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顾珺年

10、1001

　　中心城，这是旧都以前的名字。
　　曾经在长达几百年的历史中，中心城一直是这个星球的中心。直到大约一百年前，古老又陈旧的中心城已经无法满足发展的需要，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分歧，八十年前当局才将首都迁往新城。
　　迁都之后喜新厌旧的大多数人很快就不再关心中心城的事了，又因为中心城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游览的名胜古迹，这就造成了选择去那里观光的人也屈指可数。自从全息技术终于发展出虚拟旅游项目之后，愿意去中心城实地游览的人也几乎绝迹。
　　中心城就这样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到了今天关于中心城的信息大多就只剩下都市传说了，其中就包括巴尼也相信的“中心城早已荒芜”。
　　都市传说终归只是都市传说，它的准确率一般比神棍做的预言还要低。
　　所以当丹尼看着全副武装的仿生人部队守卫着中心城的时候，他真的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他一面淡定地轻轻阖上了巴尼因为震惊而大张的嘴，一面示意巴尼将车开到隐秘的地方再做计划。
　　“这这这……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巴尼觉得中心城的守备状态简直不可置信，“我知道荒芜的流言是太夸张了，但是这样的守卫等级更夸张啊！”
　　“这说明我们没有来错地方。”丹尼调出了中心城的地图，并将其投射在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
　　丹尼的话提醒了巴尼一种毁灭性的可能，“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找错了地方怎么办？没时间去找中央电脑真正的所在地，又赶不及回去启动还原程序，不就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吗？”
　　丹尼对此显得并不担忧，他微笑地看着身边忧心忡忡的人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必担心，时空管理局会察觉到任何细微的改变，如果我们无法成功，自然会有人去按还原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种守卫等级可没法用游客的身份进去。”巴尼又想到了仿生人士兵手上的武器，“硬闯都做不到。”
　　“这里，”丹尼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离城墙不远的小点，“这里是军火库，我们能在这里弄到武器。”
　　“我们一旦出现在他们的感应范围内，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突突突地就被消灭了，连反击的可能性都没有。”巴尼模仿着开枪的动作，用“这明显不是好主意”的眼神看着信心满满的丹尼。
　　丹尼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路径，又用手指了指地下，“中心城有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水道，我们可以通过那里过去。”丹尼关闭了全息投影，在打开车门前他又补充道，“顺便一提，因为当年很多人选择带着房子一起搬到新城，所以中心城的外围民居确实如传说般荒芜了，现在我们看到的留存部分是当年真正的中心。”
　　巴尼锁上车跟上了丹尼的脚步，他虽然愿意相信丹尼的判断，可是毕竟有因为病毒导致的不断还原，他还是有些担心，“走那里安全吗？”
　　“地下水道在封闭时期就已经被锁了，所以那里应该不会有守卫。”丹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放心好了，这份数据没有被病毒侵蚀。”
　　跟着丹尼系统内的地图指示，两人很快就顺利地找到了地下水道的隐秘入口，费了一番功夫后，他们总算打开了被封闭多年的井盖，沿着被严重锈蚀的梯子下到了水道内部。
　　正如丹尼所说，这条地下水道已经被荒废多年，在被遗忘的现在，它确实没有守卫，巴尼因为扑鼻而来的霉变的气味皱了皱眉，然后他习惯性地抬头想要看一看来时的路，看到的只有无垠的黑暗，地面入口的微小光点在向下爬行的过程中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黑暗所吞噬。
　　巴尼用手电照了照周围的环境，水道早已干涸，管道底部的水渍仍然不甘地提醒着后人自己曾经的辉煌。时光流转，这里早已不见曾经汹涌的水流，现在甚至连一丝潮气都无法感觉到了，空荡荡的地下空间留下的只有锈蚀的栏杆、墙上斑驳的霉点、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灰尘以及或许存在于黑暗深处的动物尸体。
　　戴上丹尼递来的呼吸过滤器，巴尼朝着他手指的方向前进。水道如蛛网般纵横交错，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多年的空旷空间中显得格外响亮，呼吸过滤器使得巴尼的呼吸声也沉重了起来，巴尼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深邃长廊上行进，突然有了一种置身于全息恐怖游戏的错觉，或许下一秒真的就会有什么诡异的合成生物从拐角处跳跃出来。
　　下一个拐角自然什么都不会有。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巴尼看到了道路尽头向上的梯子，虽然锈蚀残缺，却不至于无法使用。
　　丹尼拉开打算先往上爬的巴尼，“我们无法确定军火库内部是不是有人守卫，我是仿生人，相比你而言，我不那么容易被打死。”
　　很快他们就抵达了梯子的顶部，用小刀撬开开关后丹尼进到了军火库里，他按下了准备跟着他爬上来的巴尼，示意他安静地等一下，在感应器显示屋内并没有守卫，一切安全后丹尼终于拉起了仍然在通道里的巴尼。
　　穿上防弹背心后两人将武器装备满了全身，似乎仍然觉得不够，巴尼拿起了角落里的袋子狠狠地把能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了袋子里。看巴尼“疯狂抢购”得差不多了丹尼正准备要打开房门，这次他却被巴尼拉住了。
　　巴尼仍然在看着刚刚搜到的使用说明，他抬头不放心地看了明显不知道为什么被拦下的丹尼一眼，“你以前用过这些吗？或者你受过培训吗？”
　　“这种旧式武器的话，没有。”
　　“那你确定你会用？”
　　“我觉得所有枪械的用法差别应该都不大。”
　　“你也说了是‘应该’，过来。”
　　丹尼不情愿地走回了巴尼的身边，迅速被巴尼打开了手臂上的连接口，“我给你装个补丁。”
　　“变成抹香鲸的补丁？你这一路上终于写出来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巴尼翻了下白眼，“当然不是啦，我读书的时候有一次作业是写了一个全息射击游戏，给你装上以后你就能用这些‘古董了’，别摆出那种表情，我知道我也不会用这些家伙，不过这个游戏里关于武器的操作方法可是加载了根据真实情况写的公用程序。”
　　“在学生时代就会写这种游戏的你，真可怕。”丹尼半真半假地揶揄道。
　　“闭嘴！”
　　很快进度条就走到了百分之百，巴尼拍了拍丹尼的肩膀，“好了英雄，大杀四方去吧！”
　　“你明明我们的首要目标并不是要扫荡这里，人类果然很可怕。”
　　“闭嘴！这只是个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