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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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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如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一曲终会了,轻如歌随手拭去脸颊的泪珠,紧紧地把玉箫抱在怀里。扯开嘴角牵强的笑道:“谢谢你把它还给我,对来我来说这是重要的东西。”
“你不怪我?”庄烟华诧异的抬眸,双手松软的放下。“是我一直藏着它。”
轻如歌不在乎的摇头。玉箫已经回到了她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真的很奇怪。如果是以前的轻如歌应该会像刚才对付烟语一样,想着其他法子惩治我。”
感激的拍拍庄烟华的肩,拔下她发髻上风信子发钗,佯装一副斤斤计较的样子,道:“玉箫的事的确谢谢你,但风信子还是别种了,我怕初月知道后会再也不喜欢风信子。”顺手将发钗扔进水底,溅起一阵涟漪。
庄烟华微怒,对轻如歌竟有些无言以对,想狠狠地甩她一个巴掌。刚才还说无所谓,现在又计较这么小的事。那发钗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打造的,只此一枚。心中不平,口不遮拦的说道:“你真这么在乎初月,你怎么不去陪他一起死?”
原以为轻如歌会沉默不语,没想到轻如歌却笑开了花,绚丽的让庄烟华都迷了眼。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很认真的考虑。”
庄烟华彻底无言以对,看着她的笑脸想着什么。她真的不同凡人,任何事都别人的出乎意料。除了初月,没人可以猜到她的心思。这样的轻如歌真的有很特别的魅力,这也是初月喜欢她的原因吗?
那双打量的眼眸盯得轻如歌不舒服,厌烦的皱起眉宇,笑意立刻消散。即使是女人,她也同样讨厌那种眼神。
“你是女人,所以别用那种迷恋的眼神看我,真是恶心。”
“轻如歌!你说话就不能正常点吗?我是女的,会迷恋你?”庄烟华脸色一变,恼羞成怒的吼道。
刚好走过来的韦小青听到她们的谈话,掩唇偷笑了起来。她家夫人真是语出惊人,让她想起夫人以前调皮的样子。
“唔”轻如歌真的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半晌才又开口,“对你们来说,什么样子才算是正常的轻如歌?”
庄烟华哑口无言。这不就是她所知道的轻如歌本性?
“算了,回宫时间快到了,我走了。”不打算多谈,挥挥手离去。和轻如歌一直呆在一起,就是在和自己作对,她可是那种你在她面前死去都冷眼相看的人。
庄烟华走了,轻如歌侧坐在凉亭边,一手扶着围栏,一手放置腿上紧握着玉箫。玉箫是个意外的惊喜,刚才想起和初月的往事时,她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不该出现的人。墨雨阳,她没忽略的话,那天在后山,她也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支箫。为什么她会想到他?这让她心里烦躁,杂乱。桌上是乱了的茶杯,还有凉了的浓茶,发出刺鼻恶心的味道。
轻如歌看着躲在凉亭外的韦小青,厌恶的说道:“小青,把浓茶给我扔掉。”
韦小青走进凉亭,扫了眼桌上的狼藉,走到轻如歌身边。“夫人,与其扔掉那些东西,不如我们离开凉亭吧。听说相府晚上会有贵客。”
贵客?轻如歌挑了挑眉。这倒引起她的兴趣了。
“知道是谁吗?”
“安林候。”
轻如歌低眸盯着玉箫,冷笑。起身离开凉亭。
韦小青拿着披风跟在她身后。
相府大堂,庄闲印和安林候坐在上座,堂下尚思杰和尚思宜坐在一侧,四人谈笑风生。庄夫人给四人上了最好的茶。
尚思杰搜索的眼眸四下转悠,没有找到某人身影。问道:“伯母,怎么不见烟语?”
“听说尚公子要来,在梳妆打扮呢。”庄夫人看着他,笑道。尚思杰她还是很喜欢的,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烟语若嫁到安林候府做正妻,未来她就是安林候夫人。
尚思杰听闻欣喜若狂。
“烟语不是在陪着贵妃娘娘吗?”庄闲印扭过头来问。
“老爷,娘娘早前已经回宫了。”
谈话间,一侧的帘子掀起,庄烟语身着艳丽的红色,白皙的脸蛋精致小巧,眼眸娇羞的低垂,大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样子。双腿微屈,软绵绵的声音说道:“爹,尚伯父。”
安林侯笑颜逐开,满心欢喜的点头道:“烟语打扮的真漂亮,犹如娇羞的花朵。”
“谢谢尚伯父夸奖!”
庄烟语一出现,尚思杰惊羡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她,爱慕之意不言而喻。
安林侯府一家会突然做客,为的是什么庄闲□□中了然。面带笑容,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在尚思杰和庄烟语两人中来回。侯府想和相府结亲家,门当户对,他也看好这门亲事。不过,如果能攀上墨太子,那是最好不过了。
打断思绪,庄闲印突然问道:“夫人,晚饭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庄闲印点点头,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既然晚饭准备好了,侯爷咱们就换个地方边吃边谈吧。”
“相爷,我听说将军夫人也来了,怎么没看见她人?”缺了重要的人,安林侯不免心中焦急,不假思索的询问。
庄闲印诧异的看了看安林侯,如歌在府里?他又怎么会知道?寻求确认的目光扫向庄夫人,“如歌来了?”
“将军府早上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说是如歌晚上会回来探望。”
“那她人呢?”
庄夫人一副她也不知道的样子。今天她连如歌的面都没见上,轻如歌只是派了个丫鬟说她已经进相府了。总归是已经嫁出去的人,回娘家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要不派人去找找吧?”安林侯关心的提出建议。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看着轻如歌,别让她坏了事。
安林候都这么说了,庄闲印也只好差下人去找。“来人,去找找二小姐。”
“多谢安林侯关心!如歌已经出来了。”靠在外面门窗上有一会儿的轻如歌冷声道。弹起身体,拍了拍刚才靠在门上的衣服,好似有多脏。整理好仪容,轻如歌一手握着玉箫,信步踏进大堂。
轻如歌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走来好似带有一阵清爽之气,干净清新,让人忍不住贪恋,就像春日初生的嫩草。
轻如歌屈了屈身,双目抬高直直的看着他们。淡然的说道:“让侯爷如此挂心,如歌现在才出现都有些失礼了。只是如歌好奇,爹都不知道如歌在府里,侯爷是怎么知道的?侯爷不会是跟踪如歌了吧?”
“如歌,不许无礼!”庄闲印拉下脸来,压低声音斥道。
“侯府下人停车时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安林候面无慌色,双目凛然,回答的理所当然。
轻如歌看似满意这个理由的点头,嘴角的笑容明媚耀眼,眼睛里的冷意却深得很。这马车新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安林候倒知道的一清二楚,查的可真够仔细。
轻如歌扫向压制怒气的庄闲印,无辜的眨着眼,略带委屈的嗓音柔柔说道:“一个不相干的人都知道如歌的行踪,如歌问清楚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伯父,如歌担心自己也没错,您就别怪她了。”尚思杰上前一步,恭敬的抱拳,趁机帮轻如歌说话。
碍于外人在场,庄闲印满腔怒火只能压下,怒目瞪了瞪轻如歌。抱歉的朝他们笑道:“既然如此,那侯爷我们就去用餐吧。”
尚思杰一门心思都在轻如歌身上,庄烟语早就拋到了脑后。整了整衣裳,讨好笑容挂在脸上,走向轻如歌。“如歌,我们也走吧。”
轻如歌感激的冲尚思杰笑了笑,微仰起头,嘲笑的眼扫向庄烟语。
庄烟语愤愤的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看着轻如歌在尚思杰的护送下离开。“轻如歌,你想抢走我的东西,简直是做梦!”
“有本事就夺回来,别再这里说白话。”尚思宜走到她身侧,同情的眼看了看她,冷冷的回了一句。贬低的说道:“确实你也没那个本事,只会耍些小伎俩。”
“你说什么?”庄烟语瞪大眼,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她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一起对付轻如歌。现在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在帮轻如歌说话?才多久没见,她居然会替轻如歌来贬低她。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跟在你身后陪你玩小把戏的尚思宜?”尚思宜看着她那副傻样,忍不住嘲笑。轻蔑的眼扫过,不屑的撇撇嘴。爹说的没错,庄烟语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她怎么还会降低身份与庄烟语为伍。“庄烟语,你也不要在做梦了。墨雨阳不会是你的,尚思杰也不会娶你。”
“你”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一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子,所以你永远也赢不了轻如歌。在你身边都拉低了我的智商。”说完,尚思宜嫌弃的退开,不想再跟她单独呆在一起。
饭桌上,除了轻如歌食不知味,只是偶尔往嘴里塞点眼前的青菜,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庄烟语眼里藏不住怒意,恨恨的咬着竹筷,一直盯着对面细嚼慢咽的尚思宜。
尚思宜从容的夹起庄烟语面前的鸡肉块,冲她无害的笑了笑,心情愉悦的吃了起来。又故作关心的问道:“烟语怎么不吃?不会是嫌弃我们在这里吧?”
顿时饭桌上的人都看向了庄烟语,尤其是庄闲印犀利的眼睛,看的她冷意横生。扯着虚假的笑容,解释道:“怎会,高兴都来不及。”
夹在中间的轻如歌无视两人暗地里的较量,微侧身,看向窗外的天空。
今夜的天空暗的阴沉,依稀还能看得见云的痕迹。蓝黑色的天透着一丝诡异,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准备开场。可笑的是,还没开场结局就已经注定。老鼠偷不走粮食,猫又能不能捉到老鼠?
“如歌怎么不吃些肉?”尚思杰夹起最大的鸡腿,横过去准备放入轻如歌的碗内。
眼明手快的轻如歌立刻把碗移开,冷声道:“今天我吃素。”
尚思杰尴尬的夹着鸡腿,转了个方向给尚思宜。干笑两声,替自己打个圆场,“呵呵,吃素好,吃素养生,难怪如歌长这么漂亮。”
轻如歌冲他扯了扯嘴角,眼眸扫过交谈甚欢的庄闲印,拐着弯子讥讽道:“长的漂亮也是一种错。不然资质平庸的夫妻生出国色天香的孩子,丈夫还以为是妻子红杏出墙。”
闻言,庄夫人和庄烟语心里疙瘩一声,纷纷看向庄闲印。庄夫人一手伸下桌子底附在他的手背上。
果然,庄闲印抓筷子的右手僵硬住了,脸色也白了几分,情绪复杂的看着轻如歌。
轻如歌佯装没有看见似的撇开了眼,伸手夹了一筷青菜塞进嘴里,若无其事的咀嚼起来。
没感觉到空气中多了股异样,迷失在轻如歌的笑容里的尚思杰,脑袋不听使唤直接接了如歌的话说出口:“如果有如歌这么漂亮的女儿,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怀疑呢。”
庄夫人连忙端起眼前的一碟菜,献宝似的夹了些放入尚思杰的碗里。恭维的说道:“尚公子,这道菜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尝尝。”
尚思杰夹了些放入嘴里细细品尝,好吃的点点头,话题被他忘在九霄之外。“这个好吃。伯母,这菜叫什么?”
庄夫人松了口气,扬起端庄的笑容,慢慢解释。
一个不小心点燃的火苗在扩大之前迅速的被浇灭了。轻如歌扫了眼那些人,无趣的撇撇嘴。
刚入夜,将军府的低等下人们便早早吃过晚饭退下休息,留着昏黄的烛灯。窸窸窣窣,几只老鼠在厨房里窜来窜去找着食物,只是可惜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痕迹。
屋顶,几双如猫头鹰般犀利的眼睛注意着将军府里的一切动向。韦新余从书房里走出来顺手带上门,走至院子中央,眼眸扫了扫屋顶,右手顶着大拇指抬高。书房房顶上的人看见后,拿出特制的哨子,一道独一无二的声音在府里响起,既不让他人感到异样同时传达着隐秘的消息。一声过后,房顶上的人也撤退,消失不见。
想到里面有趣的东西,韦新余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双手放到后面踏步离开。现在就等时间一到,老鼠们自己上门了。
因为轻如歌的一句话,用餐的气氛变得怪异,整顿晚饭除了几个不知情的人吃的很欢,其他人都带着牵强。
“如歌,今晚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见轻如歌站起身,以为她像以往一样吃过晚饭就要回将军府,庄闲印先开口留她。他必须和她好好谈谈。
轻如歌站起身,没说什么。望了望韦小青,指了指她手臂上的披风,示意她给披上。韦小青把白色薄披风披在轻如歌肩上,系上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微侧头冷眼看着庄闲印,毫无感情的说道:“只是有些冷了而已,如歌会在书房等着。”
漫步在院子里,凉风从她的脸边拂过,吹起散落的发丝。风从缝隙吹进披风里,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双手抓紧披风的两边紧紧地把自己包裹住,吹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在烛灯下显得更加苍白。
“小青,今夜有些冷呢。”
“是的夫人。”韦小青附和道。她有些庆幸以防万一带了披风,不然夫人又会着凉了。在府里夫人都会生病,出外就要更加小心。想到今晚即将发生的事,韦小青不免担忧的问:“夫人,他们会上钩吗?毕竟计划才刚刚开始,他们会冒大风险潜进将军府?”
“会的,这是他剩下的唯一机会。”轻如歌非常肯定的说道。筹备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她离开将军府好钻这个机会。在两个联姻之前,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即使再冒险也要探探路。“安林候会出现在相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安林候其实是来监视夫人的?”
“亲自出马不是很有趣吗?”
站在书房门口,韦小青上前替她打开房门,点亮桌上的烛灯。见轻如歌依旧站在门外,不解的皱起眉。“夫人,不进来吗?”
轻如歌摇摇头,转过身背对书房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她想借着凉风醒醒脑,今天有很多杂乱的东西困扰着她。例如墨雨阳,她仍然没有了解他和初月之间的关系。拿出玉箫,爱抚的摸了摸,吹起旋律。