。丹尼摔坏了没什么，毕竟公司报了保险并且还提供免费维修，要是不小心把吉姆砸坏了可就损失大了。
　　去掉用背的，还是有几种搬运的方法是可以选择的，不过巴尼却偏偏选择了在路人看来相当糟糕的那种，不，当然不是公主抱，巴尼再想公主抱，他也没法抱着比成年男性平均体重要重上许多的丹尼走出多远。
　　所以现在巴尼两手分别圈着丹尼两条胳膊的腋下就这么拖着他倒走着，虽然不算太美观，但总比直接栓根绳子拖着在地上躺平的丹尼要好。
　　大概离家里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巴尼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今天的回头率高得异常，又走出了很长一段路后他终于意识到他现在颇有一种杀完人拖着尸体去埋的样子。谁大白天干这种勾当啊！好歹会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好吗！还有你们注意一下“尸体”手臂上跳跃的光点啊！这是仿生人呀！
　　所幸当巴尼把丹尼塞进电梯的时候都没有人报警抓他。
　　没想明白杀仿生人算不算杀人的巴尼终于把丹尼平安地拖回了家里，衣服、鞋子甚至脸颊有些磨破这种小损伤在巴尼眼里根本算不上损伤。满身大汗的巴尼看了看还是毫无反应并且一时半会还缓不过来的丹尼，花了十秒钟决定现在还是再去洗个澡好了。
　　换了身衣服从浴室走出来，巴尼意外地迎上了丹尼显得相当委屈的眼神。
　　“巴尼，我浑身都好疼啊。”
　　“你没装疼痛感应程序，而且也摔不出这个程序。”
　　“一路上你摔了我好几次，也许真摔坏了，让我数数一共摔了几……”
　　“你其实一直醒着？”
　　看着气势汹汹要来掐自己的巴尼，丹尼赶紧解释，“我有感觉，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希望真是这样，”说着巴尼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管状物和一面镜子扔给了丹尼，“自己修复一下。”
　　丹尼一面修复着自己身上细小的擦伤一面继续着之前的话题，“你不给我修一下被你摔坏的程序吗？”
　　“好啊，”巴尼一扫之前无奈的表情，换上了一张不怀好意的准备偷吃金丝雀的猫咪的表情，“我还可以顺便帮你写几个新程序，比如把你变成抹香鲸。”
　　“抹香鲸是肉食性的，虽然也许我不会走路了，但是我总能找到机会撞倒你，然后再吃了你。”
　　感觉到这场对话可能不会很快结束，巴尼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离沙发不远的一个柜子上，他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古董时钟，时间还早。
　　“吉姆可不会看着你吃了我。”
　　“吉姆喜欢我。”
　　“可它是我的狗。”
　　“那也没关系，它喜欢我，你也喜欢我，我想……”
　　“等等，等等。”听到丹尼说自己喜欢他的时候巴尼差点被咖啡呛住，原本以为会烂在肚子里的情感突然被这么点破，巴尼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丹尼就这么突然拿着一根针，戳破了巴尼身边所有暗藏情愫的泡泡，被破裂的肥皂水溅了一脸的巴尼除了震惊已经做不出别的表情，“吉姆就算了，你怎么能说我也喜欢你！”
　　“你都亲了我六万多次了，我以为那应该是喜欢。”
　　“脑子真的摔坏了？”
　　“仿生人没这么容易被摔坏，这件事说起来比较麻烦，我还是播给你看吧。”
　　在巴尼“那还要我帮你修”的嘟囔声中丹尼将自己连接上了巴尼家的电视机。
　　刚开始的时候巴尼还只是为丹尼播放的生活记录感到疑惑，看着看着他就觉得不对了，这些影像和他的梦境一样，都是未曾发生但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不论是自己诡异的梦境还是现在电视里加速播放的情节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只是巴尼对这些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仍然没有头绪。
　　加速看完几次亲吻和按下的按钮，巴尼感觉自己有点虚脱，“这是怎么回事？”
　　“回归还原点前我们的真是生活。”
　　“既然你说是还原点，那大家都不该记得。”
　　“就像家用电脑一样，还原只是针对系统盘，放在其它地方的文件不会受到影响，由于你这次突然提前说起了世界末日，那些记忆瞬间就被激活了。”
　　“我想现在不管哪个时间线上的我一定都很后悔亲了你。”
　　“给我装这个程序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被激活的时候。”
　　看着丹尼一脸“你后悔了也没用，我就是知道了”的表情，巴尼感觉更加无力，“我相信我压根就不觉得这个程序能起作用，不然我们也不会按了六万多次按钮了。”
　　“好吧，不过起码这次我们不用按还原键了。”
　　打包了一些旅途中需要的东西，两人就准备出门了，巴尼锁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下子我连这份工作都要搭进去了。”
　　“世界都要毁灭了，你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我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和满脸问号的丹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巴尼一脸灿烂的微笑，“你应该知道彩票的中奖号码吧？出发前我们先去买几张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