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宠妻》赫尔墨本

2、燕南楼里的不速之客

　　出了宫门，轻如歌感觉身心都有了很好的释放。豪门深似海，拥有极致奢华、无上权势的皇宫，对轻如歌来说犹如地狱。怀有心机的人比比皆是，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在心里谨慎思考，真的很累。皇宫里，轻如歌觉得自己随时都要窒息。
　　马车已经准备好，韦新余询问：“夫人，现在回府吗？”
　　轻如歌想了想，才道：“不，去燕南楼。”既然出来了，就看看京都的街。
　　“是。”搀扶着轻如歌上马车，确定她坐的安稳，韦新余才驾车前往燕南楼。
　　京都的街无论何时都是繁华的，即使是下着雨，道路上依旧可以看见人来人往。轻如歌掀起窗帘的一角，小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声，小孩玩耍的嘻戏声，听得真切。这般热闹的风景，她竟觉得格格不入，感受不到那欢愉。
　　放下帘子隔绝外界，轻如歌自嘲的勾起唇角。她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去了解欢乐，不是早在三年前就被她丢弃了吗。没有初月，她的世界就只剩悲伤。
　　轻如歌脸上没有可以让人看清的表情，眼眸却终有挥之不去的殇。
　　笃笃——车门敲击出声。
　　“夫人，燕南楼到了。”
　　燕南楼坐落在京都护城河边，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建筑。一面是护城河的围绕，另一面是繁华街道。以提供各国各域独特美食，而满誉天下的燕南楼是京都独一无二的酒楼。燕南楼每过一季便会推出在其他地区寻找的美食美酒，一月推出自主开创的食品。
　　独特的运营方式不仅招揽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连达官显贵都愿意在此邀请贵宾。人来人往，消息灵通，也是京都最大的情报中转。
　　能让燕南楼稳坐京都第一，营业额蒸蒸日上，推出专属菜色，不禁好奇其背后老板究竟是何人。对于燕南楼幕后老板，外界无从得知。
　　轻如歌一踏进燕南楼，熙熙攘攘的人群，交谈声混杂刺耳。
　　掌柜的一见轻如歌身后的韦新余，连忙亲自上前招待，笑脸相迎：“韦管家今日来的有些早，您要的新菜厨房马上准备。”
　　“这是我家夫人，夫人今日要在此地用餐。”
　　“是是。”掌柜的点头哈腰，在前头带路去往雅间。轻如歌他从未见过，既然被韦新余成为夫人，他顿时了然。街头巷尾暗地里说的将军夫人，如今一见，果然不凡。
　　“夫人是要临河雅间清静些，还是……”
　　“清静。”
　　掌柜带着她们来到三楼，选择靠河的雅间给轻如歌。三楼相对于楼下两层安静许多，三楼领域，即使是那些身份尊贵，富甲商人也没有资格使用。
　　“夫人需要重新点菜吗？”
　　“无妨。”
　　“好。”掌柜退出房间，带上了门。果然够清冷！
　　房间里没有陌生人，轻如歌打量起屋里摆设。屋里所有的木制品都由上等木材精心打造，雕刻工艺精湛，细腻的连棱角都打磨圆滑。陶瓷摆设都是已有年代的古制品，大师级画卷挂在最适合的位置。典雅不失华贵。
　　窗外可以看见护城河边美丽风景及繁荣街道，却又不会干扰到顾客清静。
　　轻如歌走到窗边，看着一顶一顶移动的伞面，大雨落入河中溅起的涟漪，不知道想些什么。风夹杂着雨水飘了进来，任之为她洗礼。轻如歌似乎很喜欢有着风的雨天，那样即使她想哭泣，他人也看不真切。
　　“房间打扫得干净，怎么茶壶里连水都没有？”韦小青手抓着茶壶，抱怨道，“夫人，奴婢去打点水。”
　　“等等。”韦新余接过茶壶，看了一眼轻如歌，说道，“小青你留下，我去。”
　　“恩。”
　　轻如歌落寞的背影，让韦小青觉得自己很没用，没办法感受到夫人心里的痛。走向轻如歌，掏出手帕擦拭着她被溅湿的地方。他们接不了夫人心结，却只能为夫人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吗？真的觉得好没用，哥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夫人，如何才可以回到从前？”韦小青脑海里盘旋着轻如歌以往的笑颜，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令人沉醉。“奴婢想念夫人从前的笑容。”
　　轻如歌一手抚着脸颊。她会笑，冷意的笑而已。
　　“从心底里感知到欢愉，我……做不到。”
　　“夫人……”
　　“小青，我饿了。”轻如歌打断小青的话，打发她出去。
　　“那奴婢去厨房看看。”韦小青放不下的看了眼轻如歌，叹息而去。夫人总是多愁善感，连带的她和哥哥也发愁多了。
　　挨着窗边的椅子坐下，右手趴着窗台，枕着脑袋一动不动。眼眸低垂，视野迷茫，望不到底。犹如一座雕刻精细的塑像，美丽梦幻却又无法靠近。
　　“掌柜，真的没房间了？”少女不信的声音传来。
　　“这位小姐，真的没有了。小的怎么会骗人呢。”
　　“我还是不信，我要一间一间看。”
　　“小姐，你这么做惊扰了其他的客人，不是要砸了燕南楼的招牌。”掌柜无奈劝道，“不然小姐改日再来吧，到时小的一定留一间最好的雅间给小姐。”
　　“不要！我今天就要在这里吃。”
　　啪一声，轻如歌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声响她早就听见了，只是她没猜到第一个打开的会是她的房间。轻如歌没有闻声望去，连眼皮都未曾因此动一下。
　　“对不起夫人，小的拦不住。”掌柜的率先道歉，擦了擦落下的汗水，暗自祈祷。
　　“咦？这间有人，你怎么不早说。”女子看见轻如歌的侧面，先发制人责怪起掌柜，两眼观察起轻如歌来。
　　“小姐，小的不是说了楼上都坐满了吗？”
　　见轻如歌没有反应，女子先看了口：“这位姐姐，对不起！我以为掌柜的是看不起我们外地来的故意骗我，真的对不起。”
　　轻如歌还是没有动作，让女子一度以为她是聋子。试探性的又唤了一声：“姐姐？”
　　轻如歌着实不想理会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可还是不见人出去，才转头看去。她不理解，既然看见有人，为什么不离去，还想要做些什么。
　　“轻如歌？”女子身旁的另一名女子看见轻如歌正容，惊呼。
　　轻如歌认出了那人，无奈的叹息。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一个都要碰上面。堂堂郡主甘愿做陪，此女子身份不一般。
　　“思宜，你认识这位姐姐？”墨希容面露喜色，心里打着算盘。
　　“希容，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尚思宜扯扯墨希容的衣袖，在她的耳边小声低喃，“轻如歌不好惹。”
　　墨希容狐疑的看着尚思宜，质疑她对轻如歌的评判。她看的出来，眼前这个目前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女子，并不是什么坏人。
　　“掌柜，让她们出去。”
　　“是是。”掌柜的害怕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将军夫人可惹不得呀！
　　“姐姐，我能和您一起坐吗？”掌柜还没开口赶人，墨希容便熟络的走到轻如歌身边询问。
　　“”
　　“姐姐，我能坐下吗？”
　　“理由。”
　　“呃……”墨希容支着脑袋认真的思考起轻如歌需要的理由。“我很喜欢姐姐，而且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姐姐。”这大概是她想到的最烂的理由，不过却也是她内心的想法。其实她并不喜欢跟在身边的尚思宜，阿谀奉承令她生厌。如果不是皇兄说了出来必须有人跟着，她又是第一次来凤锦，不然早就甩掉尚思宜了。轻如歌身上有股超凡脱俗的气质，犹如深山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很喜欢。
　　“掌柜，送客。”
　　“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夫人，这些人是……”韦新余和韦小青两人同时出现在门口。他们才出去没多久房间里怎么会多了这么多人。
　　“路人。”轻如歌冷冷的丢出两字。
　　韦新余把饭菜递给小青，挡在墨希容前，冷着脸下逐客令：“请各位小姐离开，我家夫人不喜欢有这么多人。”
　　掌柜的连忙离开是非之地。墨希容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希容，我们走吧。”尚思宜其实是有些害怕轻如歌的，以前常和庄烟语对付她，那也是她没嫁出去之前。现在她已经是一品诰命夫人，而她只是被封的侯爷之女，她得罪不起。况且她的身后还有那么多不能得罪的人。
　　“姐姐？”墨希容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轻如歌仿若未闻，细嚼慢咽的吃着小青夹的菜。
　　“思宜郡主带着这位小姐离开吧。”
　　墨希容不情愿的妥协，自报家门：“姐姐，我叫墨希容，现在住在……”
　　轻如歌抓着筷子的顿了顿，冷气压瞬间爆发，周围温度低了好几度，冰冷的视线直直的射向墨希容，好像要把她看穿。墨希容茫然不明就里的可爱模样，使轻如歌冰冷双眸逐渐回温。轻如歌收回失礼的目光，放下筷子没了食欲。
　　韦新余略显惊讶的看着墨希容。
　　墨希容不明所以，她说错什么了吗？刚才她的眼神好可怕。
　　“新余，我们走吧。”轻如歌站起身往外走，冰冷的眼扫过墨希容。
　　“是。”
　　属于轻如歌的雅间一下子只剩下墨希容和尚思宜。墨希容瞪着大眼，满脑子的疑惑需要解答。明明才刚端上桌的饭菜，她仅是小尝几口，有的甚至都未动过。这么急着离开为什么？
　　“思宜，她为什么突然走掉？”
　　“凤锦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轻如歌对悦临国有敌意。她的夫君陌初月因为三年前战死，她恨那场战役，所以她是不会和希容同一屋檐下。”
　　墨希容惊讶的捂着嘴，以防止声音发出。原来她就是那位传奇将军的遗孀，难怪看她一副忧伤表情。她要马上回去告诉皇兄！
　　“我先走了。”说完，墨希容如风一般消失在尚思宜眼前，留下她一个人傻傻的呆着。

　　风将虚掩的窗子吹开，光线照亮了屋子里的摆设。屋子摆设简单，只有几张桌子，没有多余的东西，甚至连茶壶都没有，显然是临时用做于什么事的地方。
　　屋子内室里仅仅摆放着一张椅子一张茶桌。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此刻不做声的坐着，面具下的容颜看不清，双眸里的只有暗淡的色彩。一袭修身黑袍将他的身体包裹住，却裹不住他身体自然散发着冷冽贵族气息，仿佛高高在上的暗夜帝王，神秘而不可侵犯。
　　“主人。”
　　在他的面前，一名同样身着黑色外衣的男子单膝跪着，他的脸上却没有面具。精致的半边面具是他所在暗黑组织里最高领导人的象征。
　　男子轻“嗯”了一声，等着他接下去的回禀。
　　“将军夫人今日去了燕南楼，在那间特殊的雅间里。在夫人进入没多久，一身份特殊的女子闯了进去，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便离开了。”
　　“饭量？”
　　“不知那女子说了些什么，夫人仅是吃了两三口，便匆匆离去。粥，丝毫未动。”
　　男子手握成拳，隐忍着怒气，语气不悦低着声问：“突然闯入的是谁？”
　　“悦临国公主墨希容和安林候府郡主尚思宜。”
　　男子突然明白似的，手逐渐松开了，前一刻窜起的火苗被无奈所替代。她们怎么会碰到一起。
　　“继续监视。”
　　“是。”男子收到命令迅速离开。
　　面具下的眼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心里百感交集。一股冲动在他体内翻涌，压制他微弱的理智。矛盾迟迟不化，痛苦着，挣扎着。某种强烈的欲望最终覆盖理智，男子苦笑，踏步而去。

　　凉亭里，轻如歌坐在边缘俯瞰水里的鱼儿，在她前方的椅子上还放有鱼食，抓起一些，一点点丢进池塘里，逗弄着。
　　韦小青端着饭菜走来，“夫人，中午您都没吃，小青让厨房给您做了些。”
　　轻如歌没有回头，把手里的鱼食都扔进池塘里，拍拍手。鱼儿为了鱼食争夺，弱肉强食。轻如歌轻浅一笑，无论哪个世界，弱者永远被欺凌。“我不饿，拿下去吧。”
　　“夫人，平日您吃的本就少，怎么还可以少餐！”
　　“半饱之人才有那破刃之力去守护。”他们的家现在由她来守护，那些想夺她鱼食的人，最好把猫腻给她藏的紧紧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她处事一原则。倘若强取一分，必定三分回收。
　　“夫人！”韦小青佯装生气的唤道。
　　“小青，让新余来书房一趟。”
　　韦小青闷闷不乐的走在府里小道，心里寻思着什么。
　　将军若在天有灵就拖个梦给夫人吧，告诉夫人不吃饭是不行的。脑海里没日没夜想的都是将军，夫人这哪有心情吃饭。一直呆在府里也不行，到处都是将军气息。应该劝夫人到处走走，换个地方换个心情。过几日有个庙会，可以带夫人去看看，顺便让禅师开导一下夫人。
　　打定主意，韦小青才笑了笑。
　　“小青，想什么呢一脸恍惚样。”韦新余从账房里出来就看见小青灵魂出窍，恍惚的走来。
　　韦小青连忙把刚想到的休息告诉韦新余：“哥，我想天气好的时候带夫人出去走走，改善夫人心情，然后让禅师开导一下。”
　　韦新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改善心情是不错，找禅师就算了，夫人不喜欢。”
　　“试试嘛，只要能让夫人出去。”
　　“恩。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夫人呢？”
　　“是哦！”想到自己来这里的任务，韦小青微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差点忘了。哥，夫人让你去书房。”
　　“好了，别拍了，已经够笨的了。”
　　“哥！”韦小青怒目瞪着韦新余离去的背影。
　　书房内。
　　轻如歌坐在桌前，一手支着脑袋静静的看着书。这是一本近日才让韦新余替她买来打发时间的县志。在她的一侧有一个书架，满满的都是这三年里她看过的。书架上的书种类繁多，从普通杂记到名人传记，从本国地理到他国地理，从简单药理到疑难杂症，只要能让她引起兴趣打发时间，通通都要。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轻如歌看书的兴致，说是兴致，其实也就是看里面的故事打发无聊的时间。
　　“进来。”
　　“夫人。”细心的带上门，韦新余站立在她对面。
　　翻了一页，轻如歌勉强看了几行，夹上书签。
　　“新余，你是初月生前最信任的人，所以我也把你们当最亲的人。整个将军府还有我都需要你们的帮忙。”
　　韦新余单膝下跪，听命于事的样子。“夫人需要属下做些什么？”他自称属下，代表这一刻他不仅仅只是将军府的管家，而是一个军人。将军有一支训练有数，只忠诚于将军及夫人的精锐队伍，由圣上特允。他们不参与国家战争，不纳入国家军队，不反叛朝廷。
　　“安排他们进府吧，人不要多，务引人注目。”
　　“属下遵命。”
　　“新余，去做事吧。”
　　“是。”
　　轻如歌摸着胸前的青冥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